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白里一定要想清楚,越来越重的熟悉感,到底是为什么,阳笙的存在这件事总是她感到舒服又奇怪。
舒服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好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就比如说刚才,他们两个明明是第一次联手治病救人,但是一切却发生得那么水到渠成,那么自然。
这很不正常,每一个大夫都有自己的治病习惯,可为什么,阳笙的习惯总是和她的习惯那么契合。
然后便是刚才,那毒药的事情,刚才事发突然白里没来得及细想,觉得没什么,现在空下来了,仔细想想。
阳笙说从血液里闻出了那毒药的味道,可以理解,长时间的接触以来,阳笙的医术真的很高,白里是清楚的。
可是他说他之前吃过解药,这个就让白里很难理解,因为那毒之所以被世人所知晓就是因为毒性很强,天下至今没有人公开过解药。
白里手里的解药配方,还是当年她师傅配出来的,也有一定的瑕疵,就是只有中毒前服用才有效果。
可是阳笙究竟是怎么有解药的。
难道说他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白里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一遇到事情,就会放到心里细细地琢磨,而且必须得琢磨出一个结果才行,也就是因为这个习惯,她当年做大理寺卿的时候,才会利用很多难以捕捉到的细节解决案件。
过去的时候,往往越想越心惊。
这次竟也是一样。
突然的一句话,让白里猛得寒毛炸起。
“我是个男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突然想起这话的白里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
恰好这时汝安端着粥走了进来,被白里举动惊得手里的碗都掉到了地上。
白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分上去太多的心思。
可以理解为,她只是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心里没看到,她心里还在想着那句话。
他是个男人,这句话单看没什么问题。
保护你的是应该的,这句话但看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偏偏合在一起,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这句话暗指了什么?
难道说,阳笙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白里的脑子突然很乱,长时间的思考习惯,让她一环一环向后推着,甚至看到了自己家里被满门抄斩的情景。
白里没有否定自己心里想到的,她遇到问题以后不会去逃避,她会去认定,然后去思考解决方法。
既然阳笙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那又为什么不去揭发她呢?揭发成功以后,皇帝一定会重重有赏。
就算阳笙不在意那千万两黄金,又为何不在白里面前说出来他已经知道了,阳笙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知道她是女的,知道她的饮食习惯,知道她身体不好,甚至连一切的习惯都那么熟悉。
白里心里有一处想法慢慢生根发芽,她隐隐觉得,阳笙这个人,一定存在于她过去的生活中,可是她脑子里所有的东西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甚至精确到当年和师傅义诊的时候的每一位病人,再精确到穿开裆裤的时候一起玩的光·腚娃娃,白里都没能把任何一张脸和阳笙重叠起来。
难道她的推测是错的?阳笙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白里无力地摇摇头。
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心一阵钻心的疼。
她抬起脚一看,一块青花瓷碎片深深嵌进了白里的脚心。
接下来,鲜血涌出,沾满了白里的整个右脚。
她究竟为什么刚才把鞋脱了呢?
胡乱的,白里把右脚塞进了左边的鞋子里,以图别再被其他的碎片扎到。
她刚一步一蹦地挪到床边,就听见碧苏一声尖叫。
“公子!你的左脚……”
她手里还拿着打扫的工具,看来是刚才刚清理出去了一些碎片,没清理干净,便被白里中了彩。
“汝安姐姐刚才不小心打碎了碗,唤我过来整理一下,公子你没事吧……”
白里伸出手拂了拂,没回话,示意她收拾完赶紧出去。
看着脚心还在冒出的鲜血,白里无力地叹了口气,最近怎么就诸事不顺呢。
她耐心地拿起工具处理着自己的脚心,另一边发誓自己这辈子死前一定许愿下辈子不当大夫,不懂医术的话至少受伤的时候能有另外一个人在身边,她下定决心再次在心里说了一遍,只希望下辈子能听听这辈子的话。
白里正用蚕布沾着药向伤口处擦拭,突然门边飞过去一道影子,白里的眼睛唰地一下跟了过去,却没有看清是什么。能记清楚的就是影子很小,反正一定不是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动物什么的。
也是秋天了,该搬的动物都开始搬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因为这突然的出神,白里手上的力气加得重了几分,又把伤口弄出血了。
看着被染红的蚕布,白里再次叹了口气,明天下朝一定去找下王公公,跟他念叨念叨,王公公这人命特别好,好到过去他没事就说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白里。
因为白里这人太倒霉。
缠了圈蚕布在脚上,白里试探性地穿上鞋,在地上走了两步,真是绝了,这个伤口的地方真的是绝了,每走一步,都要抻一下子,按这个样子下去,这个伤口没个一两个月是好不了。
白里念着自己一两个月不能泡药泉了,浑身抖了三抖,这个绝对不行,这是要命的,泡不了创造条件也要泡,白里慢慢一拐一拐地走到药泉那边,思量着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右脚吊起来,看看周围滑溜溜的玉壁,她皱了下眉。
还是回房休息,有时间再想,眼见着要上朝了,一个时辰都睡不上了,但能争取的时间还是要争取的。
巧的是,白里回卧房,就见着汝安又端着一碗粥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那碗粥碎了的样子。
“没烫伤吧?”
