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柴刀,背了背篼便打算出门。
“二哥!”朱宗宝喊了一声。
朱二郎回头看着朱宗宝。
一声鸦青的衣裳,洗的干干净净,一个补丁都没有,不像他身上穿的,东一个补丁,西一个洞。
以前从未觉得,如今瞧着觉得无比刺眼,还有浓浓的嫉妒。
他一个月赚三两银子,一个子都没留下,全给了这个弟弟读书,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一个不好,便是妻离子死。
他的三个女儿,真的会死。
可这些人,谁会在意?无人会在意,甚至连问一句都不曾。
“二哥……”朱宗宝又唤了一声。
看着朱二郎面上毫不掩饰的怒、怨、恨、懊悔,朱宗宝心中警铃大响。
他知道,这个二哥,怕是再也不会为了他做什么了。
“有事吗?”朱二郎淡淡出声。
他如今不想为谁活,就是他自己,他都放弃了。
只想着赚钱给三个女儿看病抓药,只要能赚到钱,杀人放火,他想他都会去做。
“二哥,你这是要去山里吗?”朱宗宝问。
“嗯!”
又是淡淡的回应,朱二郎看了看天色,“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
朱宗宝欲言又止,却只能点头,“那二哥路上小心些!”
“嗯!”
朱二郎应了一声,出了家门,往山里而去。
朱宗宝瞧着朱二郎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不见,才去了朱老头、卢氏的屋子。
两人见到朱宗宝都笑了起来。
“宗宝,快过来坐!”卢氏笑着招呼朱宗宝过去。
朱宗宝呼出一口气,走到卢氏身边坐下,“娘!”
又看向朱老头喊了一声,“爹!”
卢氏看朱宗宝是怎么看怎么好,就没一点不好的地方。
朱老头嘴上不说,心里也极其满意。
“爹、娘,有些事情我须得问问你们,你们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可有丝毫的隐瞒!”
“……”
“……”
两人面面相觑。
朱老头拿了烟斗,慢慢的吸了起来。
“你问吧!”朱老头低语。
“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人传话给我,叫我回家一趟,爹、娘,今日我见到二哥,他对我的态度大变,再不复以前的热情,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他不是在镇上做工?为什么回了家里?”朱宗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朱老头、卢氏沉默,但脸上都是恨意。
卢氏想了想才把最近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处处添油加醋说朱小的不是,说朱二郎的不是,把二房说的狗屁不值。
极尽的侮辱和看不上。
朱宗宝听着,深深吸了口气,“爹、娘,你们错了,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年我能读书,靠的全是二哥赚了银子,小小她们做的家务,没有他们,我兴许早已经不能在学堂读书,且你们想过没有,我的家这么混乱,若是传到学堂,同窗会怎么看我?夫子会怎么看我?二哥一家子为我付出如此之多,我却不知道感恩,那我岂不是成了那忘恩负义之人,以后谁敢与我交好?谁敢与我亲近?遇上事情,谁肯帮我?万一我是个白眼狼,他们帮了我,我却去反咬他们又怎么办?”
朱宗宝说完,深深叹息。
这便是传说中的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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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而来,没爹没娘,家徒四壁,另外还有咄咄逼人的大伯母一家,这是什么情况?
街上捡了条狗,山上捡了个傻子,于是开局只有一狗一“二傻”,苏清便开始发财致富、养爷爷、赶伯母、斗财主,带着小伙伴们闯天下的宏伟之路!
