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在他的怀里抬起眼睛, 盯着白景尘一双桃花眸。
他本就皱起的眉头,再次皱了几分, 看着她的双眼, 没有回话。
“好, 那微臣知道了。”
推开她有几分眷恋的怀抱。
“告辞。”
白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行色匆匆,本想着直接回相府, 发现王公公还在那里等着,还少见的面容上有几分忧愁,见着她过来了, 看样子是想寒暄几句,不过白里这个时候不想说话,连张嘴都没什么心情。
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然后朝着白景允勾了勾手。
把银子放在他的手里。
“告诉掌柜,两个肘子,一个做咸淡,一个做酸甜,用油纸好好包好,给公公带回去。”
说完,转身在王公公肩头拍了几下,再次离开。
“白里丞相!”
白景允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走向相府的方向。
一路上有些颓然,人也显得几分病恹恹的。
天香阁门口。
“二皇兄,你这是让我办得什么事啊。”
自知让白里不开心的小十二面子上也很不高兴,本来他奉为神仙的人,就这么被他自己亲手毁了仙气,惹上世俗烦恼,白景允觉得自己实在该罚,但这事怎么论也论不到他的头上啊。
“本王办得什么事,本王倒是想知道你办得什么事,你都干什么了?”
“我,我我就在拿着银票在这天香阁等着,我……”
“允王殿下何止拿着银票在天香阁,怕是这一整条街都包了下来了吧?”
王公公在门外等着他的两个大肘子,听到谈话插了句嘴。
白景尘皱了下眉头,一整条街?他家大人一直以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这种行为在她眼里绝对过不去,不恼怒才怪。
“一整条街?”
白景尘桃花眸里有几分不敢相信。
“二皇兄,没,没有,不是一整条街,就是天香阁和那个茶馆,您不是一直以来都说办事要瞻前顾后,滴水不漏,我想着白里丞相若是在天香阁进不去,一定会去那家茶馆,毕竟丞相大人爱那家的茶是人尽皆知,于是就自作主张把那家茶馆也包了下来……”
白景尘的唇抿了起来,越听脸色越发黑。
“那这一街的人呢,怎么都没有了?!”
小十二瞪大了双眼。
“皇兄,这个真不干我的事,是那些人,看着天香阁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人,便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匆匆忙忙离开了,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行了,闭嘴吧,让你做的事你做不明白,不让你做的事,倒是想的格外周全。”
“皇兄,我……”
白景尘闭上眼睛,因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所以即使闭上眼也可以看到双眼皮的细微褶皱,甚至每一毫厘都镌刻了无奈。
“你走吧,这事不怪你。”
的确,这件事,白景允本来就没什么错,要说错,便早错在他了。
公公拿了两个大肘子以后,打算直接回宫去,刚踏出几步,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且还看着相府方向的白景尘,心思动了动,又转了回来。
“恩王殿下,白里那孩子不容易,受过的苦难不比你少,既然决定了相依为命,那你的命便不再是自己的命了,还有她的一半,既然有,那什么事情都要商量着来办,爱惜你自己,也是爱惜她。”
白景尘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本王的命,便不再是本王的命了。
细细思索着,这句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多谢公公指教。”
王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过走了几步又再次回过身来。
“白里也是个倔强性子,现在暂且不要去找她的好,反正后日你们便要启程,皇命不可违,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给彼此一些思考的时间。”
少见的,王公公也能跟一个皇子说这么多的话,归根到底,还是心疼白里而已,白里是战友,是同僚,也是个孩子。
精神不济,白里进了相府也没说什么话,换了身衣衫,少见的是淡墨色,这件衣衫混在她一堆白色的里面显得很是显眼,很符合当下的心情,莫名其妙觉得昏沉,顺手捞了个墨绿色的抹额贴上去,丝丝凉意让她似乎舒服了许多。
神志上什么都清楚,但是身体确实出奇地沉重,躺在榻上便不想做什么,望着眼前的帷幔,手脚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过了一会,竟也觉得眼皮子发沉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便彻底陷入了睡眠。
屋子里一直熏得暖暖和和的,梦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师傅,不知为何,白里做梦从来梦不见师傅,一直以来都只有哥哥,可是哥哥总是再大声地告诉白里救救他,她一想要靠近,他便向后退去,陷入无尽的黑暗,没有了回应。
这次,师傅终于肯在梦里见她了。
一席白衣,面庞还是那般清冷,谪仙一般的容颜,眼神中竟然满是肃穆。
他就那样看着白里,白里想站起身来,向师傅冲过去,就在刚站稳了脚的时候,师傅却突然开口。
“丫头,怎么这么多时日不见,都不来寻师傅?”
