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所归依的刁难,也可以让人这样的疼!
第26章 度日如年1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于绯诗身边劈好的薪柴只有一簇小小的矮堆。白皙细腻的手却是磨出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水泡甚至磨破了,脓水和着血一同流出来。受伤的地方,烧着火辣辣的疼。
紧紧咬着牙,于绯诗强逼着自己不落泪,不喊疼,绝强的用力劈着柴火。
日暮降临时,肖姑姑从房里走了出来,淡淡的扫过正在劈柴的于绯诗一眼。实在看不下去,挑了挑眉,便让她挑水去。
盛水的水缸差不多与人齐高,宽度容下三五个人都是没有问题的。而挑水的水井与水缸的距离算不得近,在冷宫的西头,约摸隔着一个院子的路程。
应下肖姑姑的吩咐后,于绯诗挑起挑水用的木桶,就去挑水。
别看那木桶瞧着不大,但装满水担在肩上后,恍如千斤之重,压的于绯诗的肩膀似要断了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从水井边挪到水缸旁,使出浑身的解数,才把水倒到缸里。那样宽深的水缸,一两桶水自然是装不满的。
来不及歇下一口气,于绯诗拿起水桶,又跑去水井边。
来来回回的奔跑,于绯诗自己也忘记了到底跑了多少圈,挑了多少担。夜色渐渐深沉的时候,才是把水缸装满。累的于绯诗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拖着疲惫的身子,于绯诗怏怏踱步回房。
在冷宫,有一条比在浣衣局中要好的多。就是冷宫的膳食是按人分配的,自会有人将膳食送到房里,无论忙活的多晚,都不至于落的没饭吃,饿肚子的下场。只是,吃的是什么,就另当别论了。
当于绯诗回到房里,看到摆在桌上的饭菜后,差点没把胃里仅存的那滴酸水都给呕吐出来。
腐黄的看不出时日的稀饭泛着让人作呕的酸味,同样发黄的青菜中间好似还有小小的身子在蠕动,有点像虫子,有点像蛆。腐臭的酸味一阵阵的从饭菜中飘过来,瞟到于绯诗鼻端,忍无可忍的,于绯诗抚着桌子的边角,捧着胃大吐起来。
空荡荡的胃,吐无可吐,剧烈的饥饿感也在胃里熊熊燃起。于绯诗只觉得她整个胃都在烧着,疼的她几欲滴出泪来。
心中一恸,挥手一把扫落桌子上的饭菜。洒落在地上的饭菜中,居然还躺着蟑螂的影子。
隐约飘起的头绪从于绯诗脑海中掠过,一下子窜起身子,于绯诗踏出房间。气冲冲的敲开肖姑姑的房门,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冷冷的质问着肖姑姑,
“姑姑若是想要我死,直接寻几个人推到井里埋了便是。何苦出这般下作的勾当,也不怕辱没了身份。”
对于绯诗的质问,肖姑姑并不以为然。淡漠的瞟了于绯诗一眼,声色波澜不惊,
“你来之时就已跟你说过,这里是冷宫,可不必你在芳华宫的好日子。你过的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不过。与人何尤。”
“你……”自然不会被肖姑姑如此就打发了去,于绯诗并不死心,继续说道,
“姑姑也不必拿着规矩来压我,无非就是我无意撞见姑姑的隐事,姑姑想除去我,也是人之常情,何必……”
“放肆!”未等的于绯诗把话说完,肖姑姑眉角挑起怒气,厉喝一声。又是寒凉一笑,带着轻不可见的嘲讽,
“凭着你谋害龙嗣这一条,你当真以为你能相安无事的在冷宫里活着?笑话,不杀你,只是不想你死的太过痛快。易氏皇族的人,有哪个是心慈面善的。当然,你撞破我的秘密,我也是容你不得的。”
寒言一语三冬冷,肖姑姑的一席话,犹如泼天淋下的冰水,灌的于绯诗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明明早就明白的道理,一瞬间被人挑明的清楚,仍是锥心刺骨的难受。“唰”的一下,于绯诗的脸白的有些吓人。
踉踉跄跄的往后退步,于绯诗跌跌撞撞的转身。临出门之际,又听的肖姑姑冷冷的说,
“今晚回去好好把宫诫抄一百遍,明日呈上来。”
而于绯诗没有再答话,落魄的出了房门。
走在回房的路上,看着入目冰凉的月光,于绯诗顿时就悟了。前所未有的觉悟在她的心里一层一层的叠开,筑成坚固的高墙。既然上天作此安排,死不去,就好好活着吧。
脚步停在房间门前,月光洒下来,门前的阶梯渡了一层银白的颜色。
于绯诗不由自主的走上去,屈身坐下,从怀里掏出被体温润的有些温度的暖玉。碧潋流光的晶莹包裹在皎洁的月光里,散着柔和的霞彩。玉身呈现出展翅欲飞的蝴蝶模样,纹路清晰而唯美,做工精细,色泽圆润。
一眼就可看出是上等佳品。
“娘,我想你了。”低低的呢音缓缓滑过于绯诗苍白的唇,漏出嘴角。于绯诗抬起纤长的五指,轻轻抚摸着暖玉。
痴迷眷恋的神色,似乎在看着她已经逝去的母亲。
第27章 度日如年2
