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很容易就接受了徐渭的说法,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回洛城的路虽然不远, 却也不算近, 秦方三人走的平整的官道, 颠簸自然不算太大, 秦方坐着坐着, 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方弟, 方弟, ”秦徵试探性的喊了两声,确认秦方是真的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徐渭:“我看方弟和那位关系不错,还奇怪为什么家中会叫我在这时候特意过来认识那位。”
徐渭闻言,面色不变。
“你是他堂兄, 自然比我更知道他,外表看上去稳重,实则是个跳脱的,真做起事情来,自然比不得你。这样重要的事情,当然不能交到他手上。”
秦徵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驳和帮秦方说话的意思,反而是道:“谢公子和那位关系倒是好得很。竟然还能得那位的母亲亲自吩咐厨下为他备下点心,他们家的厨下……”
秦徵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二郎身为皇子,母亲贵为皇后,能吩咐的厨下,除了御膳房,就是自己宫里的奴婢。这两处不管哪一处,都代表了不同的意义,也代表着与众不同的地位。
“可别问我,”徐渭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我也就知道他们是大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约莫和我跟秦方差不多,但是更具体些的,就不知道了。”
“就像秦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样,若不是那位透露,我现在也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呢。”
“谢笙是个口风紧的,除了帮我不招了那位的忌讳之外,可从来没给我透露一星半点那位的消息。”
“这本就是他该做的,”秦徵没觉得这是什么很值得夸赞的一件事。
见秦徵陷入了沉思,徐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睡着的秦方一眼,却意外的发现,秦方的眼皮悄悄动了动,不由心里一动,赶忙转向车窗外,掩饰住自己勾起的唇角。
过了片刻,徐渭伸手大力在秦方背上拍了两下:“咱们都快到了,快些起来了。”
秦方“迷迷糊糊”的睁眼:“徐渭你就不能轻点吗,太疼了!”
“你都已经睡着了,如果不重一点,怎么叫得醒你。”
徐渭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叫秦方有些心虚。
徐渭收回放在秦方身上的视线,对秦徵道:“咱们这几日也没什么大事,且叫他在我那儿住几日,也免得他趁着伯父一个不注意,便跑到外头去了。”
“这……不会太麻烦你了吗,”秦徵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徐渭道,“他自小在我那儿住的还少了?”
“不要不要,”秦方闻言连忙反对。
不过显然秦方的反对反而让秦徵下定了决心:“那方弟就麻烦你了。”
趁着秦方还没反应过来,秦徵赶忙下车,回到了自家的马车上,让人赶紧驱车回家去了。
秦方原本还闹了两句,等到秦徵的马车走远了,却没了声响。
“我还以为你依旧那么蠢呢,没想到也还算长了点心眼。”
秦方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怎么发现我醒着的?”
徐渭闻言道:“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抬抬腿我就知道你想往哪边走,我还能不知道你是真睡着了还是醒着?”
“厉害,”秦方恭维道,“果然还是徐渭你懂我。”
“懂你是我今生做过最错的决定,没有之一,”徐渭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秦方立刻苦了一张脸,他转而道:“朱兄到底是什么身份,非得要瞒着我,甚至在你们交谈时都讳莫如深?为何谢笙同他交往亲密,便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徐渭看了他一眼,道:“你堂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接下来这一路,徐渭没再开口,秦方心里抓耳挠腮,也不敢再问,等真正进了徐家,到了徐渭的书房,徐渭才同秦方道。
“谢笙出身谢家,他若真有这么一个表兄,难道我们还能半点不曾听闻?”见秦方苦思冥想,徐渭又提点道,“他身边姓朱,又关系极好的人家有哪些?”
“自然是顺安伯府,”秦方道,“顺安伯的嫡长女才嫁给了他的兄长,做了他的嫂子,你今儿不是才说吗,他之所以提前去了安城,就是要为他兄嫂回乡祭祖做准备的。”
“可是不对啊,”秦方道,“朱家这一辈只有朱世子,和他嫂嫂,上一辈也只有顺安伯和皇后娘娘,朱兄的母亲是谢笙的姑姑,朱兄姓朱,总不能是跟母亲姓的,这可说不通啊……”
“等等,莫非你的意思是,朱兄是用的假名?”
