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茅草屋门打开后,花柔缓缓地走出,目色迷茫地观察周遭。
原来,这是一个由七八间茅草屋围成了的院落,院落内有许多百姓,一部分在一间稍大些的茅草屋前排队;一部分则出出进进,他们有洗衣的、有做饭的、还有几个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手里用篾条编制筐篓,就像……一家人那样。
花柔缓步走进其中,她东看看西瞅瞅,好奇张望,而周遭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当她路过其中一间茅草屋时,她听到了哼唧的声音,便从窗口朝内观望,但见这屋内地上铺着草席,躺着不少病患,他们有些人在昏睡,有些人则呻吟哼唧。
花柔眨眨眼,走向了排着长队的茅草屋前。
“下一个!”
是那男人的声音。
花柔立刻站定朝内张望。
果然先前出现的那个男人正在桌案前给人诊脉。
花柔收回眼神,顺着排队的队伍往前走,但当她路过一个病患跟前时,她顿了一下,回头盯着那人。
那人此时抱肘看着前方,因百无聊赖而打了个哈欠,而后他注意到了花柔盯着他,诧异地看了看自己:“你看我干啥?”
花柔偏了脑袋:“郁金两钱,玄胡三钱,姜胡三钱,木香五钱,当归两钱,地龙五钱,香附三钱,煎汤服下,连服三剂,再晚一个时辰,无药可救。”
花柔说完迈步向前,这人愣了愣,却追着花柔抓上她的胳膊,激动质问:“你说什么?再晚一个时辰,无药可救?”
花柔点点头。
这人却怒道:“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啥咒我?”
“我?”花柔懵了:“咒你?”
“我只是陪同我兄弟来看病的,你却说我无药可救?”
“现在还有救,再晚就……”
这人闻言瞪眼:“嘿,你还咒我?找打啊!”
他冲花柔比划拳头其实就是想吓吓她,可花柔却蹙眉道:“别动怒,你肝毒太深,越动怒就越没得救。”
“什么?”这下,他真要打她了!
“住手!”一声喝止,众人让开,男人快步来到跟前,面色不悦:“你要在我的回春林打人?”
那人忙松开了花柔,一脸歉意摆手:“不不不!楚神医千万别误会!是这姑娘嘴巴太臭,无端端地咒我,说我无药可救!”
“你现在还有救。”花柔一脸认真道:“如果不赶紧服药,一个时辰后只能等死。”
“你看!她还来!”
而此时楚神医却注意到这人的面色,口唇,手脚,而后抓上这人手腕:“张口伸舌。”
这人虽然惊诧但还是照做了。
几息之后,楚神医神情凝重低声喝骂道:“你这家伙吃了什么玩意儿,为何肝毒如此深?”
这人愣住,而此时花柔又开口了:“白罗伞。”
楚神医和病患齐齐看向花柔,异口同声:“什么?”
“他吃了白罗伞,应该是前天晚上吃的吧,毒藏体未发,但肝已损。”
楚神医立时看向那人:“你前天晚上可吃了毒菌子?”
这人先前还凶巴巴的,这会儿被吓得竟口齿不清起来:“我我我……我是吃了菌子……但我觉得没什么啊……”
楚神医此时蹙眉喃语:“白罗伞,极毒,毒性损伤肝胆脾肺肾,食后一日半毒发,食用者九成致死。”
那人闻言吓得立刻跪地:“求神医救我,求姑娘救我。”
“我说过法子了:郁金两钱,玄胡三钱,姜胡三钱,木香五钱,当归两钱,地龙五钱,香附三钱,煎汤服下,连服三剂,不,现在得四剂了。”
楚神医惊愕挑眉地看了一眼花柔:“我先抓药。”说罢人已冲去相邻的一间茅草屋内,而周围的一些病患,瞬间却将花柔簇拥起来,他们个个情绪激动,都喊着要花柔给看诊。
花柔却是十分茫然地被簇拥着,神情困惑不解。
第519章 别装,行吗?
棺椁入陵,仪式一套接着一套,弄到日挂天中时,百官才得以返宫。
当他们回到宫门前时,以廖匡图,李弘臬为首的文人学子近百人已跪了一地,黑压压一片。
他们高举着请愿书,齐声高喊:“恭请祈王殿下继位,护佑楚国百姓!恭请祈王殿下继位,护佑楚国百姓!恭请祈王殿下继位,护佑楚国百姓!”
