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甄家旁的不多,粗人多,养一个真正的雪球儿,瓷娃娃,那得多好玩啊。
但是,到底本质难改,看到瑾宁如今战胜归来的模样,再想想她安坐房中一脸白净地在绣花,大家伙还是觉得,眼前的瑾宁更让人喜欢。
至少,这样才是实实在在的甄家人。
一个能干能战的黑脸巫女,和一个只懂得绣花媚笑的白净小姐,毫无疑问,前者更好。
瑾宁今日还安排了回国公府,大哥也说在府中等候,这件事情,嬷嬷也提前跟甄家说了。
因此,午膳开始得比较早,入席之前,瑾宁问老夫人,“哥哥们还没回来吗?”
大舅妈笑道:“你婚礼之前,一定能赶回来,放心就好。”
老夫人道:“说起婚事,原先办的冥婚不当数,这一次咱就得办盛大一些。”
大舅妈轻声道:“母亲,关于这事,您还是得问问瑾宁的意见,是在甄府出门,还是在国公府出门。”
陈国公在东浙救了瑾宁的事情,甄士安也一同说了。
本来对陈国公恼怒到了极点的甄家人,对他的怒气也消减了大半。
老夫人点点头,看着瑾宁问道:“你怎么想的呢?”
瑾宁一时也不知道。
她打心底里不想从陈家出门。
在甄家没几日,但是,她感觉甄家才有家的感觉。
陈府空荡荡,都是怨气。
她是个异客。
且母亲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带回来了。
老夫人知道她为难,轻声叹息,“你到底是陈家的孩子,你母亲执意要嫁的人,虽愚昧糊涂,却也不是个坏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老身都支持你,一如当初支持你母亲嫁给他那样。”
瑾宁点头,轻声道:“我考虑一下。”
“你在哪里出门不要紧,你都是甄家的孩子,这点永远不变。”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道。
瑾宁感动不已,在这么幸福的氛围里出嫁,真幸福。
靖廷被灌醉了。
直接就被老将军命人送到厢房里去休息。
老将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得意洋洋地道:“年轻人和老人家到底还是有分别,年轻人没醉,老的醉了,哈哈哈……”
刚进了门槛,便听得“噗通”一声,人便倒下去了。
吓得一屋子的人急忙惊跳起来,老夫人气急败坏地道:“喝多了吗?喝多了吗?天啊,摔着了,摔死这老东西了!”
然后大家啼笑皆非地看着地上的人,他翻了个身,打着惊天的呼噜。
瑾宁扑哧一声笑了,“这年轻人酒量真不赖,灌倒了老的,他也醉了。”
老夫人也是笑骂道:“为老不尊。”
大舅妈娴熟地指挥下人把老爷子抬回去,这顿饭,就剩下女眷们在吃了。
瑾宁惦记着靖廷,不知道醉成怎么样了,大肆喝酒,血气运行,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手。
心不在焉地吃着,也不敢太表现出来,好不容易吃完,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一路问了下人,寻到了靖廷休息的厢房,她便鬼鬼祟祟地进去了。
本以为看到靖廷醉晕了在呼呼大睡,结果,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便坐了起来,眉目含笑地看着她。
“你没喝醉?”瑾宁诧异地问道。
“不装醉,怎能骗得过外公?他喝酒厉害,一直灌,到底年纪大了,喝不得这么多酒,可他偏好胜呢。”靖廷笑道。
瑾宁扑哧一声笑了,“可不是?我还以为你真被他灌醉了,你都没见他方才多得意。”
她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过去,虽然他没醉,但是酒味熏天。
靖廷接过来,一口气喝尽,瑾宁便伸手接杯子,但是靖廷却下床打算自己去放杯子。
看到瑾宁伸出手,他怔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不必做伺候我的活。”
瑾宁一手拿了杯子,“你不方便的时候我伺候你,我不方便的时候你伺候我,夫妻一辈子,不就是互相扶持吗?”
靖廷觉得这话很受用,扬起了笑脸看她,“是啊,一辈子互相扶持。”
瑾宁知他不擅长表达感情,因而,也没继续说这个,只是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成亲的时候,你觉得,我应该从陈府出门还是从甄府出门?”
她想听听他的意见。
靖廷反问她,“你怎么想?”
