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华 (羡李白)

　　秦昭体内，明显是又被人下了毒了。两种毒素混杂，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如意略微思索了一下，也说道：“靖王体内，我觉得乃是寒热往来，表寒里热之证。热为实证，寒为虚症！”
　　陈老爷子闻言忍不住看了如意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是大大的惊讶。
　　“如意，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快接着说下去！”陈老爷子急迫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 香
　　如意说道：“他的脉象洪大，而且舌苔黄腻，尽管有些寒症的表现，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热症为主。这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陈老爷子闻言忍不住抚须点头：“如意，你短短的时间里能够有这样的悟性，天资却是不错！也足见你平时用功。不错，你分析的很对。靖王殿下之前中了很严重的热毒，现在却又被寒毒入体，体内两种毒素夹杂，却是更加增加了我们解毒的难度了。关键是这两种毒弄不好还要互相转归，着实棘手。”
　　李太医见陈老爷子也这么说，不由神色凝重。他也上前给秦昭把了脉，又看了他的舌苔，然后心里得出了跟陈老爷子相同的结论。
　　只是既然那碗燕窝粥没有问题，那对方又是用什么手段下的毒呢？
　　那个小怜此刻已经被打的气息奄奄，但是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投毒。她的心智也可以算是坚韧了。
　　“外祖父，除了吃进去的东西，可还有其他办法让人致毒？”如意忽然出声问道。
　　陈老爷子眉头一皱，道：“迷魂香之类的，也有可能。只是靖王殿下的屋子里，并没有任何香料的气味。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他又反复问了绿儿，确定昨晚最后跟秦昭接触的人，就只有小怜。
　　于是他亲自走到了小怜的身前，弯下腰查看小怜的情况。
　　小怜此刻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上全都是浓郁的血腥气。陈老爷子却似乎并不嫌弃她身上的气味腌臜，而是凝神静气地仔细辨别。
　　不一会儿，他叫了如意过来：“如意，你闻闻她身上用的脂粉，可有什么异样？”
　　如意闻言也走到了小怜的身边，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冲面门，让她恨不得捂住鼻子。
　　不过如意并没有掩住鼻子。反而更加靠近了她，在她脸颊附近仔细一点点地闻着。
　　“外祖父，她用的这个脂粉，市面上好像并没有卖！我可以确定，这不像是市卖的东西！”如意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如意这么说，原本气息奄奄的小怜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盯着如意：“你自己见识少，就别随便乱说！我这一盒雪胭脂，价比黄金，乃是宫中贵人们用的。当然你不可能知道！”
　　“放肆！到了现在你还嘴硬！你一个小小的舞姬，如何用的起贵人们的雪胭脂？这里面分明有猫腻！说，你是怎么拿到雪胭脂的？”王府长史听了她的话，却是一鞭子又兜头抽下。
　　“鞭下留人！”陈老爷子一声呵呼，却见一道人影闪过，赤木一脸不悦地抓住了长史的鞭子。
　　“小怜姑娘可能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害了靖王。不过是她被人利用了罢了！她到底是靖王宠爱的舞姬，你就这么废了她，可就没有人能够交代清楚雪胭脂的来历了！”说话的，却是一大早闻讯过来的秦风。
　　看到秦风，那个王府长史自然不敢造次。
　　“见过世子爷！下官只是不忿这个舞姬害了靖王，到时候没法向皇后娘娘交代！”那长史放下了鞭子，尽力为自己辩解。
　　“说吧，小怜姑娘！你的雪胭脂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不过是想用雪胭脂的香味，让靖王把你放在心上罢了。不过没想到自己成了他人的棋子。不过雪胭脂到底对靖王有没有妨碍，还要让陈老大夫他们看过了才知道！”秦风走到小怜跟前，弯腰，一手托起小怜的下巴。
　　看到秦风此举，小怜瑟缩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雪胭脂是我花重金向宫中的姐妹买的。据说只有庞贵妃那里才有人会制。那瓶雪胭脂，我只用了一半，还有剩的，应该还在我的梳妆盒的暗格里……”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气力不继，竟是晕了过去。
　　秦风连忙吩咐人去把小怜的屋子搜一遍。
　　不一会儿，就有侍卫拿了一盒包装极为精美的胭脂过来。
　　“世子殿下，这个是在那暗格里找到的。”
