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舒适地躺在竹椅里,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感慨道:“今晚虽不是十五,但月色也好得很。”
金铃儿的眼睛止不住地往书房那边瞄。
阮思捏了她的脸蛋一把,笑道:“放着好好的月亮不看,盯着一点烛光看什么呢?”
金铃儿生了张苹果脸,脸蛋鼓鼓囊囊的,嘀咕道:“都快一盏茶的工夫了……”
银瓶儿笑道:“姐让你赏月,你便安心赏月。”
阮思的笑容愈深,淡然道:“萤火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柳如盈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临到门口却又拉下披帛,倚在门边翘首往里看。
那双娇媚的眼蒙了水汽,睫毛微微颤着,楚楚可怜地看着里面的人。
金铃儿远远看着,啐了一口道:“呸,这狐媚子。”
阮思啧啧道:“这屁股可真够翘的。”
银瓶儿声笑道:“姐怎么也学了外面那些男人的混账话?”
“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阮思笑道,“表姐拧着腰翘着臀,这般卖力,我又岂能辜负了?”
金铃儿拎起托盘就要过去砸她。
阮思一个眼神止住她,微笑道:“台上还没演完,台下怎能先去赶人?”
她的话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楣上。
门板啪地砸在柳如盈额头上,门里溅出无数点墨汁,溅得她满头满脸都是黑色的墨迹。
“啊……”柳如盈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墨汁沿着她的额头脸颊往下流,她用袖子一擦,抹得更均匀了。
那模样狼狈得很,惹得金铃儿咯咯发笑。
柳如盈听到她的笑声,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爬起身,正好对上阮思的视线。
那双狡黠明亮的眼里并无一丝恼色。
金铃儿笑道:“咦?那不是表姐么,我还当姑爷书房里踢出来一条落水狗。”
就连老成持重的银瓶儿也忍不住掩唇笑了。
“表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去泥浆里打了圈滚?”
柳如盈又气又羞,咬碎银牙,匆匆跑了。
刚才她倚门回首时,晏瀛洲的确抬头看她了,那双狭长的凤眼隐有笑意。
她还以为他会开口留她,没想到他拾起砚台便朝门口扔了过来。
这晏瀛洲……莫不是个疯子!
柳如盈气急败坏地走了,阮思把碟子里最后几块梅子分给两人,兴致阑珊地站起身来。
“姐,由着她就这么逃了?”
阮思盯着晏瀛洲的书房,心情轻松地笑道:“不然还请她过来一同赏月么?”
银瓶儿赞许地笑道:“不过经她这么一折腾,倒足以看出姑爷品性高洁。”
阮思不置可否,吩咐道:“这梅子干吃多了嘴里发酸,你们明日去买些芙蓉糕回来。”
金铃儿和银瓶儿对视了一眼。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那轮皎洁的明月遮去大半。
阮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云,冷然笑道:“以后看戏的时候还多着呢。”
第二天,柳如盈一大早就出去了。
阮思也命银瓶儿将封绍宇叫来,问了他那个村夫的事情。
“那人看着是个普通庄稼汉,有时候带着个兄弟搭把手,有时候独自一人,天刚亮就赶着驴车出去。”
“他这一走,大约要过两个时辰才回来。”
阮思垂眸听着,问道:“车上装了些什么?”
“活鸡活鸭,几刀五花肉,还有好几大筐蔬菜。”
“嗯,应该就是此人。”
封绍宇迷糊了,问道:“大当家的,你让我盯着个菜贩子做什么?”
银瓶儿替阮思解释道:“傻子,寻常菜贩子怎会每日贩那么多种类的菜肉出去?”
“何况,山里哪有集市供他卖菜卖肉?除非有人每天固定要他送那么多。”
阮思点点头,沉吟片刻,道:“银瓶儿,支几两银子给疯子,让他每日去那村子买些肉。”
“使不得使不得,我吃白面馒头就好,别花那个冤枉钱。”
阮思笑道:“不冤枉,你非要买最好的孝敬久病初愈的老娘,每家每户去比对着买。”
封绍宇憋红了脸,想到些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来。
“摸清那人的底细,设法和他混熟,找机会陪他去送一趟菜。”
阮思心中不安,又添了句,“要是情况不对,就远远跟着他,别把自己折进去。”
银瓶儿默默给她倒了杯热茶。
茶杯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望着朦朦胧胧的白气,阮思心中隐隐有些惶恐。
封绍宇不解地问道:“大当家的,我们不是要收拾姓钟的吗?”
