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去边疆？”
“边疆？”朱小不解。
“再往前走就是边疆了，那里都是天域犯了法的人家，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在那里想要生存，其实很难，但对犯了事儿的人来说，哪里却是最安全的！”
“安全？”朱小看着身边的老乞丐。
看他一把年纪，还不停的咳嗽。
“是啊，那里不用被查户籍，只要你有银子，想要吃点什么，还是能够买到，但只一点，进去容易，出来难！”
“你去过？”
“曾经去过，出来后才发现，世事变迁，亲人什么的都已经没了，这个世上，也就余下我一个人！”
“你今年几岁？”
“七十三了！”
七十三，也算高寿。
这一路成为乞丐，老乞丐对她照顾颇多，尤其知道她怀了孩子后，对她更是照顾。
“我比你跟惨，我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也不知道……”朱小说着，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馒头，搬开递给老乞丐。
老乞丐笑了笑，“这一路吃了你不少东西！”
“你对我也很是照顾，大叔你还打算去边疆吗？”
“打算去，哪里有我的故人，我想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早知道外面没了亲人，当初就不应该拼命的出来，辜负了她！”
“是你喜欢的人吗？”朱小咬了一口馒头，慢慢的吞下。
“嗯！”
“……”
朱小看着外面的飘雪。
紧紧的抱住被褥。
这被褥外面是旧布，但里面是新棉花，捂住很暖和。
“大叔，我跟你一起去边疆吧，一起去看看你喜欢的人，然后咱们以爷孙相称，找个地方安置下来，我给你养老可好？”
“……”
老乞丐看着朱小，“你去哪里不好，为什么要去边疆呢？”
“我没有身份文牒，在外面不管做点什么都不成，你不是说边疆小城里，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办到，我刚好有点银子，所以打算去那里！”
“……”老乞丐犹豫片刻，才轻轻的叹了一声，“傻丫头啊！”
朱小不语，往火堆里加了点柴。
老乞丐才轻轻出声，“我本姓孟，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家的公子，可年少太轻狂，和当朝太子打架，伤了太子，便被发配边疆，再回京城，物是人非，家里人都没了，支持的皇子未能登上皇位，新帝登基连累了家人，上上下下被灭三族！”
“若是人生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谨守本分，不骄不躁，做一个平凡子弟，不招惹是非……”
老乞丐说着，叹息一声。
“丫头，和我一起去边疆婺城，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就一起吧，以后你喊我一声夜夜，我唤你小丫头，在我活着这些年，便护着你吧！”
孟老头说着，笑了起来，“想不到我孟老头，临老了，还能得个孙女！”
也算晚年有福气了。
朱小和孟老头一起，想进婺城，孟老头倒是有路子，进来不难，如孟老头所说的，想出去，没有圣旨或者皇令，是很难很难的。
因为到处都有兵把守，在婺城的另外一边，临着大越国的地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地，至今还无人能够平安渡过沼泽，到大越国去。
也有人想挖地道，从地道出婺城，但出去的人，也很快回来，在外面，没有通过衙门，没有身份文牒，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只有最低等的乞丐，才没有身份文牒。
婺城里，说是婺城，其实就是一个小县城，但地方很大，县城却不怎么大。
更多人住在镇山，或者是乡下。
能住在镇山，都是奇迹，里面小乞丐更多，很多小乞丐年纪都不大，十来岁的样子，卷缩成一团，想做活赚点银子养活自己和亲人，都难，因为没有人会要小孩子，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阿爷……”朱小轻唤一声。
孟老头回眸看着朱小，“嗯？”
“那些孩子？”
