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两年攒些军功,又有你为他在陛下面前斡旋,说不定他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所以此刻离京不见得是坏事。”
永宁侯的一番分析,让秦贵妃的心更加的平稳下来。
眼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不能就此消沉,让敌人得意。
想起敌人,秦贵妃不由咬碎一口银牙:“崔淑芬,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行宫的大殿,凉凉的秋风吹进殿内,掀起殿内垂落的纱缦,殿内的烛火随风而动,光线都带了几分调皮,飘忽不定。
纱缦后传来略带一丝怅惘的声音:“都说危难时刻见真情,朕满心疼爱的次子,危难时刻却是让朕死……”
纱缦后垂手而立的汪直没有说话。
跟在永嘉帝身边多年,他深知永嘉帝此刻需要的并不是他说什么,他需要的是倾听。
皇帝这是在告诉他自己,对睿王的处置没有错。
“朕这心啊,实在是难受啊!朕还记得,他那么小的时候,朕总喜欢抱着他坐在膝上,喂他爱吃的鸡蛋羹。”
永嘉帝喃喃自语的念叨半日,汪直木着脸听了半日。
夜深了,汪直悄悄的掀开纱缦,低声道:“陛下,该就寝了。”
永嘉帝叹息一声,问汪直:“不是让你安排人将猛虎引到萧祁湛那边吗?为什么会追着睿王?”
该问的总算是问了,汪直跪在地上解释:“臣去调查过了,萧祁湛并没有走预定的路线,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得知有猛虎进来,便去找太子了。”
永嘉帝皱眉,想起另外一只被人放进来的猛虎,脸色更加阴沉。
汪直接着道:“偏偏睿王追着猎物,不小心误入了我们给萧祁湛划定的区域……”
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甚至可以用巧合来形容,偏偏结果不如人意,便显得过程尤为复杂了些。
永嘉帝神色在明暗不定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三千营和五军营这边,陛下有了更多的主动权。”汪直叹息。
永嘉帝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翻身躺了下去。
汪直轻手轻脚的上前,准备熄灭几盏烛火时,忽然听到永嘉帝道:“那个傅青,去查查底细,报与朕听,要尽快!”
汪直的手顿了下,然后灭了烛火,低声应了声是,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明月寂寥的挂在高空,月色清幽,远处传来秋蝉的夜鸣,以及隐约的野兽的呜咽,宁静中透着噪杂,一如人的心一般。
汪直站在月色下许久,才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傅青!”
……
西山秋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猛虎进山的突发事件,永嘉帝等人心里都不痛快,负责布围的靖海侯世子与信国公世子均被罚俸半年,重新布围。
暂时不能去狩猎,所有人就都变得悠闲起来,悠闲中又带着一丝隐隐的诡异气氛。
毕竟一场猛虎事件,睿王悄无声息的返回了京城,秦贵妃随后也以身体不适,回京休养的名义送回了京。
靖海侯世子与信国公世子被斥责,太子受了惊吓,病倒了,崔明昊先前被下毒,至今仍卧病……
一场好好的西山秋猎彻底变了模样。
永嘉帝心里十分不痛快,毕竟西山秋猎是每年朝廷都要举办的盛事,如此不顺,他心里难免觉得膈应,连着几日发了不少脾气。
除了因为救驾有功,被直接调到身边的傅青,其他人都很难看到永嘉帝的好脸色。
当然,萧祁湛和薛沐洵压根就不会去看,因为二人根本就不往大殿那边凑。
薛沐将杓兰的事情告知了萧祁湛,也说了自己对于杓兰的父亲陆丰之死的推测。
“你怀疑这件事崔首辅也参与其中了?”萧祁湛听完,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
“不是怀疑,是几乎可以断定。”薛沐洵道。
萧祁湛想了想,道:“十六年前,崔首辅才刚接任吏部尚书不过半年,他是文臣,延安候是武将,当时又是抗击瓦剌的时候,他和延安候应该没有什么矛盾才是啊。”
原来十六年前,崔首辅是吏部尚书啊,薛沐洵眨了眨眼,“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怀疑他的动机,是受人指示还是有其他的谋划?背后的隐情令人难以推测。”
如果是受人指示,那个时候能指示吏部尚书的人,恐怕只有永嘉帝了。
可永嘉帝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正在边关力抗瓦剌的大将呢?还是用背后放冷箭的方式,怎么想都没有必要啊.
