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华 (羡李白)

第九十章 落定
　　听到赵长华这么说，夏老太太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还可以。不过话说在前面，就算她出身不俗，今后要是她做了赵家的主，我这里她可还是不能怠慢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她的分寸！我再提醒你一遍，她不比陈氏好掌控，你可要当心了！”
　　赵长华点头道：“这个自然！儿子什么时候对娘不孝了？杜氏不也是对您一片孝心么？不然她如何甘愿在您这里乖乖地守规矩？”
　　夏老太太闻言脸色好转，同时颇为惋惜道：“陈氏和离了，必要带走不少东西。家里面，倒要添不少支出了。杜氏虽然可以帮你经营，不过真金白银的，恐怕她没有多少吧？还有陈氏娘家都懂医药，以前随便有点什么，直接问问她家那边也就可以了。现在倒是没有那么方便了。”
　　赵长华叹了口气，说道：“凡事有得必有失。陈家的药材又不肯进上，要不靠着那贵人，我这生意也算是做到头了。现在正好借着如意闯祸的由头，我给杜氏个名分，将来我们家的生意只怕可以做的更大。娘你老人家就等着享福吧！”
　　听到儿子这样一番开解，原本担心自己会丢脸，会失去之前媳妇的优待的夏老太太终于安下心来。
　　“那你待会儿出去，可要咬紧了，陈氏的那两个铺子，能拿一定要尽量拿下来！毕竟能挣钱呢！再说她以后一个人吃用，就算加上如意，母女两个也用不掉那么多，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对于陈氏的东西，夏老太太向来有股执念。
　　“娘您放心！她拿不走的！就算她拿去了，那铺子我也搬空了！”赵长华胸有成竹。
　　“长华，老嫂子怎么样了？要不要去请大夫？还是就请你岳丈大人给先看看？”见赵长华一直不出来，赵昌盛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开口叫道。
　　“这个赵老四，胳膊肘朝外拐的！长华以后咱们发迹了，第一个就把他的族长的位置抢过来！”听见外面的呼唤，夏老太太脸色很是不好看。
　　“那是自然！这族长之位，早晚是我的！”赵长华说道。
　　对于今天族长赵昌盛的表现，他也很是不满。
　　“母亲终于好一点了。”他走了出去。
　　然后看向陈氏：“既然你心意已决，非要跟我和离，那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带来的嫁妆你都拿回去，只是那两间铺子，我经营了多年，市值早已超过当年许多。你若是非要拿回不可也不是不可以，你得拿钱出来照价赔补。还有如意，她姓赵的，不姓陈，是我们赵家的人，不能随便让你带走！”
　　“如意我一定要带走！她是我的女儿！”陈氏对于如意的关注显然要高过那两间铺子和那些嫁妆。
　　“不行，我们赵家的人不能随便让你带走！你的东西，你要拿走就拿走！”赵长华态度强硬。
　　“东西我可以不要，如意我一定要带走！”陈氏搂着如意，却是一脸决绝。
　　“我跟你说，你可要想好了！如意可是惹了大祸在身上的！而且你一样东西都不拿，凭你们母女俩你们以后怎么生活？到时候别后悔了来找我！”赵长华说道。
　　“我不后悔！如意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有我这个做娘的帮她顶着！至于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信没有了它们我还没有活路！”陈氏一脸坚决。
　　“这话是你说的！那行，你的东西我也不要多少，就是那两间铺子还有你之前孝敬我娘的东西我收下，其他的，你都可以带走，包括如意！我也不能看着你们饿肚子！”赵长华的转变让人觉得无语，却也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陈氏闻言点头：“行，就这么定了！我们把和离书签了，我这就带着如意回去！至于东西，大哥给我全部负责！”
　　此刻，她几乎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赵家的地面上呆着了。
　　赵长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两间铺子，心情其实很不错。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和离书是你说要签的！陈氏今后你可别怪我无情！”
　　陈氏搂着如意，不置一词。此刻她连跟眼前的男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赵昌盛也知道完全没有了回圜的余地了。因此落笔起草了一份和离书，让赵长华和陈氏两个分别过来签字画押。
　　陈氏面无表情地签好了字。一抬眼，却看到了双目蓄泪的大儿子平安。
　　“平安，娘对不起你！你以后……！”陈氏看着赵平安，有一肚子的愧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娘，我不怪您！无论您今后到了哪里，您都是我的母亲！我也只认您一个母亲！”赵平安忍住了眼泪，坚定地对着陈氏说道。
　　他又嘱咐如意：“妹妹，以后娘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的身体！还有，遇到事情不要太冲动，凡事冷静点，就不容易犯错了！”