“那些都是家里犯了大错，爹娘、兄长，家中但凡超过十岁的，都已经被斩杀了，而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婺城，只能沦为小乞丐，能不能活，全靠天命！”孟老头淡淡轻声。
示意朱小不要烂好心。
因为帮不了这么多的的小乞丐。
第一卷 第567章，弱肉强食
既然帮不了，朱小也就不去管。
“阿爷！”
“嗯？”
“咱们找个地方买身衣服，顺便看看这附近的宅子，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买些东西去看你的故人，你看如何？”
孟老头点点头。
从跟着朱小开始，就能填饱肚子，也不用风餐露宿了。
尤其如今朱小肚子大了，天气又冷的很，确实应该找地方安置下来。
朱小虽然没了记忆，脑子却还在，带着孟老头去了当铺。
把金手镯拿了下来，放在柜台上，“麻烦看看，这金手镯能当多少银子？”
“死当还是活当？”掌柜问。
拿了金手镯看了看，不管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极好。
“死当！”
“……”
掌柜看着金手镯，“十两！”
朱小噗嗤笑了出声，朝掌柜伸手，“把金手镯还给我，我去别的当铺看看！”
“什么？”
掌柜有些错愕，“那多十两？”
“……”
朱小笑着，“不必了！”
这金手镯虽然只有一个，且是纯金，不管造型还是克重，怎么也值一百到二百两间。
居然十两，二十两，当她是傻子吗？
这婺城虽然鱼龙混杂，什么好东西到了这里也会跌价，但不会跌的如此厉害。
“夫人，最多三十两，再多就不可能了，不信你去别的地方看看，恐怕再没有比我家给的再多的了！”
“……”
朱小不言语，却伸手把金手镯拿了回来。
带着孟老头出了当铺。
“阿爷，这地方当真吃人不吐骨头？”
“确实是如此，你这手镯，如果在外面，二百两三百两都有很多人抢着要，但在这里，肯定会大打折扣，不过这当铺把价格压的太低了！”
“先不急，我先看看，婺城一两银子到底能买些什么东西！”
她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这金手镯当不当还无所谓。
先投石问路。
“嗯，这么多年没来，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才发现这边银子是真的好用，因为都没什么银子，更多的是苦力，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两个，一两银子能买一千个包子，两千个馒头，能吃很久。
“那去看看宅子吧！”
两人到了掮客行，朱小说明来意。
“要买个宅子？几个人住？”掮客行的掌柜热情问。
“三四个人住，最好有个小院，前面带铺面的最好！”
掮客行掌柜想了想才说道，“我这里倒是真有一处，在一个三角处，后面是条小河，院子靠着小河边，洗衣服也方便，最主要前面就有两间铺面，铺面后面有个厨房，厨房后面是住人的地方，水井也有，不管如何，都是极其好的！”
朱小听着，觉得还不错。
想了想才说道，“那需要多少银子？”
“二十两！”
“那可以以物抵换吗？”
“可以呀！”
朱小请掮客行掌柜带她们去看看，你宅子却是让她很满意，尤其是还有个侧门，从巷子进去，马车可以直接到后院，她如果不想开铺子，也可以把前面铺子租出去。
后面院子边就是房间，朱小怎么看都觉得很好，才问掮客行掌柜道，“我们没有户籍，你看这宅子要怎么购买？”
又拿出一个金手镯，推到掮客行掌柜面前，“这个镯子，够妥善安排好一切吗？”
掌柜拿起金手镯一看，笑了起来，“够了够了，那夫人想好叫什么名字了么？若是想好了，再下最多两天就能把户籍以及宅子过户到夫人名下来！”
掌柜本性胡，人喊一声胡三爷，平时也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了。
但看朱小虽然面容有些脏污，但颇有气度，最主要是她拿出来的这个金镯子，做工那是真的好，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再看她不小心露出的手腕，上面两个帝王绿的玉镯，可见来历不简单。
很多人来到婺城，不单单是被发配来到边疆，也可能是来躲避追杀，或者别的。
胡三爷心里也想着。
一个妇人，还怀着孩子，也算是个爽朗的人，看中这宅院，问清楚价格，拿出一个金镯子。
“朱小，多谢胡掌柜走动一二，麻烦了！”
朱小应答得体，说话腔调和婺城并无不同。
朱小也有些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