汝安愣了一下。
“没有。”
白里点点头,往膳房走去。
“去那一起喝一碗吧。”
膳房因为刚才生火煮粥所以格外温暖。
汝安坐在一边白里一边喝着粥。
没有一般丫头的拘谨和约束,反而显出几分落落大方。
“这粥是你做的?”
白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的真好喝。
汝安咽下嘴里的那口粥,那手帕擦了下唇,点了下头。
“你会做的东西还蛮贵气。”
白里随口说了一句,就今天晚上汝安煮的粥,是很贵族的做法,一般寻常人家都不会做。
“奴婢的爹曾经给一家大人做过厨子,所以奴婢略微知道这些,让丞相大人见笑了。”
“没有,好喝。”
白里点点头。
虽然说夜所剩不长,但托这碗粥的福,白里睡得还算安稳。
翌日的清晨空气依旧那般黏腻。
白里早上又喝到了好喝的粥,只是脚还是那般钻心的疼,步子都慢了很多。
她在出门之前仔细思考了下到底要不要柱个拐,因为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乱,所以她决定还是算了。
今日的朝堂上有几分不同,比如说多了几个人。
白景承就稳稳地站在白里的右后方,让白里一直觉得后脑勺冒烟。
本来以为多一个人已经够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快上朝的时刻,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皇子上朝可以不穿朝服,他也少见的没穿大红色衣服,反过来挑了件暗红色,偏紫色使得周身萦绕着皇家气息。
脸上依旧带着那一副笑意,看似玩世不恭,却属实活得通透。
白景尘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吃惊的不仅仅是白里,满朝文武都觉得惊讶。
那道红色的身影稳稳停在了身着青衣的白景承身边,两个人只是轻轻一对视,便似乎迸发出了什么火花一般,空气变得几分焦灼。
白里暗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写着几分不解。
白景尘朝着她挑眉笑了下,闭上眼轻点了下头,简单的动作带着丝丝温柔宠溺,告诉他别担心。
朝堂下的氛围有几分压抑,虽然说白景尘有一段时间没上朝了,但并不能证明他朝廷上没势力,他一来,两大对立关系慢慢缔结,一些中立的摇摆不定的人也开始做出决定。
毕竟两位是最有希望当皇帝的人,这时候站好了位置,以后能享一辈子清福。
谁都暗着没说话,除了最后来的小十二。
一来便大喇喇地拍了下他二皇兄的肩。
“诶!二皇兄,你怎么想起来上朝了,父皇对你可真好,说出去游历就出去,说回来上朝就上朝……”
随随便便几句话说得旁边的晟王脸色都变了。
见着说了半天,他二皇兄也没回他一句,小十二几分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在白景尘左边站了下来。
今日皇帝看起来心情特别好,许是看到三个皇子在最得意的臣子后面站得整整齐齐。
“今日朕的恩王重回朝堂,朕心甚慰啊,朕心甚慰。”
捋了几下胡子。
“幸得父皇信任。”
白景尘的漂亮话说得更是好。
信任,这信任二字能像刀子一样戳向白景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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