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在后面一直在忍着笑,这些话去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算了,看着吧,等回京后,这几个官员肯定会被革职查办的,居然敢贪朝廷的赈灾银,简直是不要命了。
秦砚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并未继续追究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这心里都跟打鼓似跳着。
“方将军为何不在?”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闻言,那个苏州知府赶紧回道:“驻军中出了些事,方将军说是要晚些来,特意让微臣替他向殿下告罪。”
说话间,屋外忽然响起了老鸨的声音,“大人,姑娘们已经来了。”
虽说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可对于老鸨而言,那只是还没遇到大人物而已,只要时间到了,自然就没有什么不卖身的规矩,这样才不枉费她的一番栽培。
看了眼这位殿下的神色,那个刘大人立马冲外面喊道:“下去下去,把本官们都看成什么了!”
听着里头的声音,老鸨顿时一脸怪异,这刘大人可是喜欢极了她楼里的秋月,不过她一直没舍得把人给对方,怎么今日还不要了?
可想到那位眼生的贵客,她还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秉着一个奴才的本分,柳吟立马上前给秦砚满上一杯酒,看着那细白的小手,男人不经意瞥了她眼,唇角抿着一个无奈的弧度,一边端起酒杯抿了口。
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的侍从,只觉得这宫里的太监果真是阴柔的很。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形魁梧的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待看到屋里的人时,立马单膝跪地,恭声道:“微臣来迟,还请殿下降罪。”
男子浓眉大眼大约四十出头,面上倒全是敬畏,秦砚看了她眼,忽然淡淡一笑,“既然驻军出了情况,那自然是方将军的事要紧,不过来迟了,这几杯酒却是躲不过。”
闻言,其他几个官员也顿时纷纷附和起来,“对对对,方将军赶紧自罚三杯,不然这事可过不去。”
见此,方进也是大笑一声,一边过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杯下肚,才面不改色的坐下,一边看着男人认真道:“殿下心怀百姓,不远千里赶来此地,微臣心中惭愧不已。”
“方将军说得对,殿下一来,微臣们才算有了主心骨,想必水患一事定能早些解决,到时百姓们定会感谢殿下大恩。”其他人连忙说道。
有些马屁听多了的确让人心里不适,而且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柳吟都不想吐槽了。
“齐江一带水患最为严重,数里村庄都受到殃及,无论雨势如何,五日内必须疏通好水道。”秦砚清声道。
话落,那个马大人赶紧低着头,一脸严谨的承诺道:“殿下放心,若是五日内不疏通好水道,微臣定提乌纱帽来见!”
听到他的话,秦砚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将视线投向其他人,“明日内必定在城外搭建搭建临时住所,施粥不能停,那一批赈灾银,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到此众人又心跳如鼓起来,还出来容易,可就怕这位殿下记在了心里,待回京后就将他们全部处置了,这才是众人最担忧的事情。
屋内气氛有些肃穆,也无人敢动筷,还是那个方进突然笑了一声,“既然殿下来了,那定要去营地那里看一下才行,微臣还有许多向殿下呢。”
面对他的解围,其他人也松了口气,倒是秦砚忽然接了一句,“孤正有此意。”
这下该轮到方进眼神有些微妙了,不过还是笑着抿了口酒,一边又亲自给他满上,也不再说其他。
接下来众人又说起了水患其他事,跟着又聊起了扬州一些风俗,柳吟腿都站麻了,在她怨念的眼神下,男人终于说着要离开,其他人自然是赶紧恭送。
待看着那道人影离去时,屋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众人脸色都是十分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浓浓的担忧。
还是那个扬州知府抿了口酒,一脸阴沉的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太子根本油盐不进,虽然此时不发作,可等其回京后难保不会处置咱们,他的行事作风你们都是有所耳闻,连私盐那种牵连甚广的案子都敢办,咱们几个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心也都跟着沉重起来,那个苏州知府却是叹了口气,“不然还能如何?”
对方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而且手段一向果断无情,哪有那么容易唬弄。
“这可是几百两的事,而且难保他不会查出几位大人以往的事,这一下,各位觉得自己会如何?”方进突然不急不缓道。
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边又拧眉看着对方,知道他定是要说什么。
“最近有不少流民暴动,若是太子殿下不幸死在流民手中,想必也是合乎情理的。”方进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凌厉,哪还有先前的豪爽大气。
闻言,其他人都是脸色大变,纷纷骤然起身,“方将军慎言,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不同于其他人,那杨洲知府闻言倒是深思了起来,半响,才突然道:“我倒觉得方将军言之有理,反正都难逃一死,最后还会连累妻儿,不如放手一搏,总比坐着等死强!”
