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弓箭,急急对身旁的副将道,“开城门,打出去,跟他们拼了!”
哪知道副将竟然忍不住劝说起来,“水将军,不如咱们逃吧?一旦开城门,怕是失守得更快!”
“什么?逃?”
水姬大惊!她猛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不只她身旁的副将,就是一旁的其他副将还有几个参谋都低着头,神色凝重,甚至有人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这……
水姬很不可思议,“孤飞燕那般侮辱本将军,侮辱三殿下,侮辱我万晋!你们……你们竟想当逃兵?”
其实,这些将士原本一个个都是铁了心,誓死要守护广安城,同广安城共存亡的!可听了水姬同孤飞燕那一番唇枪舌战,尤其是见到孤飞燕和君九辰那等气势,魄力,他们早就动摇了决心。他们中,有人对水姬对百里明川不满,甚至有人因此而绝望,不想再为之卖命。
水姬越看他们的表情,越愤怒,她厉声,“回答本将军!”
无人回答,那副将军才又忍不住劝说,“水将军,这脸都已经丢了,也不在乎再丢一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这会儿还扛得住,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听了这话,水姬终是恍然大悟!
孤飞燕看似在她的脸,实际上是打士兵们的心,挫他们的士气呀!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她还在为这口舌之争恼怒记恨,孤飞燕其实早已经正式开战。孤飞燕在下令攻城的时候就已经将了她一军,漂漂亮亮地赢了一局。
水姬不怪将士们了,因为,她自己都心生绝望。她转身往城下激烈的厮杀看去,只见孤飞燕被君九辰护着,置身厮杀中,却嘴角泛着笑,泰然自若,甚至有几分闲适慵懒。
水姬越看越不可思议,她竟觉得孤飞燕既像个有恃无恐的小丫头,却又像个尊贵不可冒犯的女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小看孤飞燕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肤浅和可笑的自以为是。
她可是玄空第一水将军啊,她竟输给了第一次带兵打仗的孤飞燕,输得那么彻底!
怪不得了!怪不得三殿下会念念不忘,那般惦记!
水姬看着看着,心中渐渐浮出嫉妒来。但是,她不敢再冲动了。三皇子的拖延之计可是一场大戏呀,可如今君氏大皇叔已死,她完全唱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三殿下交代,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将此时禀给三殿下!
她眸光一寒,遂再次拿起弓箭瞄向几个副将,她厉声,“开城门,打出去!你们几个,给本将军打头阵!本将军手下,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逃兵。广安城在,我等皆在;广安城亡,我等皆亡!”
有人惧怕水姬手里的利箭,有人则是为她的态度赶到欣慰。几个副将齐声应喏,虽拿了兵器,下城楼去!很快,城门开,战鼓擂,他们就各自带了兵,冲杀出去。
然而,水姬并没有跟过来,也没有留城楼上指挥。她交代了几个心腹一番,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君九辰和孤飞燕攻城的同时,也留心着水姬。他们见城门打开,万晋军队杀出,便以为水姬出城了。他们还真真的没有猜到水姬会逃!水姬手下没有一个逃兵,而她自己竟当了逃兵!
君九辰和孤飞燕最先打入城中,程亦飞紧随其后。只可惜水姬已经从水路而逃,连个影子都没了。君九辰立马带着孤飞燕直奔万晋皇宫,他要找玄寒宝剑!
程亦飞此生最痛恨的莫过于弃军而逃的将领,他独自一人杀上城楼,杀得片甲不留。他跳上战鼓台,“咚、咚、咚”击了三下,顿是,万晋将士们全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程亦飞当着他们的面,砍断了万晋的战旗,将半截旗子从城楼上狠狠掷下,怒声道,“打什么打?杀什么杀?你们的将军都逃了!你们皇帝皇子都逃了,你们还为谁卖命?”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
然而,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怒声道,“为了我万晋的老百姓!为了我万晋的尊严!”
程亦飞遂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桀骜不训。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利箭从城楼下射上来,是偷袭!程亦飞偏头避开,随即持弩箭往箭来的方向射去,一箭射杀了那个偷袭者。
他将城楼下的万晋士兵一一扫过去,大声说,“你们为何先挑起战端?是为了百姓?你们勾结我天炎祁氏叛军,是为了尊严?本将军今日看在无辜老百姓的面上,给你们一个机会,弃械投降,本将军饶你们不死。我天炎军入广安城,不夺百姓一粒粮,不占百姓一间屋!”
