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地将书信揉成一团,狠掷到地上。
不消细想,就知道又走漏了风声给弦合,他这弟弟态度陡然转变,绝对与那神通广大的侄女脱不了干系。
当真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墙头草,连宗嗣承继这样的事都能含糊,这样的人,竟也让他做到了镇远将军。
副将察觉有异,上前来问:“将军,可要安营?”
他紧拉住缰绳,粗粝的绳子在掌间扭成一股,紧嵌进去。
本以为可以让余文翦当盾,替他在陵州挡着,他稍稍拖延战机,借山越这把刀杀了余思远。可眼下事情都摊开了,若是余思远有个差池,他必难逃其咎,单是余弦合那丫头就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余文翦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怕到时候会是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
他咬了咬后槽牙,凛声道:“传令三军,加速行进,务必在天亮前赶至靖州。”
*
弦合回到侯府已是后半夜,浑身疲乏,像是筋骨全被抽调干净了,只剩下一个外壳,浑浑噩噩地走回来。
内室里燃着灯烛,江叡还是穿着她走时的那身锦衣,坐在南窗下的绣榻,手里拿着本书。
见弦合回来,他将书放下,起身迎过来,仔细觑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了?”
弦合轻挑了挑唇:“有惊无险。”
闻言,江叡也是暗自长舒了口气。这样的事情本不是稀罕,可把内帷恩怨延伸到疆场就太可恶了,他当然不能全指望弦合,她走后自己也备了后招,可若是等到他出手,不免见刃见血,场面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看了。
他和弦合新婚燕尔,他还不想跟岳丈家明火执仗的翻脸,不为旁的,也为弦合不被底下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所看轻。
想到新婚,他身体里不由得生出些燥热,合该流年不利,都行礼三天了,还没有夫妻之实,想到这儿,他当即将弦合拦腰抱起,挥退随侍,径直入了帐子,将她搁在榻上。
弦合头晕晕沉沉,全然没注意到江叡的异样,还没心没肺地往床榻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等江叡上了榻,直接将他的胳膊搬过来枕着,身体紧贴着他的胸前,额头抵在右衽深衣的封襟上,两人和衣而卧,将他拘得动弹不得。
“临羡哥哥,我觉得自己有点坏,逼着父亲做了那么些事情,其实想想他也没做错什么,不过就是……”她戛然住口,想起临去时母亲对她说过的话,家里这些乌糟事能不让君侯知道就别让他知道,不然,也只会让他看轻了自己。
江叡被她压得胳膊发麻,心情亦有些郁闷,没往心里去,例行公事式得问:“不过就是什么?”
“不过就是偏心了些。”她心虚地眨巴眼,将头深埋进他的胸前,胡乱地蹭着。
这一蹭好像往江叡身体里撒了把火苗,腾腾的几欲烧灼起来,抓住她的手,用力揉搓了几下,那软濡细腻的触感让他愈加烦躁。
“弦合,我们……已是夫妻,是不是该……”他吞吞吐吐,只觉那股热焰好像移到了脸上,滚烫滚烫的。
“我不会弄疼你的,你不要害怕。”
他鼓足了勇气将羞涩的话说完,岂料怀中半天没有动静,低头看去,见弦合趴在他胸前早已睡了过去,气息憨沉均匀,呼哈呼哈的,早不知天地为何物。
想要将她叫醒,可胳膊刚触到臂袖的软凉丝滑便停住了,犹豫了犹豫,还是拖过被衾,合衣平躺下,裹住两个人一同会周公去了。
这一觉到日上三竿,竟没有人来叫他们。
江叡先醒,迷迷瞪瞪地挪动了下身体,将怀中的弦合也带醒了。她仰头,正对上江叡初初醒来时迷茫无辜的视线,僵持片刻,她红了脸,默不作声地爬起来。
这还什么都没干呢,红什么脸?江叡有些郁闷地想,将平摊了一夜的胳膊收回来,果不其然传来酸涩痛楚,摁着这当了一夜枕头的胳膊低吟了一声。
弦合本已爬到床沿,听见他的呼痛又爬回来,乖觉沉静地搬过他的胳膊,放在怀里揉捏,垂头耷脑,像个干了坏事的孩子。
昨夜半睡半醒间,江叡嫌她头上的钗环硌得慌,迷迷糊糊地全拨下来扔到了一边,睡了一夜头发成了鸡窝,蓬蓬松松地顶着,显得脸格外娇小,下颌尖尖,肤色莹白,面上表情又懵懂无害,一双黑眼珠滴溜溜转,活像个毛茸茸的小熊。
这小熊现下正抱着自己的胳膊左揉右捏,江叡一时没忍住,扑上去将她摁在壁上猛亲了一阵儿,那两片唇瓣温软香甜,他含在嘴里辗转厮磨,反复品尝。起先弦合还用胳膊支在他胸前微弱地推拒,没多时便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腻在他怀里,任取任夺。
待他将自己放开,弦合只觉一阵晕眩,眼前似有无数金星旋转跳跃,迷迭迭地倒进江叡的怀里,喘着粗气。
两人的衣衫皆是十分隆重的长袖宽袍,滚沾了一夜,早横七竖八的起了褶皱。此刻绞缠到一起,越发凌乱。江叡细凝着弦合若凝脂般白皙柔滑的侧颊,喉咙滚了一下,又顾忌地瞥了眼窗外正鼎盛的天光,心里犹豫至极,矛盾至极。