　　秦风接过来，皱眉看了一眼，就把它递给了陈老爷子：“老先生，你看看可有毒性？”
　　陈老爷子接过来，轻轻一嗅，又把它递给如意：“好好闻闻！”
　　如意仔细一闻，果然跟小怜身上的气味相符。
　　“外祖父，是同一种香。”如意分辨出来了。
　　“对，正是这个味道。不过这个香就这么用着应该是不会有大碍的。如果长期使用，却可能会让人寒毒入体，女子的话，就极有可能月事不调，经闭不育。”见如意果然分辨了出来，陈老爷子神色放缓，有些许欣慰。
　　他的话，让秦风神色凝重了起来。庞贵妃特意制作了这个雪胭脂，然后还在后宫里打赏其他嫔妃，或者卖给那些爱好美貌的宫女等人，而雪胭脂居然是这样的特性，她的居心，可想而知！
　　可惜了那些单纯想要凭借美貌获宠的女子。长年累月地使用雪胭脂的话，固然可以保持容颜不老，但是宫中的女人，光光有美貌，没有子嗣，又能真正得宠多久？
　　“这雪胭脂可以致女子不育，但是对靖王殿下又有什么影响呢？”秦风沉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雪胭脂和靖王殿下体内的毒素乃是有相辅相成的作用，不光可以激发殿下体内的毒素，还可以让它自身的寒毒入体。”陈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
　　“该死！这么说，靖王殿下的身体状况，对方全都了如指掌？那就是说，这靖王府里，有那人安排的人手？”秦风闻言有些恼怒。
　　王府长史闻言脸色也变了。
　　李太医闻言忍不住摇头。皇后娘娘在靖王殿下这里，还是少了一点防备！
　　“这件事，依我看，已经不能再由我们私下处理了！必须告诉皇上，引起皇上的重视好让对方不能再随便动手了！”秦风说道。
　　庞贵妃居然使手段控制皇家子嗣的出生，这简直就是动摇了皇家的根本，是决计不能再隐瞒的了。
　　李太医点头：“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告！”


第二百七十六章 梦
　　“陈老大夫，既然你们分析出了殿下的病因，你们可有办法治好殿下？尽快把殿下救醒是正经啊！”王府长史现在最紧张的是秦昭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毕竟，秦昭病倒，他这个王府长史责任最是重大。
　　“这个，昨日的药方已经不能用了。必须做些调整。这样吧，为了防止殿下再次遭人暗算，今天殿下的方子上的药，都要从我们济仁堂拿过来。别的地方用的东西，老夫都不敢认同！”陈老爷子的话够霸气，让李太医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想到此时非同一般，乃是特殊情况。靖王府有对方的耳目，太医院里还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还确实是济仁堂相对来说要可靠可信一点。
　　“不过，世安兄，如果用了济仁堂的药，殿下出了任何问题，这担子可就都在你们济仁堂身上了！你可要想好了！”李太医问道。
　　看好了靖王殿下，济仁堂经此一事，必然会再次名扬天下。可是若是靖王殿下有什么差池，济仁堂只怕要被人连根拔起。
　　李太医颇为佩服陈老爷子的魄力。但是他从心里也不希望陈老爷子这个陈氏医女的后代出问题，陈氏医女这一脉彻底陨落。
　　“风险和机遇并存。这一点，我已经想通了。既然我们陈家人再怎么低调，都有人盯着我们不放，那还不如就走到人前去。那样光明正大的，对方要动手也会多有忌惮！或者，对方也就不再有机会出手了！”显然，陈老爷子现在这么说，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了。
　　听到陈老爷子这样说，李太医也知道他已经是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了。
　　“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这就进宫禀报皇后娘娘。只要娘娘首肯，今后靖王殿下就由你们陈家济仁堂全权负责！”李太医点头。
　　秦风看着陈老爷子一脸决绝，也暗自佩服老爷子的魄力。他还想着再想什么办法帮助陈家的，谁知道陈家人的骨头居然这么硬。
　　“你说什么？雪胭脂？雪胭脂不是庞似春那个贱人让人做出来的么？”楚皇后听到李太医的禀报，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雪胭脂可以让人寒毒入体，经事不调甚至不孕？”楚皇后听了忍不住一声冷笑。
　　“我看那贱人还能够嚣张到几时？我这就去禀报皇上！”楚皇后说着，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只是，昭儿如今这样的情况，可要怎么办？那个陈家的济仁堂，你能保证他们可靠吗？”楚皇后目前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微臣愿用项上人头向娘娘担保！”李太医对皇后娘娘慨然道。
　　他在赌，拿自己后半生的荣辱在赌。他知道，如果赢了，后半辈子他应该就是太医院的掌院，而有了陈家济仁堂的交情，他在整个大夏朝的医者之中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