初见,他是她捡的“傻子”,对她依赖成性,寸步不离。
再见,他高高在上,冷漠不识。
却不知,他已引她入局,宠妻之路刚刚开始。
第一卷 第95章,伪君子(1更
这样子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任凭他多么的努力,别人说起他朱宗宝,都会提一句。
他的爹娘偏心至极,完全不把二房看人看。
若是外人知道真相,知道他二哥根本不是朱家孩子,更会把他们说的狗屁不值,就算他考中秀才,考中举人,亦或者走得更高,也没什么用。
家不和睦,就算他有大本事,也没人敢重用他。
“他,他,我……”卢氏结巴。
这些事情,她这些日子也想过。
不然也不会把猪、兔子都卖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是朱二郎的态度,变的实在太快。
如今朱二郎见着他们两个老的,都当没看见。
果真是白眼狼啊,喂了三十多年,也喂不熟。
“爹、娘,有些事情,咱们得捂死了,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分毫,若是被人知道,被二哥知道,他定会义无反顾离开这个家,你们做的事情,别人也会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做,到时候千夫所指,就算他大富大贵,你也不能去要求他给咱们分毫,因为是你们对不住他在先!”
朱宗宝慢慢的劝着。
心里也是慌乱的。
早些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二哥就会这样一辈子下去,整日顾着挣钱,给爹娘,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但是自从朱小大闹开始,他忽地惊醒过来,从此再也不给家里一文钱。
谁能说什么?
他从十几岁就去做工,十几年赚的钱没给自己留下一文,不是他对不起这个家,是这个家对不起他。
他的女儿,身子虚空,随时会因为小病小痛丧命。
他对这个家又怎么会还有感情。
几次提分家,他是真的想分出去,一文钱不要也要分出去。
“呼!”
朱宗宝呼出一口气。
但愿老天保佑,这些事情不要传到书院去。
“这,我……”卢氏语塞。
朱老头也沉默不语。
朱宗宝又道,“爹、娘,这次我要拿三十两银子去县城,一来是九月要院试,很多东西需要买,还要给夫子准备礼物!”
当然,他还想做点买卖。
不能一直等着家里给银子,他觉得,若是再等下去,家里怕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这么多啊!”卢氏低低呢喃了一声。
朱老头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烟,“你把钱罐子拿出来,看看有多少!”
“哦!”
卢氏起身,从炕角的洞里抱出一个罐子,打开先数碎银子,可她到底没读过书,能数的数目也有限,以往也是朱二郎直接给三两银子,三个小小的银角子。
“宗宝,你来数!”
朱宗宝深深吸了口气。
“娘,一共二十一两五百三十一文!”
离他要的三十两还差的远。
“还差啊!”卢氏低语,看向朱老头。
朱老头也知道还差。
深深吸了几口烟,卢氏试探问,“不如把二郎拿去的那把刀拿去卖了!”
“不可!”朱宗宝忙阻拦,“娘,既然二哥说要那把刀,也磨快了放在屋子里,咱们就不能去拿回来,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朱宗宝说着,心中其实有另外的想法。
当初朱二郎来到这个家里,虽是襁褓中的婴孩,但浑身上下戴着不少东西。
脖子上的玉佩,手腕上戴着金镯子,金镯子上吊着玉坠子。
他小时候看见过那些东西,那个时候不知道价值几何,但如今在外面行走,多少有些见识,也能猜测出那东西价值不菲。
尤其是那块玉佩。
“……”
“……”
朱老头、卢氏沉默。
许久之后,朱老头挪开了烟杆,看向朱宗宝,“宗宝,此次考秀才,你有几成把握?”
“至少八成!”
朱老头抿了抿唇,才对卢氏说道,“去把东西拿来!”
“哦!”卢氏立即起身,去打开了衣柜,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又把衣柜后的板子拿掉,露出一个布包。
卢氏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出来。
放在桌子上摊开。
里面包着一块莹润的暖玉,一对黄金手镯,一对黄金脚镯。
四个镯子上都吊着玉坠子,图案不一,大小也不一样。
经过这么多年,镯子上的颜色暗淡许多。
“这东西你拿一只去当铺,只能当,不能卖,当十两银子,当期一年!”朱老头低语。
这东西,这些年他一直不敢拿出来。
一来怕那些人找来,知道他们苛待了朱二郎,再者这几样东西确实好,他想留着当传家宝传下去。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再也不会来,如今宗宝需要银子,只能拿一只去当。
这东西,十两银子肯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