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伏在地上,“太子、是文王的骨肉,和草民没有任何关系!”
孙氏也惶恐道,“民妇说实话,太子的确是民妇和文王的骨肉,那时候,民妇和刘贵没有任何苟且,没有对不起文王。”
文王冷冷盯着刘贵和孙氏,“那你们之前,为何宁愿背着骂名也要诬陷太子殿下?”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刘贵吓的满身冷汗,全盘托出,“是睿阳王,是睿阳王逼着草民这样说的,还说如果草民不按他说的去办,就杀了草民一家。如果草民帮他废黜了太子,就许草民做陌水的城主,这些都是睿阳王交代草民的!”
“你胡说!”睿阳王脸色大变,“皇上,这几个贱命不知道为何突然翻供诬陷微臣,这些话微臣从未说过,还请皇上明察!”
大殿中百官已经是议论纷纷,如今到了今天这地步,虽然不知道刘家人为何突然改口,但众人更加相信刘家人现在说的话。
睿阳王和东宫本就是死敌,他一直想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突然出现一个苏清,抢走了太子之位,可想睿阳王心中的恨意,所以将刘家人找来,污蔑太子的身份,也是睿阳王府能干的出来的。
“孙氏!”楚皇再次问道,“刘贵说的话可是真的?”
孙氏忙不迭点头,“是真的,是睿阳王府让民妇冤枉太子,民妇不得已才这样做。”
“皇上,休要听这妇人胡言乱语,臣绝对没有让他们这样做!”睿阳王忙道。
文王冷笑一声,“几个乡下人,若没有人指引,能入宫觐见皇上,还敢指认太子是他们的孩子,这才是笑话!”
“文王!”睿阳王满脸阴沉,“本王之前帮他们金殿,完全是为了皇室子嗣的正统,绝没有私心,如今被人冤枉,相信皇上自有明断!”
楚皇淡笑一声,“之前睿阳王口口声声说太子的生母说的话才最值得相信,那朕现在该信这妇人的话吗?”
睿阳王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突然无言以对,斜眼瞪了刘家人一眼,满是恨意。
刘家的临阵倒戈,让睿阳王实在是没有任何准备,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文图突然道,“这刘家人一会说太子是他们刘家的孩子,一会又说被人逼迫,出尔反尔,谁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沈相问道,“刘贵,你为何突然改了口?”
刘贵忙道,“太子本不是草民的孩子,草民是被逼无奈才来诬陷太子,心中惶恐不安,这几日思来想去,还是想将实情说出来,哪怕被睿阳王府暗杀,也不想再助纣为虐!”
“呵!”文图冷笑一声,“本官记得,当日你上殿指证太子是你们刘家人的时候也说是惶恐不安。”
“皇上!”睿阳王跪在地上,“微臣冤枉!微臣绝没有指使任何人污蔑太子殿下,请皇上明察!”
刘贵也道,“皇上,草民的确是被睿阳王逼迫的!”
两方僵持不下,各喊冤枉,一直没说话的苏清突然出列,
“皇上,儿臣也有一证人,可证明谁在说谎!”
楚皇立刻道,“宣进殿来!”
“是!”苏清应了一声,吩咐道,“宣清苑县陌水镇城主徐谦上殿!”
第一卷 第395章 三更
宫人立刻传话下去,“宣陌水城主徐谦上殿!”
睿阳王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闪烁,他之前并未同这个徐谦接触过,自然也不明白苏清将他找来是何意。
很快,徐谦被带上金殿。
已经三年多不见,徐谦又老了一些,看了苏清一眼,面容有些激动,惶惶跪下去,“微臣徐谦,见过皇上!”
“你便是陌水城城主?”楚皇温声问道。
“正是微臣!”
“可知今日为何上殿?”楚皇问道。
“微臣知道!”徐谦微微抬头,看了刘家三人一眼,面对楚皇时虽然惶恐,却声音沉着的道,“微臣可以证明,刘家人并非是自己离开陌水的。”
“哦?”楚皇惊讶了一声。
此时满殿寂静,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徐谦身上,等着他说出实情。
“微臣是陌水的父母官,对陌水城的所有的事情自然都了如指掌!一个月前,突然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进了陌水,没有通禀微臣,之后刘家人便不见了!”徐谦字字清晰的道。
文王笑道,“所以,谁在说谎,已经一目了然了!”
睿阳王脸色铁青,咬牙不言。
楚皇道,“如今看来,刘家人今日说的话是真的了!”
