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哭的声嘶力竭,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绝望悲恸之下,带着仇恨一怒之下杀了害死孩子的仇人。
睿阳王妃甚至看的动容,也忍不住劝道,“宋桃刚刚小产,经不住这样伤心,赶紧送房里去吧!”
“来人,把桃夫人送到房里去,好生伺候着!”玄辰吩咐旁边的丫鬟婆子。
下人们赶紧过来,扶着宋桃回去。
院子里,躺着李妈的尸体,还要吓傻了的秦氏。
玄辰看着秦氏越发的怨恨,“还不赶紧带下去,给我活活打死!”
宋桃亲手杀了李妈,再没有人怀疑是她主仆二人合谋陷害秦氏。
秦氏不求饶,也不哭了,似是被李妈的死吓傻了,任由侍卫带走。
“慢着!”睿阳王妃喊了一声,面上带着不忍,沉声道,“秦氏进门后,虽然没有给你怀过一男半女,但是伺候上一向勤勉用心,每日去我房里请安也是勤勤恳恳。今日虽然犯了大错,却也是一时糊涂,被恶奴挑唆,便饶她一条性命吧,打发出府去,以后和睿阳王府再无瓜葛。”
玄辰皱眉道,“母妃,这样恶毒的贱人,应该杀了她为我儿子报仇!”
睿阳王妃劝道,“何必赶尽杀绝?你忘了当初秦氏刚进府时,和你也曾恩爱,看在这么多年照顾你的份上,放她去吧!”
玄辰憎恶的瞥了秦氏一眼,缓缓点头道,“好吧,依母妃就是!”
睿阳王妃吩咐道,“将秦氏赶出府去,以后再不许进睿阳府大门,和王府也再无关系。另外将今日的事写一封信让秦氏画押后交给秦家,不要让秦家以为咱们睿阳王府仗势欺人,白白冤枉了他们家的女儿!”
“是!”下人应声。
秦氏转过身来,对着睿阳王妃下拜扣头,声音多是哀莫大于心死的伤痛,“多谢王妃放妾身一条生路,王妃保重,妾身走了!”
“去吧!”睿阳王妃叹了一声,转过身去,对着秦氏一摆手。
秦氏本想再对着玄辰告别,却见玄辰已经扭过头去,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秦氏脸上露出一抹自嘲悲绝的苦笑,缓缓起身,脚步踉跄而去。
睿阳王妃又让人将李妈的尸体拉出去扔到乱坟岗,叹气道,“咱们睿阳王府这是怎么了,一连出了这么多事!”
玄辰冷哼,“还不是这些贱人作怪!”
睿阳王妃又叹了一声,“你进去好好安抚一下宋桃吧,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
“是,母妃!”玄辰面容阴郁。
睿阳王妃又嘱咐了下人几声,才带着人离开。
玄辰回到房里,将宋桃好生安抚一番,没了孩子,加上之前的事,心情越发的烦躁抑郁。
宋桃虽然失去了孩子,但在睿阳王府中的地位更稳固了些,睿阳王妃经常派人送补品过来,玄辰也每日过来看望,府中上下,对宋桃也越发的恭敬。
眨眼间,已经临近年关了。
二十八这日,夜里湛离欢告诉苏清,梁越国那边流非已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公然和三皇子宇文昊开战。
宇文昊是皇后嫡子,有皇后母族拥护,又把持朝政多年,自然有最大的优势。
可是宇文昊挟持梁皇,结党营私,暴虐施政也引起了很多朝臣对他的不满,何况他曾经杀了太子,太子暗中的势力借机投靠流非。
流非这些年自己经营着一股势力,再加上他外祖给他留下的一只军队,所以就算和宇文昊不能势均力敌,也能将梁越翻个天。
苏清听到这个消息,将一直妥帖放着的梁越国兵符拿出来交给湛离欢,“这个,对流非有用吗?”
湛离欢摸了一下冰凉的兵符,又还给苏清,笑道,“自然有用,但也要看如何用?你先留着,让他们自己先打,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插手。”
苏清挑眉一笑,“你分明还是在生流非的气!”
“我是想看看他到了山穷水尽时,会不会来跟你讨要这个兵符?”湛离欢唇角噙着冷笑。
苏清摇头,“我不了解流非的身世,却了解他的为人,那日我给他,他没有,自然不会再来找我!”
