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等了片刻，没得到顾北月的回答。她抬起头，认真看去。顾北月这才睁开眼睛，回答道：“都有。”
“那这一回，你打算再还我一个孩子吗？”
这句话，秦敏问在了心里！这数月来，她好几次想开口问出来，可是最终都忍住了。此时此刻，她仍旧忍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至今都无法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那一年除夕，南辰没有回来，他给了她一个孩子。后来，她知道南辰早已失踪，她跟他吵了一架指责他的隐瞒，以拒绝明辰继承影族使命为由，带明辰离开了。明辰十岁之前，她不许明辰跟着他系统地学习影术，只允许他学些皮毛防身。当年他认了错，并没有拦她走。她并不知道，如果她当年问出那句话，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都有。”秦敏喃喃自语。
顾北月这才开口，“秦敏，这是南辰自己的选择。你且当从未找回他吧。你已经难过很多年了，不要再难过了。可好？”
秦敏一直没有哭，可这一刻眼眶却湿润了。她没有正面回答顾北月，而是起身来，道：“我没事，你不必陪着了，你帮我把阿泽找回来吧！”
她说罢便进屋了，关上了房门。顾北月坐了良久，捏了捏鼻梁才起身。他并没有亲自去寻，而是写了一封信，连夜就送出。这信是给顾七少的。
韩芸汐给孤飞燕五日的时间，可是，直到第六日早上，她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同龙非夜一道去找孤飞燕。然而，他们刚刚到门口都还未敲门，孤飞燕就自己开门出来了。
无人知道，孤飞燕这六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流了多少眼泪。她的眼眶仍旧红得吓人，然而，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衣裳，三千墨发全都是束起来。不是男装却胜似男装，相较于之前，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她手里握着一把剑，正是乾冥宝剑。
韩芸汐和龙非夜是意外的，此时此刻，躲在一旁偷偷看着的众人也都很意外，他们都紧张地盯着，不敢出声。
韩芸汐认真打量了孤飞燕一番，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乾冥宝剑上。她忍着心疼，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孤飞燕道：“母后，我还没想清楚。我且把它留着，待我想清楚了再处理。”
这个回答……
韩芸汐朝龙非夜看了去，龙非夜眸中也露出了担忧。他正要开口，孤飞燕抢了先，“但是，有件事我想清楚了。”
她说着，后退一步，抱剑作揖，认真说：“真气复苏，玄空必乱。请父皇母后给女儿一个机会，由女儿挂帅，征战玄空！”
第974章 中秋，不见不散
孤飞燕那一身精神的打扮已经令人意外了，而此时说出的话更加令人意想不到！
龙非夜很快就笑了起来，又心疼又欣慰。他本就有此意，让女儿忙碌起来也好，身负重任也好，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钻到牛角尖里去。他没想到女儿竟这么快就坚强起来了，虽然这份坚强背后要藏着隐忍，但至少比起她空洞着双眸说自己没事，来得好呀！
韩芸汐也是欣慰的，她按住孤飞燕的肩膀，认真道：“好样的，不愧是我大秦国的公主！燕儿，母后……”
韩芸汐还未说完，孤飞燕就打断了，她的声音特别沙哑，却说得字字清晰。她说：“父皇，母后，我定会执掌玄空，保证绝不会有任何人敢觊觎云空，擅自越过冰海！”
一听到这句话，龙非夜和韩芸汐都怔住了。如果说刚刚的请命让他们既意外也欣慰，那么这一句承诺则是让他们为女儿感到自豪呀！
要知道，女儿这句话道出了如今云玄两地最大的危机！云空大陆和玄空大陆自古就不往来，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云空大陆并不尚武，习武之人也不修行真气；而玄空大陆则是以武为尊的世界，一切的秩序都建立在真气修炼的基础上。
然而，这十多年来两次冰海异变，让两片大陆所有人都关注了冰海，也都关注起冰海对岸的世界。一旦玄空的武者大量拥入云空，那势必会扰乱云空的秩序，明面上就会有诸多矛盾冲突，而暗地里必会有数不胜数的阴谋诡计！一旦大意了，世道便会乱呀！
顾南辰付出性命，灭掉地煞之力为两岸免去了天灾，而他们则应该尽全力避免人祸！