徐谦继续道,“微臣今日面见皇上,还有一样证据证明太子是文王之子,现在呈给皇上!”
“还有证据?”楚皇笑了一声,“呈上来!”
“是!”徐谦自怀里掏出一个账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书面发黄,边角已经破烂,他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呈给李静,再由李静奉给楚皇。
不等楚皇问,徐谦主动解释道,“这本账簿是十八年前的。当时陌水闹水灾,朝中发放赈灾粮,其中有一项规定,是谁家有怀孕的妇人,可多领一份赈灾粮,这账簿上清楚的记载着古榆村苏润之妻孙氏怀孕两个月,多领了一份粮食。而记载的日期是九月,也就是说,孙氏在七月份已经怀孕了,并非之前她说的和刘贵苟且,九九月才有的孩子。当时有人冒领,所有有孕的妇人都是经过大夫把脉证明的,大夫的名字也在上面,所以,这份证据足以证明,太子的确是文王之子,的确是皇嗣!”
此言一出,连孙氏都愣了,将近二十年前的时,她早已忘了之前因为怀孕多领了一份赈灾粮的事。
睿阳王更是脸色灰败,面露慌色。
百官一下子恍然了,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异议了,谁说谎,谁诬陷,已经一清二楚。
没想到,竟然是一本赈灾粮的账簿本还了太子青白,真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楚皇拿着古旧的账簿翻看完徐谦说的那一段记载,缓缓道,“徐谦说的没错,上面的确记的清清楚楚,有孙氏自己的画押,也有当时诊脉大夫的签字。”
楚皇说完,立刻厉喝一声,“睿阳王,污蔑太子的身份,你可知罪?”
睿阳王自是不能认罪的,连忙道,“微臣也是受刘家人蒙蔽,请皇上明察!”
“受刘家人蒙蔽?难道刘家人在千里之外便蒙蔽了睿阳王?”文王冷笑一声。
“禀皇上!”睿阳王道,“微臣说在京城遇到刘家人的确是说谎,当却是在维护刘家人,并未为了什么阴谋。因为在这之前,刘家人写了一封信通过犬子的妾室宋桃交给微臣,微臣也是看了那一封信之后,才决定帮着刘家人彻查此事,还请皇上明鉴!”
睿阳王说着,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楚皇。
看到睿阳王掏出信来,刘贵顿时脸色一变。
楚皇将信接过去,展开后一目十行的看完,只见的确是刘贵托人转交给睿阳王的信,上面写道当今太子是他和孙氏所生,求睿阳王让他的骨肉认祖归宗,上面还写了,等太子认回刘家后,必然会给刘家带去天大的富贵,等等。
刘贵忙道,“皇上,这封信是睿阳王逼着草民写的!”
如今他才知道当初一进京睿阳王便让他写了这一封信是何意,原来是为了万一事情暴露,睿阳王好用来脱罪的!
一边筹划将太子拉下马,一边为了自己谋算好后路,睿阳王果然是老谋深算,非他一个乡下人可比!
“皇上,这信是刘贵亲笔所书,微臣当时虽然知道刘贵意图是钱财,但并不知道他说的太子的身份都是假的。而微臣作为宗室,有责任为皇室的正统血脉负责,才打算帮刘贵追查此事!皇上,微臣也是被蒙蔽的啊!”
睿阳王振振有词,大义凛然。
“皇上,这信是草民被带来睿阳王以后被逼着写的,皇上,草民冤枉!”刘贵也忙磕头喊冤。
如今苏清的身份已经被证实,的确是文王之子,便只剩下睿阳王和刘贵两人狗咬狗了!
而睿阳王一党的文图等着见事情不妙,此时皆闭口不言,不敢帮腔了。
楚皇拿着那信冷笑,“你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朕该相信谁的?”
“皇上,微臣几十年来,为了朝廷鞠躬尽瘁,难道还不如一个贱命说话有说服力?”睿阳王道。
文王嗤笑一声,“当人有了贪念,有了私心,再位高权重的人,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了!”
睿阳王脸色冷沉,“虽然本王和文王一直政见不和,但没有证据,文王还是小心说话!”
“小心说话?”文王冷笑,“事关太子的身份如此大的事,睿阳王有小心查证,小心说话了吗?”
睿阳王一噎,顿时没了话。
今日他知道大局一定,只能先自保了!
此时文图等人也开始帮着睿阳王说话,斥责刘贵等人谎报实情,欺瞒睿阳王,才造成今日的后果。
刘贵一个乡下人,面对一群文臣的唇枪舌战自是不敌,被问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