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秦敏带小念尘离家出走后,仍旧没有告知小念尘真相,定时的药浴被当做养生药浴,该服用的药被加入药膳里服用。他们约定好,等小念尘十岁后再告知真相。而秦敏在心里头也做好了准备,等小念尘十岁后,再告诉他当年她为何带他离家出走。十岁,那是该知道孤家影族使命的年纪了。如今,不管是他们的,还是她自己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顾北月的眼神也凝重起来,他道:“待他醒了,我同他好好说。”
秦敏心疼儿子,却还是果断地道:“顾北月,你快去审那两个活口,不必管我们了!如今最紧要的不是明辰,是阿泽!”
顾北月正要开口,她却起身,特别认真地说:“这些日子,我试探了数次,也一直在观察。那老妖婆是妆婆错不了的,再者,我总觉得她没有表面那边年老,有几次我看她的神态,她的动作更像是年轻的女子。还有,我原本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金鲛,今日这请看,她是金鲛错不了的了!”
在今日之前,劫持他们下水的都是金鲛,钱嬷嬷有几次跟着下水,但是也是在金鲛的保护下才下水的。秦敏一直无法肯定钱嬷嬷到底是不是金鲛。而她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问了秦墨,钱嬷嬷刚刚劫持阿泽亲自从水路逃走,换句话说他们可以肯定钱嬷嬷是金鲛了。
那么问题便来了,钱嬷嬷既是金鲛,又是妆婆,她当年跟九黎族是什么关系?阴阳妆是用来贬低鲛族的妆容,怎么会出现钱嬷嬷之手呢?
这里头有太多的矛盾,要么还有他们不知的隐情,要么便是他们掌控的信息里有误。
秦敏疑惑的问题,顾北月早就琢磨过了,而且,他琢磨的比秦敏多很多,毕竟,孤飞燕那边的消息,他都清楚。他曾怀疑过钱嬷嬷便是九黎族当年的剑女,可是,钱嬷嬷既是金鲛就不可能是剑女了。
顾北月将孤飞燕从逐云宫主口中得到的信息都告知了秦敏,最后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她同逐云宫主一样,亦是鲛族幸存者。《云玄水经》不再她手中,她手下的金鲛也未必来自云空百里一族?极有可能都是当年的鲛族之后。”
秦敏连忙道:“不。她若是鲛族幸存者,为何创立了妆婆一派,要以阴阳妆为标志,贬低自己和后世弟子?”
顾北月琢磨起妆婆一派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仆人匆匆来禀,“太傅,敏夫人,殿下他们进城了,在赶来的路上!”
顾北月和秦敏都是又惊喜又遗憾,惊喜的是君九辰他们比预想中的提前到了,遗憾的便是他们即便提前到了,也是来迟了。
顾北月没有离开,就同秦敏一起待在屋里,一边守着小念尘,一边等君九辰他们来。除去钱嬷嬷这个话题,夫妻俩似乎没有话可说,同坐着,皆沉默。
秦敏几次起身为小念尘试水温,顾北月都抬眼看她,那双寂静如水的眸总是浮出几分无奈。他此生已过几十年了,细细算来,认真感到无奈的似乎也就她一个人了。天塌了,他都有法子顶住,就偏偏拿她没什么办法。
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孤飞燕他们一行人到了……
第857章 审,温和的残忍
孤飞燕他们一行人秘密抵达孤家就直奔瑶华阁。
到了门口,孤飞燕心急着要推门而下,君九辰拦下了。他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劝她冷静一些。而实际上,听秦墨讲述事情经过后,他自己都不怎么冷静了。
孤飞燕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道:“太傅,敏姨,我们回来了!”
来开门的是秦敏,她看了看孤飞燕和她身后众人,最后才朝君九辰看来,叹息道:“南辰,抱歉,爹和娘没能护住阿泽。”
君九辰心急如焚,却还是将最冷静的状态展现给秦敏。他认真道:“娘亲不必自责,钱嬷嬷早就有劫阿泽的用意,她没达到目的之前,阿泽不会有事的!如今有活口在手,不怕寻不到她!”
孤飞燕也连忙安慰:“正是正是!若不是娘亲护着,阿泽早就被带走了,咱们也得不到那么多线索!”
她话锋一转,又道:“念尘如何?可是受了寒,身子扛不住?”
