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说着,狠狠的拍在了龙案上,“逆子,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忠于朕吗?”
“结党营私,借乱生事!你不就是想暗中打击你皇兄的人吗?”
睿王垂着的眼眸瞳孔微缩,心底最初的惊惧过后,快速在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这些事他自认为做的够隐秘了,尤其是京城这边,东厂查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查到。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查到了他的头上?
莫不是……
但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想起刚才折子上的内容,他眼神微闪,伏地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真的冤枉。”
折子上面所说的话,虽然矛头处处指向他,但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他咬死不认,父皇也不能真的就认定他。
“说句大不逆的话,同为父皇的儿子,您要说儿臣对皇兄没有一点点嫉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儿臣确实嫉妒与羡慕皇兄,但儿臣确实没有做折子上面所说的事啊!”
“礼部的钱大人确实私下跟儿臣私交甚笃,之前也确实听他提过,他被委派安排杭州一带的学子上京考试,但……但儿臣确实不知道里面竟然有许多是落地学子啊!”
“至于那些学子策划上京闹事一事儿,儿臣更是一无所知啊!”
“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求父皇明察啊!”
睿王边哭边说,语气诚恳坦然,永嘉帝高涨的怒火便缓缓落了下来。
他自然是知道睿王有野心的,事实上他也欣赏与鼓励睿王的野心。
但前提是这种野心不能威胁到朝政稳定,江山社稷。
他蹙了蹙眉头,眯着眼打量睿王,虽然怒火暂缓,但并没有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息了对他的怀疑。
“往日里朕是疼你没错,但你也不能因此没了分寸,在背后搞些小心思来祸乱朕的江山!”
睿王微微抬头,露出诚惶诚恐的面容:“儿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你自己心里清楚,”永嘉帝冷哼。
睿王不敢吱声,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回去还是要多做些安排了。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睿王再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永嘉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半倾着身子,俯视着他。
他微微垂眸,露出一副既害怕又充满濡慕之情的神色来。
永嘉帝背着手打量他片刻,忽然问道:“那日宫里夜宴,对薛小六下毒,暗算太子的人是你吧?”
睿王瞳孔猛然一缩,脸色大变,“什么,昭王世子妃中毒了?”
他问完,随即又猛然摇头,“父皇,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做的,儿臣冤枉!”
永嘉帝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的神情,片刻,才直起身子,声音冷然:“这件事,朕会派人继续查,若是让朕查到和你有关系,朕不会饶了你的!”
他可以容忍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但绝不允许他危害江山社稷!
睿王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了下。
今日永嘉帝没有上朝,散朝后,内阁与六部官员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衙门,开始忙碌起来。
只是这忙碌中总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朝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很快,随着内侍过来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督察院左都御史一同进宫时,官员们更是有些人心惶惶了些。
刑部,大理寺与督察院属三法司,若非一般的大案,要案,是不会让三法司同时参与的。
同时宣三法司进宫,自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尚不到午时,官员们便有些坐不住了,小声聚在庭院里低声议论着。
“说不定是跟前些日子的科举舞弊一案有关!”
“我觉得也是。”
“早晨我看到锦衣卫指挥使从宫里出来了。”
外面低低的议论声从开着的窗外传进来。
坐在桌案前起草文书的礼部右侍郎朱超有些烦躁的丢下了笔,起身走了出来。
身后响起轻轻的咳嗽声,众人回头,便看到朱超负手站在身后。
“朱大人!”