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抬手去解她的衣带。
第57章
复杂的双胜结在他指间绕开,翩然垂落下来,被束着的衣衫向两边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他三下五除二将外裳脱掉,怀中人却像是触了雷一般,猛地坐起来,连连后退,江叡眼神一暗,忙去拉她,可她仓惶躲避,却不料身后坐空,从床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跤,整个人跌在地上。
江叡坐在床沿上,还维持着胳膊伸出拉扯她的动作,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门外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落盏将幔帐挽起,便见到眼前这副场景。
弦合只穿着亵衣,浑身褶子,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而君侯坐在榻上,亦衣带不整,且面沉如铁,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她默默地放下幔帐,蹑手蹑脚地出了去。
屋中死寂,两人都没说话,弦合坐在地上低下了头,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他们是结发夫妻,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名分他都给她了,他们两情相悦,恩爱不疑,她贪恋他的怀抱,不抗拒他的亲吻,可唯独……这最后一步,她感到万般的恐惧。
起初这恐惧只是心底的一抹浅影,她直觉抗拒,想要逃避,却不知这么强烈,被逼到悬崖边上,本能地推拒,才知这恐惧已深入骨髓。
前世关于这个的记忆实在不甚美好,以至于她心有余悸,蔓延到了今生。
窗外徘徊着人影,是银鞍的声音。
“君侯,沈侍中求见。”
江叡从床榻上起身,径直越过她往外走,走到幔帐前,手刚抚上细软的罗纱,没忍住又回过头来看她。
青石板泛出幽凉的光泽,她就穿着这么一件单衣坐在地上,还好似出了神,迟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眉宇蹙起,又返回来,弯身将她抱起来搁回榻上,才一言不发地拂帐而出。
弦合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反复回想江叡临走时的神情,心想,他大概是生气了。
江叡这一走,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回来。
今天白天本不是秦妈妈当值,但落盏见弦合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心有烦忧,便将白天看到的说给了秦妈妈听。
秦妈妈老练,自然稍稍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夜深人静,挥退了众人和弦合说起悄悄话。
“姑娘莫要怕,女人总得经历这一些的。”
弦合抬眼看了看她,又将头低下,拿簪子摆弄烛火焰心,丝毫不回应她。
秦妈妈怜惜疼爱她,又将声音放柔,道:“乳母教你一些,枕席间温柔婉转些,君侯又疼你,不会吃太多苦的。”
胡说,江叡才不会疼她。
她犹记得前世,那被撕裂的痛楚袭来,连呼吸都似艰难至极,她瑟瑟发抖,往床榻深处躲,江叡却不肯放过她,将她抓过来摁住,寸寸凌剐。
她越痛,抖得越厉害,好像他还越兴奋,手下力道越狠,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下。
接连数次昏死在他的挞伐之下,却仍换不回他的丝毫怜惜。
这男人好像就是喜欢把情爱与□□剥离开,谈情说爱时再温柔,也改变不了需索时的狠戾蛮横。
她不要!反正他已经把她娶了,总不会因为这些事退货吧。
秦妈妈见弦合兀自沉默,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心一横,开始吓唬她:“姑娘,我可听说诸侯惯常喜欢三妻四妾。咱们的泰山公有两个如夫人这都算少得了,那楚侯黄悦可有十几个夫人呢,还有大周天子,听说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你和君侯新婚,他还新鲜着,轻易不与你生气,可若是这样时日久了,难保他不会有别的女人。”
弦合瞪圆了眼看她,她越加言之凿凿:“男人皆食色性也,没有守着新夫人当和尚的道理。”
她又低了头,缄默不语。
秦妈妈看着她这模样,从箧柜里找了些早先预备后的画册,塞到弦合手里,弦合好奇,捻起一页看了一眼,脸登时红了,任秦妈妈好说歹说再不肯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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