这话说完,全场就又陷入了寂静。
程亦飞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他道,“本将军数到三,你们若还要继续,本将军奉陪到底!”
他说完立马开始数,可是,他只数了一,万晋的士兵就纷纷丢掉武器,举起了双手投降。
见状,程亦飞轻轻一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越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越不喜欢战场;越是杀敌无数的将军,越怕看见死伤。战场有着人世间最难闻的味儿,是死人的味道。
高兴的不止程亦飞,还有天炎的士兵们。他们为胜仗而高兴,也为不战而胜而高兴。攻下了广安城,这便意味着万晋和天炎这场大战基本结束了。
程亦飞安排了人手,救治伤员,收缴兵械,收押战俘,清理战场。他亲自去处理大皇叔的尸体。
孤飞燕和君九辰对程亦飞是放一百个心的,他们正在万晋的皇宫中。他们已经搜了几个密报里提及的地方,抓了几个活口鲛兵搜了水牢,只可惜都无果。他们让秦墨和芒仲先将鲛兵押走。此时,他们刚刚走入百里明川的沁和宫……
第623章 意外,另有收获
若是别人走入百里明川这沁和宫,必定会被屋内的一切所震惊。这宫里别摆设不说,就是地上的一块砖都不同一般,大有来头。然而,孤飞燕和君九辰却没当一回事。他们自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若是较真起来,百里明川这宫里的东西能入得了他们眼的,绝不会超过十件。再者,他们是从玄寒宝剑来的,这这满宫珍宝,更是无动于衷。
君九辰和孤飞燕亲自搜了一番,一无所获。孤飞燕还在翻箱倒柜,君九辰却停了下来,他自言自语道,“百里明川必是没死,他来过,为何不露面?”
君九辰此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琢磨北海的情况,他总觉得百里明川还有后招。水姬他是不了解的,但是以百里明川那性子,不至于露个面都不露。除了拿大皇叔做文章,他还在算计着什么?莫不是带走了玄寒宝剑,要拿玄寒宝剑做文章?
“燕儿。”
君九辰转头看去,还未往下说。孤飞燕就惊声,“妆婆!”
妆婆?!
君九辰快步走过去,往孤飞燕打开的大宝箱里看去,只见里头有一堆卷轴,最上面的一卷半敞开,露出了一张阴阳脸。
君九辰连忙取出,将卷轴完全展开。见了卷轴上的画,他和孤飞燕就都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一副美人戏水图。这美人脸上着了阴阳妆,半男半女,男脸凶煞,女脸凄楚。她坐于温汤池边,上身半裸只裹着胸衣,下身竟是尾金灿灿的鱼尾,半垂在温汤中,像是在戏水,泛起满池涟漪。
这分明是妆婆的脸,鲛人的身呀!金鳞鲛尾,这是金鲛族人!
这个人是谁?
莫非,妆婆出自鲛族?又或者,妆婆和鲛族有往来?身为最后一任妆婆的秦墨并不知晓鲛族的存在,换句话说,妆婆和鲛族若有往来,又或者其他关系,那也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还有,百里明川这幅画是从哪来得来的?这幅画跟其他名画藏在一块,并不像是他家传之宝,倒像是他从外头购来收/藏的。
君九辰和孤飞燕不约而同地在画像上寻找落款、印章,只可惜,这画像一没印章二没文字,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立马翻找其他卷轴。可是,他们搜了五个日夜,把这宫里能找到的卷轴都翻看了一遍,却再也没有看到类似的画像了。他们不死心,让程亦飞调了一支士兵入宫搜查。只可惜把皇宫翻遍了,都没有结果。
君九辰亲自审了几个鲛兵活口,别说那副画像了,就是对他们祖上金鲛一脉的了解都少之甚少。这也让君九辰越发觉得这幅美人戏水图并非鲛族祖上传下的,而是更像是百里明川从别处得来收/藏的。
见君九辰郁郁寡欢,孤飞燕将画卷递上,笑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咱们这回收获可不小!回去吧,找秦墨瞧瞧这画。”
君九辰郁闷的自是没有能拿回玄寒宝剑,但是,孤飞燕这话并非刻意安慰,而是事实!毕竟,再没见到这幅画像之前,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妆婆和鲛族会有牵扯。
第一代妆婆和白衣师父是何关系?白衣师父同九黎族是何关系?九黎族同鲛族是何关系?鲛族同妆婆又是何关系?这四者之间必有秘密,而这一切又同千年前梦族的覆灭,鲛族隐世,乾冥之力被困北海底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