在院中议论的多是六部低阶的一些主事或者笔贴,见到朱超,忙躬身施礼。
朱超轻轻颔首,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一声:“快到用饭时分,各位大人散了吧。”
众人纷纷拱手很快就散了,刚才还有些乱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炙热的阳光洒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朱超站在庭前发了会呆,转身走向右边工部的办公房。
第135章 继续审吧
永嘉十六年的夏天,注定是无法平静的。
杭州乡试舞弊案和京城会试舞弊案同时拉开了审问的序幕。
马尚带回来的证据与证人让永嘉帝震怒,下令由东厂主审,大理寺,督察院与刑部共同会审。
东厂大都督汪直在接到圣喻后,直接带人前往锦衣卫指挥使司接手马尚带回来的相关物证,人证。
“还是马指挥使查案更有效率,去了杭州不过短短数日,便将杭州的事查的如此清楚明白,真是令人佩服。”
汪直尖着嗓子,面带微笑的看着神色木然的站在桌案前的马尚。
马尚的手在绣春刀上转了一圈,面无表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公公请,还有些证据需要当面和公公交接清楚。”
汪直嘴角僵了下。
他自做了东厂的大都督,这两个月也在朝臣面前威风了不少。
大多数朝臣都改了口称呼他一声大都督,或者叫一声厂公,而不再像从前那般叫他汪公公。
偏偏马尚不改口,还刻意提醒他,就算再威风,他也是一名公公。
这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也没了在刚才的耐心。
“确实要交接清楚,此案至关重大,陛下交给我主审,是对我的信任,我自然要谨慎些,免得辜负了陛下。”
汪直似笑非笑的说完,斜眼睨了马尚一眼,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就算是你查出了杭州乡试舞弊一案又如何,陛下还是将最终审理权交给了东厂。
马尚总算也尝到了辛苦一番,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了吧。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马指挥使,此案审结以后,我一定奏请陛下,为马指挥使请功。”
马尚木着脸垂下眼眸,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动怒,淡淡的道:“多谢汪公公了,不过,谁有功无功,我想在陛下心中自有一杆秤。”
如果是之前,他听到汪直这番话,只怕会动怒。
但如今,马尚眼神微闪,他还真是不太在乎了。
此次杭州一行,他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查清乡试一案的来龙去脉,全赖那个人的帮助。
可那个人之前从未去过杭州,他怎么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将这件事翻来覆去的琢磨许久,越想越觉得恐惧。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背后的主子是谁?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何?
马尚抬头瞅了一眼汪直,眼中闪过一道讥讽。
或许他们所有人此刻都已经在别人的棋局中了,可怜有些人还洋洋得意,尚不自知。
汪直本打算借机嘲讽马尚一番,见他神色淡淡,突然间便觉得有些兴味索然。
从锦衣卫接手人证物证后,东厂便开始到处抓人。
一时间很多官员被牵扯了进去,人心惶惶,四处拖关系企图自救。
所有涉及到的官员全都被抓到了东厂诏狱。
东厂的厂卫审问的手段比锦衣卫还要残酷,这些又都是文官,一两招酷刑上去,挨不住便招供了。
于是被牵扯到的官员更多了,像韭菜似的一茬茬的被抓了进去。
等抓到礼部右侍郎朱超进去审的时候,终于遇到了瓶颈。
无论东厂厂卫如何逼供,朱超都一口咬死了,他没泄露过会试的题目,更没有和杭州知府勾结,答应让那些在杭州乡试中作弊的学子中进士。
朱超不认,杭州乡试舞弊案与京城会试舞弊案便连接不起来。
偏偏杭州知府也不肯认。
负责用刑和主审的东厂掌刑千户为难的看向上首坐着的汪直。
汪直正在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这几日审案进展的一直很顺利,让他颇为舒心。
刚开始用刑的时候,旁边陪审的大理寺少卿,督察院右都御史都十分反对,便是刑部左侍郎,都有些不满。
汪直手一挥,掌刑千户几十棍打下去,被审的官员便什么都招了。
血淋淋的场面,陪审的大理寺少卿,督察院右都御史脸色苍白,直接就吐了!
经常审案的刑部左侍郎脸色虽苍白了些,神情尚算镇定。
但却没有人再敢出言反驳东厂的审问手段。
连着五日审下来,他们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员被抓进来,被用刑,他们已经由刚开始的面色苍白到现在神色木然。
即便现在审问遇到了瓶颈,三人也面无表情的坐在下首,一言不发。
牵涉的官员太多了啊!
东厂这帮人实在太狠了!
他们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朱超和杭州知府一眼,若是事情就终结在这二人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汪直放下手,斜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换了个姿势,盯着下方的人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不招,我便没有办法了吗?”
“你们二位也都是朝廷四品官员,若没有真凭实据,你们觉得我会这么毫不留情的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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