湛离欢手指轻轻敲击着兵符,淡笑道,“放心吧,就算没有这兵符,流非也可以要了宇文昊半条命。”
“嗯!”苏清微一点头。
大年三十这日宫中开始放年假,苏清和湛离欢带着苏老去了来鸿阁。
苏老陪老太傅说话下棋,苏清和湛离欢则去厨房帮着黄御厨包饺子。
第一卷 第383章 又一年
见到苏清,黄御厨愣了一下,拱手请安,“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清噗嗤一笑,“行了,御厨大人一点也不适合这些虚礼!”
黄御厨立刻咧嘴笑起来,“你做了太子还不忘我老黄,我知足了!以后我也能和别人吹牛我和太子殿下可是有交情的!”
湛离欢握住苏清的手,看着黄御厨无奈轻笑。
“我包饺子的陷都活好了,今天咱们一起包饺子,一起过年!”黄御厨憨笑了一声,将苏清和湛离欢让进厨房里去。
有湛离欢在,黄御厨不敢随意和苏清开玩笑,好歹收敛了些,只问苏清在宫里习不习惯。
“宫里规矩太多,反正我老黄是呆不惯!”黄御厨叹了一声。
“还好!”苏清点了点头。
所谓规矩,不过是弱肉强食,欺软怕硬罢了。
谁强,谁才是规矩的制定者。
“宫里那些人都精明的很,你自己可要当心点!”黄御厨一边擀饺子皮,一边意味深长的对苏清道。
苏清包着饺子,勾唇笑了笑,“我会的!您和老太傅都不用担心!”
黄御厨深有感触的点头,“你连我都敢打,在哪也吃不亏!”
“那点事御厨大人还记着呢?”苏清哂笑一声。
“我当然得记着,你可是第一个敢绑我的人!”
“那等下我亲自向御厨大人敬一杯酒,您老人家就把那一篇翻过去吧!”
“太子殿下敬酒,我这面子可大了!”黄御厨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仍旧和从前一样,湛离欢则站在苏清旁边安静的包饺子,偶尔歪头看苏清一眼,目光幽深宠溺。
饺子包好,下水煮了,有几个小童送到来鸿阁的饭厅去。
老太傅和苏老过来,忍不住赞声道,“真香!”
摆好了碗筷醋碟,几人依次落座,黄御厨给众人倒酒,先举杯道,“这第一杯酒,先恭祝苏清做了太子,我先干!”
说罢,一仰头,酒杯见底。
老太傅笑呵呵道,“清儿做了太子,老黄是分外的高兴,和我念叨了几日。”
黄御厨一抹嘴,“那是,能和太子结交,我是三生有幸!”
苏清瞥了黄御厨一样,轻笑摇头。
老太傅亲自拿起酒壶给苏清倒酒,苏清忙伸手拦着,“老太傅?”
老太傅拨开她的手,坚持将酒倒了,笑道,“按理,你应该唤我一声太公。之前不能和你相认,是有太多顾忌,也怕你根本不想做这太子之位,我若认了你,反而给你增加负担。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我也能唤你一声孙儿了。”
苏清喉咙有些哽咽,举起酒盏,眸光清澈,“太公!虽然不曾相认,您却一直像长辈一样关心照顾我,教授我学识,清儿心里明白,这杯酒我敬您!”
老太傅眼中含泪,“好,好!”
放下酒盏,老太傅看向湛离欢,温声道,“自清儿进京,一直都是你在帮着她,以后还是少不了你护着她,有你在,我知道清儿如论是在宫里,还是在朝堂上,都能平安无虞。离欢,辛苦了!”
湛离欢抿唇雍容一笑,睨了苏清一眼,淡笑道,“老太傅言重了,我和清儿两情相悦,为她做一切,我都甘之若饴!”
苏清见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脸上微红,转眸轻轻瞪他一眼。
老太傅和苏老顿时笑起来。
黄御厨在一旁看看湛离欢,又看看苏清,一头雾水,又有些惊愕。
湛离欢说他和苏清两情相悦,现在男人断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吗?而且老太傅和苏老都这般的高兴,比他还淡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苏老高兴道,“要我说,离欢和清儿才是天定的缘分,错不了!”
“爷爷!”苏清有些窘迫的道了一声,“咱们吃饺子吧,等下该凉了!”
“好,吃饺子!”老太傅笑了一声。
今日过年,众人不提朝堂上的事,只喝酒说笑,仿似一家人,其乐融融。
等吃完了饭,已经将近申时了。
夜里宫中有宴,苏清作为太子自然要出席,所以和湛离欢赶回宫里去。
苏老不想回去,便留在来鸿阁,和老太傅一起过除夕夜,两人下棋品茶,谈论古今,悠闲快哉。
……
回去的马车上,路过朱雀大街,过年气氛浓郁,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