秦墨并不知道小念尘生病的真相,只当是普通病症告知孤飞燕他们了。
秦敏倒不需要安慰,她本是要安慰君九辰和孤飞燕的,见他们这样子,她又心疼又欣慰,也不多言了,连忙让开,让大家进屋。
孤飞燕原本闻到药味只当是普通的驱寒药,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立马认真闻起来。很快,她就闻出了异样,断定小念尘的病症不同一般。她下意识朝君九辰看了去,只见君九辰止步在原地,脸色煞白。君九辰小时候守了爹爹好几年,也经常陪着爹爹药浴,他太熟悉这一幕了。唐静和苏夫人面面相觑,心里头也都有了猜测。
气氛突然变得寂静起来,苏夫人第一个打破了寂静,她没好气道:“顾太傅,你们夫妻俩好能瞒呀!”
秦敏朝苏夫人看来,欲言又止。顾北月倒没理睬苏夫人,他轻轻拍了拍君九辰的肩膀,淡淡道:“放心,病情一直稳定。这次是意外,养上数月,问题不大。不必怪你娘,此事是我的主意,明辰自己也尚不清楚。待他醒来,我会同他解释,你们……都不必多言。”
君九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尚不清楚此事的详情,但是父亲既这么说了,他还是能放心的。他疑惑的是,小念尘既也生病了,当年娘亲为何还要带他离家出走。父母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他此时也着实没有多余的心思却猜测和探究,他更着急的是阿泽的安危,他轻轻揉了揉小念尘的头发,对秦敏道:“娘,明辰这就辛苦你了。父亲,咱们先审活口,再寻《云玄水经》。逐云宫主已经安排好了!”
秦敏认真道:“这里有我,你们放心!”
顾北月点了点头,一边随大家出门,一边将自己刚刚和秦敏对钱嬷嬷的一些猜测说出来。孤飞燕听着,朝走在一旁的秦墨看了去,若有所思。她突然走上前去,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突然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最终并没有开口。
两个金鲛活口被关押在柴房里,他们一行数人来到柴房,都快把柴房占满了。两个金鲛原本横地很,一时间见他们这么多人,眸中多少露出了些许担忧。
唐静他们几个退在一旁,孤飞燕眉头紧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站到了众人最后面去。
君九辰和顾北月站在金鲛面前。君九辰刚刚在娘亲面前还算冷静,此时已然失去了所有耐性,他冷冷道:“钱嬷嬷到底是何人,藏身何处?说!”
两个金鲛相互看了一眼,竟很默契地一个往左边看,一个往右边看,完全不搭理!君九辰冷声,“来人,给我拿鞭子来!”
一听这话,两个金鲛竟还是无动于衷。
很快,短鞭就被送来。君九辰持鞭狠狠抽打,每一下都打得金鲛皮开肉绽。他的动作很狠,那张英俊的脸更狠。众人都安静地看着,都是第一次见识君九辰的狠劲,但是都不奇怪。他们恨不得自己动手,尽快审出结果。毕竟,比起钱嬷嬷的疯,他们再狠都不算什么。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个鲛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哀嚎连连。可是,他们仍旧没有妥协。这时候,钱多多开了口,她道:“来人,给我拿盐水来!”
一听这话,别说两个金鲛了,就是唐静他们几个都倒抽了口凉气。当然,他们并非为钱多多的残忍的震惊,而是为这伤疤撒盐的效果感到可怕。这种事,就算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一想也都会毛骨悚然呀!
终于,盐水被送来了,钱嬷嬷亲自拎来,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两个鲛人终于开了口,岂料,他们竟异口同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我们背叛主人,休想!”
主人?
大家都捕捉到了这个词,暗暗猜测起来。
钱多多毫不犹豫将盐水往两个鲛人身上泼,很快,两个鲛人都痛叫起来。可是,直到所有盐水都用光了,他们仍旧没有妥协。
一室重新归于平静,鲛人奄奄一息,却还是特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无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君九辰眸中透出了杀意,这时候,顾北月开了口。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全场的人都惊了,他说,“拔鳞。来人,去准备准备。”
拔鳞!
这是要逼鲛人先出原形之后,将他们身上脸上的鳞片一片一片拔下了。这是九黎族血祭之法,也是鲛人承受过最残忍的酷刑。这种疼痛,比硬生生拔下指甲还要痛苦数倍!生不如死,莫过于此了。
大家全朝顾北月看了过来,只见顾北月那脸,那眼依旧淡定安静,只是这种安静比平素多了一份疏远感,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刻,就连君九辰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温和安静的父亲,狠起来会如此残忍,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其实并不完全了解父亲。
下人都还未去准备,金鲛就投降了,两人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