瑾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方才外婆问了我,说是随我的意思。”
“我问的是你觉得从陈府出门会开心一些还是从甄府出门会开心一些?只挑自己舒服的来,若有其他的闲言闲语,自有我为你担着。”靖廷道。
瑾宁心里微暖,自打回京之后,所听到的都是好听的话,和以前是大有分别。
人该自强,但是,有人保护的感觉也特别好。
“从甄府出门,我当然很开心,觉得很幸福,很完满……”瑾宁若有所思地说着,迟疑了一下,“只是,我一直在想母亲当初为什么不顾家里反对都要嫁给他?至少在我眼里,他真不是一个好男人,我若挑选夫婿,绝不会选他那样。”
靖廷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你母亲当时年少,有那么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爱着自己,她怎会不心动?且那个时候的她,大概也没想到以后那么长远的,只想凭着那会儿的感觉,好好地爱一个人,和这个人过一辈子,你母亲,曾有很纯粹的感情和期盼。”
瑾宁心中一动。
靖廷继续道:“虽我不喜你父亲,但是,他对你不好,不意味着他不爱你母亲,听说,他这辈子一直都是孝顺的人,唯独为了你母亲曾和老夫人顶撞数次,才惹得老夫人对你母亲生出憎恨之情,自然,这大概只是其中的因素,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第260章 重游母亲闺阁
瑾宁忽然有种想去查看母亲遗物的冲动。
她知道母亲出嫁之后,她闺阁屋子一直无人居住,里头的东西重要的收拾好了,但是不重要的也都还留在屋中
不知道那些东西,能否看出当年未嫁时候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靖廷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直直地看着她道:“走,去你母亲的屋中看看去。”
两人一拍即合。
当下就鬼祟了出去,靖廷一路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笑容咧到了耳朵后去,说不出的恣意开心。
甄依出嫁之前住的院子一直都空着,后来她出嫁之后偶尔回娘家,也不住在这里,而是另外寻一个屋子来住,这听说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瑾宁自己猜度,觉得她应该是想保留自己未出嫁之前的纯真。
院子里藤蔓缠满了围墙,墙角伸出了几多开到极致的蔷薇,除了藤蔓之外,院子里其他的植物都打理很好,菊花盛放了一角,菊香扑鼻。
院子许久没修缮过,油漆褪色,斑驳的阳光才从开始飘黄的树叶间隙里透下来,有时光的影子,如梦如幻。
院子里空无一人,青石板小道旁边也长了一些浅浅的青苔,瑾宁牵着靖廷的手,沿着这条青石板路走着,她仿佛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女子用轻盈的脚步走过。
那人,如今已经不在了,可她曾经鲜活地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
她或许穿青色的衣裳,或许穿红色的缎裙,绣花鞋上有南珠,步履之间,南珠在裙裾下若隐若现。
她或许在花丛里笑着,她或许在回廊里看着天空,又或许沿着矮墙爬到了琉璃瓦顶,坐在瓦顶上眺望远远的湖面。
她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会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仰望天空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少女的惆怅。
她有爱的人,她有不喜欢的人,但是恨从不在这个年轻少女心里存在过。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以后的命运,她很自信,以为人生能够按照她所预想的那样一直走下去,她会和自己所爱的人牵手白头。
可明天的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更不要说以后的以后了。
瑾宁这一路进去,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涌上这么许多想法。
且她很笃定,这就是母亲当年的想法。
进了屋中,其实到处都张贴着许多大红喜字。
只是,这些红纸都被时光冲刷变成了破旧褪色的淡黄微白。
有些已经被撕过,但是没有撕干净,只留一抹残色几乎与窗棱融为一体了。
桌子,茶几,椅子,屏风,置物柜,静静地摆放着,有细微的尘埃,应该是甄家回来的时候,命人打扫过,但是,又疏于打扫。
这里,曾活着一个美好的少女。
穿过正屋,进了寝室。
有一张很大的书桌子摆放在南窗底下,书桌摆放着已经被虫子蚕食的书,瑾宁走过去,伸手抹了一下,这里尘埃很厚,看来,打扫的人应该没有进来这里。
是的,这里对下人来说,不是小姐的闺阁,而是一个死人的房间。
谁知道,这个死人的魂魄会不会飞回来驻守在这里?
书桌有抽屉,瑾宁打开,抽屉里很整齐,有很多信笺,也有两本诗册。
她拿起信笺看了一下,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厚厚的一叠,是她所爱的那个人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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