队列中的百官见状,相互对视,知情的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不知情的,就算事发突然也不得不随大流—这个时候谁若硬着脖子膝盖,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张彦瑶,张迎判等七八个大臣立时下跪,齐声高喊:“臣恭请祈王殿下继位,护佑楚国百姓!”
于是乎,其他官员纷纷下跪,相继高喊:“臣恭请祈王殿下继位,护佑楚国百姓!”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高呼声里,马车车帘掀开,慕君吾面无表情地看向宫门。
这一刻,来了,但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有惆怅。
……
回春林的茅屋里,此间的主人楚玄与花柔对坐在一张木桌前。
楚玄盯着花柔,眼神探究,而花柔虽然迷茫却坦然地看着他。
“你懂医术?”
花柔摇头。
“不懂?”
花柔点头。
“不懂你怎么知道他肝毒极深?还知道他是吃什么遭了的?更知道怎么救治?”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楚玄惊讶挑眉:“你是谁?师承哪门哪派?”
花柔眨眨眼,又摇头了。
“喂!”楚玄不乐意了:“我不收你诊费,说吧!”
“我不知道。”
楚玄顿了顿,撇嘴道:“别装失忆行吗?我救得你,我检查过你的情况,你没有撞到脑袋,也没有淤血肿块挤压,你不会失忆!”
不会失忆?那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是谁?
花柔愣在那里,她皱着眉试图去回想,于是当她的眼眸里红光一闪而过后,她竟昏厥地倒趴在了木桌上。
楚玄愣住,他盯了花柔片刻:“喂!差不多行了啊!”
花柔一动不动。
“喂!”
楚玄伸手戳了戳花柔的肩头,花柔还是一动不动。
“不是吧?真昏了啊?”
……
唐箫骑着马一路奔驰但很快他停下了。
没追到人也就算了,可是一路都没有人马行走过的痕迹,他怀疑是自己误读了信号,调转了马儿又往回跑。
而当太阳走到了山坡上,即将落下时,唐六两一行人不但赶到了醴陵,更找到了一家带院子的铁匠铺。
唐寂将一个钱袋丟给了铁匠:“这是工钱。”而后他再掏出一个钱袋放进铁匠手里:“这是我们住在你这里的房钱和饭钱,东西造出来,我们就走!”
铁匠看着钱袋,神情激动:“好说好说!你们要打什么铁器?”
“东西不用你打,我们自己来,你只需要准备材料就好!”
“好好好!可以的。”
“你先安排我的人住下吧!”
“好嘞!这边走!”这等好事上门,铁匠兴奋地引着大家去安排住宿。
唐六两看向唐寂,眉眼却有些犹豫:“寂哥……”
“别怕,我们只是用它自保。”
唐六两眼有不安,但点了点头:自保,应该是没错的。
同一时间,唐箫举着火折子在仔细观察树干上的刻痕信号,他看到了信号,没有错,是湘乡,可是……
他想了想,举着火折子四处探看,很快他在另一棵树上找到了刻痕。
“醴陵?”
唐箫立刻收起火折子,翻身上马,纵马飞奔。
……
夜,静悄悄的。
楚王宫内也静悄悄的。
寝殿内的衣架上套挂着王服与高冠,它们华丽着,威严着,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王权。
而慕君吾默然地坐在不远处,他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丝情绪浮于面容。
殿门吱呀一声推开,袁德妃入内。
可慕君吾一动不动。
袁德妃见状关上殿门,径直走到了慕君吾跟前,坐在了他的身旁。
两人一起静默地看着王服与高冠。
“我知道责任。”许久后,他开了口。
袁德妃却叹息一声:“我以为我给你最好的,却想不到你没有一丝欢欣。”
慕君吾偏头看了她一眼:“所以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爱’都受欢迎,也不代表它是正确的。”
袁德妃闻言垂下了头。
夜,又静悄悄的了。
同一时间,远在蜀地山区藏匿在腹地的孟家军营里,惶惶不安的宋志终于等来了赵季良。
“赵大人你可来了。”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急令我过来?”
“出事了,大人病倒了!”
赵季良闻言惊愕:“怎么回事?”
“楚王,崩了。”
“什么?”
“更糟糕的是,大人放在楚地的人马接连被调动受损不说,那祈王突然在朗州发文昭告天下,不日将携妻抵达长沙府,继位。”
赵季良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
宋志摇着脑袋,神色凝重道:“一切都太快了,消息一连串地送达,大人一时扛不住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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