杜阿福探头一看,就把脸转开了,耳根子有些热。没想到陆璟带他来买这个,还让他过来。
“多少银子?”
“二两。”
杜阿福眼角瞅了眼,真贵。听着陆璟还到了一两,还是觉得贵。
陆璟付了银子:“阿福拿上。”
杜阿福捧在手里,只觉得全身发烫。想看,大街上又不看,还怕给人瞧到了,只能塞在怀里。
更是问题,觉得胸口那都给烫到。画上的小人就在那蹦跶,像要出来。
陆璟还故意走得慢,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
杜阿福跟在后面,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杜阿福掏出来:“老爷,这个给你。”
“这是送你和蚕姐的。回头带着她好好一起看,她就明白了,不会打你了。”陆璟往正屋走。
杜阿福红着脸,站在那里。
陆璟回到了正屋,瞧到了蚕姐,却只跟徐惠然说:“有些口渴。”
徐惠然站了起来,帮陆璟脱衣服:“蚕姐去给老爷打盆水来擦擦脸,再送些茶来。”
蚕姐脚在地上搓了搓,就跑了出去。
“阿福怎么样了?”徐惠然去桌那给陆璟倒了杯茶,“温的。”
陆璟接过喝了口:“你这人也是,嫁妆里怎么备那个。”
徐惠然的脸红了:“我都交给罗妈了,哪知道蚕姐不要听她说。”
“嗯。我去买了一幅给阿福。一两银子呢,看看……”陆璟把荷包翻了过来,抖了抖。
“回头我给你。”
“我的不就是你的。”陆璟笑了,“这个倒不用。只是早知道……”看着徐惠然。
徐惠然的手心里全是汗:“早知道什么?”
陆璟走了过来,在徐惠然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早知道就把三哥给我的给阿福了。”
徐惠然想笑又不好笑,背过了身去。
陆璟从后面圈住了徐惠然,头枕在徐惠然的肩膀上。杜阿福还是比他有些福的。
蚕姐往后跑,想先去看了杜阿福再去给陆璟打洗脸水、送茶。进了后罩房,推门一看,杜阿福的脸上贴着那么大一块狗皮膏药:“阿福,你伤成这样了?”
杜阿福想说没有,是陆璟让贴的。
蚕姐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摸着杜阿福的脸:“阿福,昨晚打疼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杜阿福闷着声,忍住了说实话的冲动。
“那个要不要紧,怎么贴这么大块膏药?”蚕姐小心地揭开一点看。
杜阿福抓住了蚕姐的手:“郎中说贴一天就好了,没事的。”
蚕姐缩回了手,看到杜阿福怀里露出的画册一角:“老爷买得东西?我让福顺送书房去,你好好休息吧。”
杜阿福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抽了出来:“这是老爷送我们的。他说你看了,以后就不会打我了。”
“那是什么?你要是不那样,我怎么会打你。”蚕姐接过画删,打了开来。只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这什么东西……”要往地上扔。
杜阿福托住了蚕姐的手:“你看看。”
蚕姐侧着头看,眼睛都羞红了,咬着嘴唇。
杜阿福嘿嘿笑着,把画册一页一页往后翻,手就往蚕姐身上动来。
“阿福……”
“来,试试。”杜阿福一把抱起了蚕姐,“真没想到,看着不算胖,真的挺沉的。”往床上走。
“五奶奶还等着我给老爷打洗脸水呢。”
“蚕姐,我憋了一路,等不了了。”
“还有老爷的茶呢。”
“老爷晚一会儿喝茶没事的,我再憋会死的。”
“哦……”
陆璟给自己倒了杯茶:“看来我的洗脸水没了。”
徐惠然把陆璟的道袍挂上了衣架:“那能怪谁,怪你自己吧。”
陆璟看着空了的茶杯,是怪他自己。他能教杜阿福,却教不了自己。
再隔了一天,蚕姐挪着步子来徐惠然这,垂着眼都不敢徐惠然。
徐惠然也低着头,只看着织着的布。
“五奶奶,阿福他好猛的。”蚕姐笑了起来。
徐惠然的心动了下,却不好笑,她总不好主动的,嘴不由自主嘟了起来,左手拉档的劲大了些,“哐当……哐当……”声音大了些。
蚕姐看着徐惠然:“五奶奶?”