没想到他居然也这样想,其他人都是神色各异的站在那不说话,不过多少都有些意动。
扫了众人一眼,方进突然正声道:“各位莫忘了,这是在扬州,咱们的地盘,周围唯一的驻军也在在下手中,就算这太子有天大的本领又能如何,就算长了翅膀这次也要留下!”
狠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房中,众人顿时心中一凛,他们是因为拿了赈灾银,走投无路才如此,可这怎么也连累不到这个方将军吧,为何对方非要置太子于死地?
似察觉到众人的疑惑,方进只是饮了口酒,幽幽道:“这皇上又不止太子一个皇嗣,等他一死,大皇子自然就会成为新的储君,几位的事自然就可一笔勾销。”
闻言,众人又是相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这方将军是大皇子的人,可为何要说的如此直白,难道就不怕他们泄露出去吗?
夜凉如水,晚风习习,十里长街人流涌动杂声沸顶,许是站的久了,柳吟一直在那里抱怨着,“事都说完了还不走,那些人的马屁有什么好听的,我听着都觉着假。”
还让她站了这么久,肯定是报复自己的,他就是不想自己跟过来。
她一个人在那里念叨着,前头的人也不说话,倒是那些侍卫跟的远了些,一个比一个识趣。
迈着小碎步上前,柳吟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男人道:“我看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会不会觉得殿下要处置他们,从而对咱们不利呀?”
不是她阴谋论,但凡事都得往最坏的方向想才行嘛,不过转念一想,她都能想到的东西,这个太子肯定也能想到。
“不该你想的东西不要乱想。”秦砚淡淡的瞥了她眼。
后者撇撇嘴,没有再说话,反倒一个人在周围的小摊面前逛了起来,当然,都是她一个人在逛,那个太子最多只是走慢点等她一下,简直毫无逛街体验。
提着一个小木马,柳吟还在想着怎么摆弄,直到经过一座拱桥时,只见桥底下飘着许多荷花灯,水面上灯火熠熠,放灯的几乎是些年轻女子,想必都是在祈求姻缘了。
柳吟也赶紧走了下去,水边刚好有人在卖荷花粉,买了一个后,又想了下,她才拿起纸笔写了一张纸条放了进去,跟着蹲在水边,将荷花灯小心翼翼放在水面上浮着。
周围还有不少小孩追逐嬉闹声,她身着一袭灰色衣袍,整个人娇娇小小的蹲在水边,从水面映射的微光打在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沉静稚嫩。
站在桥上的人目光深邃一片,须臾,待来至桥下时,才看着人温声道:“竟还玩这种小孩子东西。”
柳吟:“……”
她扭过头,一脸不满的瞪着对方,“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是你自己老了!”
这人比她大了整整五岁呢!
“是吗?”相视一眼,男人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柳吟赶紧起身过去拉住他胳膊,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道:“没有没有,太子哥哥一点也不老,我就是开个玩笑呢。”
看到两个男子拉拉扯扯,那个卖花灯的老婆婆眼神有些怪异,真是世风日下。
看着那张讨好的小脸,秦砚低笑一声,目光投向水面,一眼便看到了她刚刚放上去的花灯,“写的什么?”
晚风拂面,带着抹莫名的凉意,柳吟别过头,面上有些闪躲,“没有什么。”
没有说话,男人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她,他只是好奇,这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心愿。
许是被他盯的有些受不了,柳吟还是转过身,一双明眸中满是男人的倒影,犹豫了半响,忽然轻声道:“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我……我还是希望太子哥哥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管眼里还是心里。”
第66章 孤心悦于你
纵然知道这只是个奢望,她以为自己可以释怀,却发现越来越难以释怀,他将来还是会有三宫六院,甚至为了平衡后宫,需要宠幸其他妃子,而自己还得和皇后一样,每日惺惺作态的关心着其他人,不然就是善妒,每每想到此,柳吟就觉得心里格外酸涩,可这本就是个无法更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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