　　如意看着这样的哥哥，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倒是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争取考出头，将来不用受气！”
　　赵平安点头：“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这次大考，我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看着儿女们的互动，赵长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显然，他对大儿子平安的态度很是恼怒。不过碍于族长在，他不好对他发火。
　　赵平安的表现，却让陈老太爷及陈和中很是欣慰。
　　陈和中走过去，拍一拍他的肩膀：“平安，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外甥，我们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什么时候想你母亲了，你就尽管来看她！”
　　赵平安点点头，一直没有落下的泪水，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嗯，舅舅，我知道了！我母亲今后就拜托您帮忙照顾了……”他说着忍不住哽咽。
　　“傻孩子，你母亲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好好照应的！别哭了，你是大人了呢！”陈和中闻言也有些动容。他别过脸，忍着鼻子里的酸涩，不让眼中的泪意暴露在人前。


第九十一章 病危
　　待和离书终于搞定，陈氏带着如意坐上了回陈家的马车，她终于撑不住了。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看着歪倒在身边的陈氏，如意心头一阵恐慌。
　　陈氏已经没有声息了。
　　如意吓得连忙将手放在她的鼻端，触及了微弱的呼吸，一颗心才稍稍安定。
　　“姑娘，把这个塞在太太的舌下！老太爷说是给太太保命用的！”跟着陈氏的大丫头豆蔻连忙把一粒药丸放到如意手上。
　　如意按照她的说法，在她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药丸塞到了陈氏舌下。
　　过了好一会儿，陈氏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意别怕，娘的身体没有大碍。来之前娘都做好准备工作了！这颗药服下去，再过一刻钟娘就可以恢复了！”她的声音很是虚弱。
　　“娘，您别说话休息一下。”如意扶着她躺平在马车里，然后给她打着扇子。
　　陈氏半闭着眼睛，有泪水悄悄从脸颊上滑过。一块帕子轻柔地替她拭去那些泪水，然后耳边传来女儿温柔的声音：“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
　　她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握住了那一只为她拭泪的手。
　　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如意几乎是用冲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来人，把我娘抬到屋里去！”
　　已经守在门前的陈老太太看她焦急的样子，立刻反应过来，吩咐下人们配合如意跟豆蔻，把已经陷入昏睡的陈氏抬进了离门口最近的一间屋子。
　　跟在她们后面的陈老太爷也快步如飞地赶上前去。
　　“荷娘，她这是怎么了？”陈老太太一边吩咐下人们配合陈老太爷拿药的拿药，一边忍不住问女儿的情况。
　　“救命要紧。待会儿她醒了再说！”陈老太爷一边给爱女把脉，一边皱紧了眉头。
　　“外祖父，我娘她……”如意问了一半，却问不下去了。她怕听到那个最不好的消息。
　　刚刚在马车上，她感觉到母亲握住她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就知道大事不妙。因此马车一停下来，她就立马冲了下来。
　　如果母亲真的有什么不测……她简直没法想下去。
　　“取我的金针来！”陈老太爷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而是冷声吩咐。
　　如意此刻心慌意乱，有些手忙脚乱，手抖着怎么也打不开陈老太爷的药箱。
　　一只手轻轻拉开了药箱上面的搭扣，然后取出了箱盖背面插着的针具，递给了陈老太爷。
　　“如意表妹，你坐一坐，定定神。别怕，姑母不会有事的，有祖父在呢！”是陈梨。
　　如意冲她感激地一点头，把离陈氏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
　　救人如救火。此刻的她，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上忙，反而会因为反应迟钝而耽误了救治。
　　她就算帮不上忙，却也不能拖后腿。因此，她尽管很不愿意离开母亲半步，却还是站起来，把助手的位置让给了陈梨。
　　陈老太爷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地给陈氏施针，对于身边的动静，仿佛全都没有注意，只是不断地从陈梨手上取过他要用的针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