银瓶儿斜了他一眼道:“姐让你做的,便是找到山贼的巢穴,摸清山贼的老底。”
“那帮山贼伤过我几个兄弟。”封绍宇想起轿子被劫的事,拍着大腿怒道。
阮思啜了口茶,缓缓道:“不仅如此。只要牵制住啸山虎,便能放手收拾钟二爷。”
封绍宇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换任何人去了都能把它活活打死。”
第55章 姚钰反水(加更)
封绍宇走后,金铃儿拎着两封糕点回来了。
银瓶儿给她倒了杯水,笑道:“你这小蹄子又上哪儿野去了?怎么去了一早上才回来?”
金铃儿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你是不知道,我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一家卖芙蓉糕的铺子。”
阮思问道:“晏家铺子对面那家糕点铺,不是就有卖的么?”
金铃儿水都顾不上喝,连连摇头道:“说来也怪,那家铺子前几天关门了。”
“没准是老板回家走亲戚去了。”
金铃儿忙否认道:“才不是呢,那里新开了家茶水铺子,老板娘看着面生得很。”
阮思笑了笑,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一样。
她表姐通风报信的动作快,钟二爷迅速盘下店面设法打脸的速度更快。
“还有隔壁那家炒货店,”金铃儿撇嘴道,“不知中了什么邪,也跟着改成了茶肆。”
钟家家大业大,只开一家茶肆抢生意,如何能让阮思断了念想?
阮思听着,心中了然,问银瓶儿说:“你那头呢,开始酿酒了吗?”
银瓶儿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只买了些许上好的谷子交给师傅去酿,过几日第一批应该就成了。”
“那好,”阮思笑道,“若是酿成了,先送一坛给我尝尝。”
金铃儿嘻嘻笑道:“以前家里管得严,都不准小姐沾酒,小姐怎么尝得出个好坏?”
阮思眸色一深,微笑道:“只要能令人醉倒的,便是我想要的。”
这几日,闹事里接连开了好几家茶肆。
茶叶店的生意格外兴隆,但老板也搞不清状况,犹豫着要不要多进几百斤新茶。
呈祥记对面的茶楼刚开业,将二楼的住房也改成铺面,隔出好几座雅间。
姚钰休沐时,便回清河县来,在这家茶楼定了雅间,吩咐老板娘送壶铁观音上来。
大清早的,茶楼里一般没什么客人。
见他是个文秀书生,老板娘扭着腰送来茶,和他说笑了几句,笑得花枝乱颤。
很快,老板娘刚走,柳如盈就走了进来。
她故作婀娜地走到窗前,手中带着脂粉味的帕子轻轻一挥,不偏不倚地落在姚钰肩头。
姚钰瞥着肩上的帕子,微笑道:“这茶再香也抵不过女儿香。”
柳如盈掩唇娇笑道:“姚郎可有想我?”
“若是不想,我何苦千方百计约你来此?”
姚钰回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浓茶,兀自饮了一口,笑道:“好在今日我那嫡出的大哥不在。”
“他不在又有什么好的?”
柳如盈的声音像是带了个勾,微微向上一提,将旁人的心肝也勾上了。
姚钰没开口,她先媚笑道:“如今,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姚郎何故还想着别人?”
他叹气道:“你唤我大哥也唤作‘姚郎’,现在也同那般唤我,要是两个都在可如何是好?”
虽然他出言讥讽,但语气诚恳,柳如盈以为他只是吃醋,娇滴滴地笑倒在他身上。
“姚郎醋了。”
姚钰眼底冷漠,唇角带笑,答道:“姑娘貌美如花,尤擅风情,哪家儿郎不想做你裙下之臣?”
柳如盈昨夜在晏瀛洲那里吃了瘪,今日费心打扮一番才来见姚钰。
听姚钰这样说了,她心中的不快稍解,问道:“姚郎该不会是在哄我吧?”
姚钰吃着茶,摇头笑了笑说:“谁要是见了姑娘无动于衷,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庸人。”
柳如盈一扫先前的阴霾,重新得意起来,只觉得晏瀛洲果然是个不识货的。
她哥哥身边那群酒肉朋友暗地里都见过她,各个恨不得用目光把她剥光了一般。
她虽未尝云雨之事,但男子的追捧对她来说却格外受用。
只有在男人面前,她远远压过她那表妹一头,才有这般趾高气昂的骄傲。
柳如盈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姚钰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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