徐渭的唇角抽了抽:“感谢满天神佛,还给你留了一点脑子。”
方才秦方就猜了那么久,徐渭是没心思再等他继续猜下去了。索性直接和他说开。
“朱家出了一位皇后,谢笙他除了嫂嫂是朱家女外,他可还是六皇子的伴读,六皇子是朱皇后亲子。你想想,六皇子叫什么?”
“严瑜,”秦方下意识的就答了出来,像这些皇室人的名字,对秦方等人来说,就像是必须知道的常识一样,打小就学的。
这一次,不需要徐渭提醒,秦方自己就知道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
“朱兄叫朱怀瑜。”
秦方沉默片刻,才对徐渭道:“我也真是够傻的,谢笙从小进宫做了伴读,能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咱们不是从小就知道吗,六皇子对他的三个伴读都极好的。”
“可我瞧着,他对谢笙尤其的好,”徐渭道,“看来咱们几家的消息,还有不少不甚灵通之处。”
“等下回见了他,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秦方恨得牙痒痒的。
徐渭自然也毫不客气的点头:“算我一个,揍人的时候避着点六皇子,考完了试再揍。”
“阿嚏!阿嚏!”
谢笙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捧墨立刻看了过来,在看到谢笙许久没再继续打喷嚏,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
“少爷您耳垂红得可真厉害,”捧墨笑道,“我小时听老人家说,若是无缘无故连打两个喷嚏,耳朵发烫,必然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念叨你了。”
“这可说不准,”谢笙转而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对捧墨道,“打喷嚏这种事情,随时都有可能,不过我还听了另一种说法。”
“是什么?”捧墨见谢笙面上严肃,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去听。
“打一个喷嚏可能是鼻子痒,或是突然受了刺激,打两个喷嚏,可能是有人在想你,要是接连打了三个以上……”谢笙顿了顿道,“大概率是受凉了,赶紧看大夫去。”
捧墨听罢,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等笑过了之后再细品,他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意思。
谢笙见他那认真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不过就是顺口说的那么一句,真正病没病,也不是只看喷嚏打的够不够多,人家过敏打喷嚏,打了三个以上,难道就是感冒了?可不见得。
“少爷先歇一歇,”捧墨道,“咱们还得至少一个时辰才到呢。”
谢笙点了点头,便靠在捧墨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准备小憩,可他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两日他其实没什么事情,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等到这时候,才算是有了点子时间,能慢慢的去想。不过真到了这种时候,谢笙反而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了。
这对谢笙来说,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马车走在路上,又没什么太多的防震措施,坐起来很不舒服,谢笙却泰然自若,甚至渐渐将这些声音当成了一种享受来看待。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捧墨还没来得及喊谢笙,他就自己睁开了眼睛,捧墨这才知道,谢笙并没睡熟。
“少爷,咱们到了。”
捧墨率先跳下马车,等着谢笙下来。
早先谢笙与二郎说好,若来了安城,他便要住在朱皇后为二郎在这边备下的宅院里,只是半道上谢笙却改了主意,宅子真正的主人都还没住进去呢,他就巴巴的跑去,像什么样子,何况谢家在安城也不是没有屋舍。
今年将要考举人的谢家人可不止谢笙一个,只在当地的谢家秀才,也有五六个,何况还有谢家族里的亲戚一并前来投奔的,加起来也有近十人。
谢侯这一支是族里最出息的人家,近些年谢侯投桃报李,反哺族里,才将族中拉拔起不少人才,谢家也便在安城成了蒸蒸日上,连老牌世家都不会忽视的新势力。
谢家近些年进了官场的人不少,做学问的也有。虽然不像谢侯一样站的那么高,也逐渐能守望相助了。
“少爷回来了。”
谢笙旧年考秀才时,便在安城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对这边的人事都很熟悉,更不要说在守在安城宅子里的人,是谢笙小时候就很熟悉的,跟在谢侯身边的亲卫之一。
因为一个偶然的缘故,这个亲卫在出任务时伤了腿脚,虽然治好了,却也留下了跛足的毛病。
若放在军中,或是其他大部分人家,这样的人都是发了赡养银钱,便能直接赶走的,谢侯却在深思熟虑之后,派了他到谢家这边族里,专门管着这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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