“师傅,徒儿一直都在寻您,可是从未寻到。”
师傅却莫名的严肃的很,脸上一点点笑意都没有,目光竟然也是冰冰冷冷的,很少见,就算他很少对白里笑,但是目光里也一直是温柔的。
师傅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想着师傅恼了,便向前一步,想要扯着他的袖子。
“师傅,您别生气,是徒儿的错,是徒儿没有找到您……”
“想必,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从此……”
白里想赶紧抓住他,不让师傅离开,可是奈何他越来越远,不管她怎么努力向前奔跑都是没能抓住他。
“师傅!你别走。”
她躺在床上,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
这时,在她不知道的空档,一个人走进了白里的卧房,听见她口中的喊话,脚步生生地顿了一下,眉间一下子皱了起来,面容上显出几分痛苦。
那人脚步轻缓,停顿了一丝以后,再次走向白里的榻前,坐在前面的木椅上,许是看出她梦中痛苦,想要叫醒她。
白里还沉浸在那梦靥之中,就在她马上要捉住师傅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光闪过,她的世界像被泼了白色的汁水一样,每一泼,便暗淡下去一块的颜色,最后整个世界,完全化为虚无,只剩下她一个人跌坐着,本一双有神的杏眼变得无光,嘴里不停的喃喃着,那是她说给自己的话。
又在下一瞬间,白色世界被撕开,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口子的尽头,她好像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师傅!”
白里双手张开,猛得从榻上坐起来,向前面抱过去。
她睁开了双眼,只不过暂时的不清醒,让她没办法分清现实还是梦境,她只知道,她抱住了,她抱住了!
她抱住了执意要走的师傅。
师傅终于回来了。
她紧紧抱着面前的人,双手握住他后背上的衣衫。
脸上已经是涟涟的泪水。
“师傅,师傅……”
“丫头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丫头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师傅,师傅我好想你,师傅,你再叫一句丫头,我一定好好应,一定……”
白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被抱住的人面容上已有几分明显的痛色,他的手在空中摆了摆,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白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下她,
“师傅,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她坐直了身子,看向那人的脸。
“师傅你不要生气了……”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白里的表情逐渐凝固。
不是师傅。
不是师傅。
是阳笙……
本在看到阳笙的时候她想止住眼中的泪水。
失而复得是喜悦,那种本以为失而复得,却再次失去的那份痛苦,让白里的泪水没有忍住,她低下头,把脑袋窝向膝盖,泪水止不住得往下流。
阳笙看着面前一直哭泣的白里。
他真的好想告诉她,师傅回来了,好想再叫她一声丫头,听她那甜甜地回应,他恨不得撕掉他脸上这张人皮面具,把白里拥到怀里。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以原来的身份活着,甚至也不能拥抱她。
若是师傅,还可以免一免男女之嫌,抱一抱,可是现在若是抱住她,又是以怎样的身份。
看着面前哭到颤抖的人儿,阳笙知道她的双手一定冰凉,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另一边,白景尘想了好久,还是想去丞相府找白里一趟,就算王公公说了以她现在的性子不见得想见他,可是他还是想去,就算是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回嘴,只要她原谅他。
相府。
他站在门外。
“你家大人在里面吗?”
“回恩王殿下的话,在里面。”
“好,那本王进去找她。”
玉儿的面上有几分为难。
“那还容玉儿进去通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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