“没事。我得压实些,布才紧。要冬天的了呀,人家都喜欢厚布了。”
蚕姐点着头,想到昨晚阿福嘴里说得“紧”,抿着嘴笑了起来。那一定是阿福在夸她好。阿福也挺好的。
杜阿福一大早就把狗皮膏药给撕了,拿着多买的那一副去了书房:“老爷,这个放你这吧。我用不上了,嘿嘿。”
“成了?”陆璟看着杜阿福的得意样,就知道昨晚一定不错。他的眼角往书架下面的箱里瞅,不知道三哥给的画册发霉了没有。
“嗯。我去干活了。”杜阿福出了书房,大步往后面走,嘴里还哼上了小曲。
陆璟听着,看着狗皮膏药,瞧到了福顺:“给你吧。”
“老爷,我又挨打。”福顺叫着。
“等你以后用。”陆璟说了句,往外走,“上朝去吧。”
福顺拿着狗皮膏药,出了门正好瞧到胡同口要饭的花子,随手给了:“拿去吧,有人打了,你就贴上。”
花子骂着:“还不如给两个馍呢。算了去换馍吃吧。”拿着破碗走了。
陆璟听到,点着头,扔了个铜子下去:“还是你明白。”
福顺摸了摸头,这两天有些不明白了,是他笨了?
中秋节过了,离交白粮的日子就近了。每月十月是交税的时候。九月后,南方交白粮的船就会往北驶来。
这个时候北方开始冷了,到了十月,京城都可能会下雪,运河上走得十分艰难。
陆璟在院子里舞着剑。
徐惠然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看不出舞得如何,却能感到一阵阵剑风袭来,逼得她后退。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在陆璟凌厉的剑风里摇摆。
“真没想到,老爷的剑使得这么好。”罗妈夸了句。
徐惠然没吱声。陆璟心里不是有难平之事,不会这样舞的。马六的事不顺利?
私心里,徐惠然倒希望那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半途而废,谁都不得罪。马六那边断了联系最好,入股什么的也不要再提。
第109章 我没事
一阵秋风刮过,地上的枯叶打着旋,扬开去。
陆璟的剑一阵乱舞下,飘散的枯叶成了齑粉,纷纷落下。陆璟收起了剑,眼睛望着被切碎的树叶,静默不动。
徐惠然走过去,把挂在树枝上的袍子给陆璟披上:“天凉,刚出了汗容易着凉。”
陆璟把袍子拉了拉:“我没事。”剑递了出去,“书房里挂好。”
福顺小心地走过来,带着仰慕的目光望着陆璟,双手捧着剑,一步一挪往书房去。
刚才陆璟的那路剑法已经把福顺吓到。福顺从没想到自己侍候的老爷会是这么一个武功高手,手里捧着的剑都觉得是圣物。
陆璟往正屋走。
徐惠然喊了声:“蚕姐,给老爷打热水洗澡。”
蚕姐答应着去了。
杜阿福也跟在后面,到了厨房,从蚕姐手里接过水瓢:“我来就好。”
“五奶奶的屋子,你怎么能进。”蚕姐夺回了水瓢往水桶里舀着热水,“以前也没见过你这样。”
“那以前你又不是我媳妇。”
蚕姐听着忍不住笑:“那你可不许给别的女人帮忙。”
“她们又不是我媳妇。”
蚕姐嘴都合不拢,指着舀好热水的木桶:“你拎到正屋边上,我拎进去。你再去打一桶冷水来。”
“行。”杜阿福拎起水桶就走。
蚕姐跟在后面真是得意,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她是有男人的人。
到了正屋的拐角那,杜阿福放下了热水,转身就去打冷水。蚕姐拎到了正屋边上的净屋。冷水同样。
徐惠然把陆璟的衣服理着,耳朵听着净房那边的水声,长叹了口气,希望不会有事吧。
集祥里各家交得白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个领头的粮长。
保长把集祥里有头有脸的几家聚在一起:“就差你们里,怎么到现在都没出一个粮长来。”
富户们全低着头,不说话。
保长看着张泰和:“泰和兄,要不这回还是你来当粮长。”
张泰和一听就跳了起来:“保长,你要是看上我这条命,我就在这交给你算了。前两年,我当了粮长,你看看我那家穷成什么样了。这里哪个不比我更适合当粮长。不说别的,就我这亲家,人家儿子在京城当官,如今只要他家肯当,多少想来投的还不就帮着办了。”
张泰和瞪着陆构。陆璟考上秀才,他就想来沾光逃个徭役,结果给陆璟一句家里现在不能张扬就给拒了。等陆璟当了官,张泰和又想来,结果又给陆璟一个当官得清廉,不然会剥皮揎草,又给拒了。
保长看着坐那的陆构:“你们陆家……”
“保长,这可真不行。我那侄子在京里做官,还是侄媳妇织着布贴补家用呢。要是行,我们家怎么会不答应呢。”陆构叫着,“再说,你看看我们家那房子都几年没刷了。我亲家,还有你们几家可这两年全刷过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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