这枚玉佩是于绯诗的母亲许如云过世时留下的,也是许如云留给于绯诗唯一的东西。一直以来,于绯诗都将它藏的很好,恍如藏着自己的心。不管在相府受着多么耻辱的刁难,不管在皇陵受着多么恶劣的折磨,不管在浣衣局受着多么残酷的迫害,她都不曾拿出来,仿佛这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越过后,她的内心将无险可守,她的绝强将溃不成军。
“娘,当初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呢。为什么?”无声的低问,滑落的泪水,倾述着于绯诗浓浓的心酸。小心翼翼的捧着暖玉,贴在自己脸侧,感受着它的温度,想从中汲取着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太深,于绯诗只顾着自我疗伤。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屋子里,悄悄打开一条缝的纱窗内正有一双眼睛,贪婪的看着她手中的玉佩。
无意间,露出狠戾的冷光。
哭的够了,于绯诗抬起衣袖,拭去脸上布满的泪痕,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肖姑姑说了,于绯诗每晚都得抄写一百遍宫诫,在第二天交给肖姑姑查看。以惩于绯诗藐视宫规,在内宫烧纸祭祀冤魂。又或者说,是罚她无意撞破肖姑姑深藏的秘事,用来堵她的嘴,告诉她,在深宫里知道的多未必就是好。
于绯诗自然不敢不从,吹燃火折子,点亮蜡烛。铺开笔墨纸砚,认认真真的抄写起宫诫。在相府的时候,于暻笙虽然不宠爱于绯诗,还是让她跟着家里的姊妹们一起修习琴棋书画。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于绯诗都学的甚好。
于家的女儿向来被于暻笙当成换取权势利益的棋子。既然是棋子,自然得好生教养着,以便能够待价而沽,换取最大的利益。
除却琴艺超卓,画工优越,于绯诗的字也是写的极好的。写的一手清隽秀丽的柳体,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细致婉约如她的人一般。都说是字如其人,在于绯诗身上体现的是一丝不假。
一百遍宫诫虽说算不得多,可在短短一夜的时间里完成,多多少少还是要费心气力的。加上,早上起来还有做不完的活计。如斯想着,于绯诗不敢耽搁,提起笔,落笔如有神般,腕不停歇。
被晕黄色的灯光笼罩下的厢房,静晦如画,于绯诗纤细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只听见笔端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奋笔疾书很久,于绯诗抬头时,天空已经发白。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是不能睡了,仔细收拾好写好的宫诫,于绯诗端着木盆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洗了把脸,醒了醒心神,换好衣裳,梳好妆。于绯诗捧着写好的宫诫去肖姑姑房中复命。
从于绯诗手中接过写好的白纸黑字,肖姑姑细细扫了一遍,疏漠的神色染上少许的缓和。并没有转眸看于绯诗,只是转手将手上的笔墨收好,点了点头,
“行,出去干活吧。”
许是于绯诗的顺从让肖姑姑心情大好,没有昨晚的那般苛刻,还让人给于绯诗送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过来。一晚上的滴米不进,早让于绯诗饿的前胸贴后背,此时一接到馒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区区一个馒头可以让于绯诗馋成这个样子。
吃饱喝足后,就是干活的时段。吸取昨日的经验,于绯诗聪明一些,从房里找出些许废弃的衣物,撕出一条条帕子,将昨日磨破的手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这样子就可以避免手上的伤口直接接触到斧子的把手,就算劈柴的时候很用力,也不会再次把结好的痂磨掉。
果然,于绯诗将手包裹起来后,劈柴的时候,双手掌上的伤口并没有那么疼。就当于绯诗为自己的小聪明苦中作乐时,抬眼,忽看见肖姑姑带着几名内侍气势冲冲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于绯诗转头左右环顾一周,发现四周除了她,并无一人。
仔细看去,于绯诗还看见肖姑姑身边站着一面容秀丽的宫女,穿着灰白色的宫装,挽着高高的宫髻,乌黑的发丝间斜斜插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珠花簪子。于绯诗当然识得那宫女,不同于冷宫被废弃的妃子,记忆似于绯诗那般遭废黜被打落冷宫当粗使宫女的妃子,那宫女是整个冷宫品阶仅仅低于肖姑姑的女官,名叫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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