韩芸汐看着女儿，突然特别特别想哭，想告诉顾南辰，他的燕儿好样的！没给他丢脸！只可惜，他永远都听不到了。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哽咽地说：“你确实是想清楚了，长大了……长大了！”
龙非夜道：“燕儿，你有这份心，父皇放心了。只是，何必急于中秋？慢慢来，父皇和母后在，云空出不了大乱子！”
孤飞燕坚持，“父皇，中秋团圆日，女儿就定中秋了！你且相信女儿！”
龙非夜见她那固执的样子，便点了头。
这时候，轩辕睿走了出来，认真道：“燕儿，皇兄陪你！”
孤飞燕立马拒绝，“不！你回云空去！”
轩辕睿都有些急了，问道：“怎么，嫌皇兄的噬情之力不如你吗？就算我没晋级上十品，我也不会输！任何修气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轩辕睿自小拥有七彩天瞳，能看穿任何修气者的修为高低。面对任何高手，他或许不会赢，但是也不会轻易就输。
孤飞燕淡淡笑了，打趣地说：“你能不能孝顺点？难不成还想父皇母后还有太傅操心大秦的国务吗？再者，你可得把云空北疆给我守好了。日后，冰海为界，没有牒文，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出！”
孤飞燕红着眼，可淡淡笑起来的样子却特别好看。轩辕睿看着她的笑颜，情愫全堵在心口上，也分不清楚是心疼还是欣慰了。这丫头怎么可以红着眼开玩笑？又怎么可以开玩笑说出这么严肃的事情呢？
孤飞燕见他没说话，推了他一把，仍旧是笑着道：“你听到没有？”
轩辕睿不怎么放心，这时候，唐静他们都走了出来，唐静和钱多多几乎是同时出声。
“燕儿姐姐，我陪着你！我们黑森林随时听候差遣！”
“燕儿，我以后就跟着了！对了，还有程亦飞！”
牧然和程亦飞都没做声，可是，他们站在钱多多和唐静背后，立场是显而易见的。
上官夫人也连忙站出来，道：“燕儿，珵姨日后也跟着你混，上官堡向来不参与俗事，玄空南境，我玄空商会和韩家堡替你守着。至少在中秋之前，能控得住冰海北岸！”
宁承笑了笑，没说话，无疑是默许了。苏小玉亦无话，却朝孤飞燕福了身。
这时候，人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主子，还有属下。”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说话者是秦墨。而夏小满就站在秦墨身旁，低着头。不过，他很快就抬头看来，道：“燕公主，你救了我的命，从此以后我便帮你卖命！”
他被救回来躺了好几日，总算可以下榻了，一下榻就赶过来，就是想看看孤飞燕怎么样了。他没想到孤飞燕会这么坚强，要知道，他即便到了现在，心里头还是痛的。
孤飞燕笑得更开心了，她对轩辕睿说：“皇兄，你放心吧！”
轩辕睿终是点了头。
顾七少一直盯着孤飞燕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他笑了笑，作罢了。
孤飞燕暗暗吸了一口气，认真道：“父皇，母后，你们回去吧。女儿今日便出发！中秋之日，冰海北岸，待女儿凯旋！”
若是以前，韩芸汐会狠心，而龙非夜会不舍。可是，这一回，韩芸汐却不舍了，龙非夜反倒果断了。他道：“好！父皇的好女儿！中秋之日，我们在冰海岸边等你好消息，不见不散！”
孤飞燕抿着唇，笑了，她将乾冥宝剑换到左手去，像小时候那样伸出右手，道：“父皇，拉钩！一言为定！”
龙非夜先是一愣，随即就伸出手去，同她拉钩。
虽然龙非夜和韩芸汐早对南境有安排，但是，孤飞燕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她让玄空商会和韩家堡集中力量，守住冰海南岸，阻止玄空的人过冰海。至于南境境内有哪些家族，哪些势力想脱离韩家堡和玄空商会的掌控，都且放任不管。
距离中秋还不到四个月，孤飞燕不可能从南境一路打到北疆去的，再者，就算她一路打过去，总还会错过一些潜伏的势力。所以，她决定在可掌控范围内，让玄空乱一乱，让该冒头的人都冒头了，她再来统一收拾！
龙非夜和韩芸汐听了她的计划，都十分认可。孤飞燕便更加放开手脚去做了。安排好南境的一切，孤飞燕便要启程回晋阳城了。这时候，一直没做声的顾七少终于提起了百里明川的事情。
对于百里明川的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数。但是，大家都不提，正是等着顾七少这个当师傅的开口。
顾七少将孤飞燕拉到一旁坐，他正要开口，孤飞燕先想起来了。她说：“对了，我还答应百里明川一件事！七叔，你们派人去找桃夭谷那东西了吗？他拿命同我交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没有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