可若是崔首辅有其他的谋划……
薛沐洵蹙眉,当时他已经是吏部尚书了,况且延安候就算是军功再高,武将文臣不并论功绩,他实在没有攻击延安候的必要。
换句话说延安候一个武将,挡不了他一届文臣的晋升之路,何况两人也并没有什么私人矛盾。
薛沐洵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延安候与崔首辅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不,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至少有一点,两人是能算得上有矛盾的。”萧祁湛忽然开口。
第200章 从结果看
薛沐洵诧异的抬眼看了过来。
她这几日想了很多,怎么也想不到徐家和崔家的矛盾。
萧祁湛支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的敲了下桌案,“如果不是十六年前的意外,延安候的独生女徐明月要嫁给萧祁康,立为皇后。”
他说到此处,眉头微皱,面色也有些异样,缓缓的道:“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崔首辅的长女已经在萧祁康身边做了一位夫人,并且为他诞下了长子。”
十六年前,萧祁湛也才不过三岁,很多事自然不会记得,他说的也只是依照现在的情况进行的推测。
薛沐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你……怀疑崔首辅针对延安候,是为了替其长女谋得皇后的位置?”她组织了下语言,才迟疑的问道。
“不是怀疑,是在推测崔家与徐家有矛盾的地方。”萧祁湛敲击桌子的手微顿,“这并非没有可能,至少从结果来看,存在这种可能。”
薛沐洵无法反驳。
结果是什么?结果是延安候一家全部身死,而崔家的长女做了皇后,崔家从大齐一个籍籍无名的家族一跃成为大齐的新贵。
薛沐洵默然许久。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因为她心中只将前世的那个自己当做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徐明月,却从未将她差一点成为永嘉帝的皇后当成一件正事来看待。
因为延安候夫妇死在了她入宫之前的路上,因为她自己也死在了策马回甘州的路上。
对于差一点就进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从来没有觉得遗憾,甚至都没有当做她回忆的一部分……
所以她很难想到这一点。
这一点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并不是荒唐的让人无法接受。
太子与萧祁湛同岁,也就是说十六年前,太子已经快满了三岁。
那个时候,崔皇后至少已经在永嘉帝身边待了四年,也就是说永嘉帝是献王世子的时候,崔皇后便已经入了献王府。
永嘉帝做了皇帝后,并没有立为他诞下长子的崔氏为后,反而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延安候之女徐明月。
若说这一点让崔氏难以接受,耿耿于怀,以至于让崔家挺身走险,对付延安候,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少徐明月死后不出三个月,永嘉帝便立了崔氏为皇后。
这就是萧祁湛所说的从结果来看。
“如果是这样,崔家首先要对付的不应该是徐明月吗?”她喃喃道。
毕竟永嘉帝是要立徐明月为皇后,解决了徐明月这个人,崔皇后不是便有机会了吗?
做什么非要费尽心思的去对付延安候府呢?还是在对抗瓦剌那样关键的时候?
对付一个徐明月,可比对付整个延安候府要轻松许多。
何必舍易取难呢?薛沐洵不解。
“这些不过是推测,具体的还是要仔细查证,或许他们之间有另外我们不知道的矛盾在呢。”萧祁湛见她蹙眉不解的样子,身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等回京后,再问问父王,十六年前的事情,他应该会清楚些。”
薛沐洵双眼微亮,如果能问昭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萧祁湛说的让人调查的事情,她也没有推辞。
这些事原本都是三师兄傅青负责调查的,眼下傅青到了皇帝身边,她不好再和傅青有任何明面上的接触,而师姐和陆子畅,又远在西北,所以只能自己调查了。
萧祁湛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那个杓兰,你多注意些,别再让她轻易动手,免得打草惊蛇。”萧祁湛叮嘱薛沐洵,顿了顿,又道:“即便要动手,也得等我们手上有些证据后,我安排其他人动手。”
薛沐洵明白他的意思,即便要打草惊蛇,现在也不是合适的好时机。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她话音刚落,门外想起紫陌的声音,“姑娘,崔家公子那边遣人来请世子,说是闷的慌,请世子过去下棋。”
萧祁湛站起身来,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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