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说什么想外祖母,看来都是假的,还没跟外祖母说几句话就要到外面玩去。”陆老夫人笑着调侃。
“外祖母只顾着跟姐姐说话,把静香都忘了,静香才要妒忌呢。”静香依上前撒娇道。
陆老夫人本来就是拿静香打趣,而静香在陆老夫人身边就是个小孩子,时常撒娇邀宠,知道如何让陆老夫人开怀。
“去吧,去吧。你大表哥的冠礼也要开始了,我也要去了。你那几个姐姐妹妹都在花厅,快带你姐姐去。”
从内堂出去之后,颜静香却是带着她往赏月楼方向去,说是那地方高,可以在那上面看热闹。
哪知才走到半路因为静香去方便,颜含玉只好在原地等着。
来陆家也不是第一次,如今看着周围葱翠的景致,只觉得时光匆匆。
无意赏景,抬头的一瞬间正看到一抹玄色身影背着手站着。
颜含玉垂首微微一礼。
只听那熟悉清朗的声音传来,“本想带她来的,但她去了宫里,所以今日没来。”
颜含玉先是一愣,想起刚才在陆府门口遇上,她多看了两眼他的身后,就是想知道谢婷是不是也跟着来了。
他过来不会就是想告诉她这事的吧?
“嗯。”她轻轻应声。
他慢悠悠往前走,仅与她一步之遥。
明明近在眼前,赵惟吉却觉得离她远的像是隔了一层山,那种感觉闷的让人难受。
“那一天喝多了,对不起。”他低着声音。
她垂着眸,看不进她的眼。
“殿下。”
“我走了。”这句声音略沉。
玄色袍角一动,离开了她的视线。
颜含玉低叹一声,抬头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月门之后,就听背后一声冷笑。
朱红绣裙,发髻高绾,面容俏丽却脸上挂着冷笑。
“楚王妃。”
本想当作没看到,转身就走,却还是停了下来,微微一礼。
冷笑之后,她却不说刚才所看到的,只道,“听说你文武双全,我不用鞭子,我们俩比试比试。”
她们见面果然没好事,这不,话还没两句,她都没站稳,就要跟她动手。
她是武将之女,她却是文官之后,如今却要跟她比试?想到初次见面,就拿鞭子对她,颜含玉心里就不舒坦。
“来者是客,这是陆家,我自是不会在陆家失了礼数。”
曹阿娇也不蠢,当下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俏目一冷,怒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妃以为呢?”
把话抛给她说。
曹阿娇心里恨极了,抿嘴又问了一句,“你比不比?”
“本小姐不是野蛮之人。”
“你!”
两次被颜含玉反语,曹阿娇怒气大盛,一声娇叱,手里的长鞭豁然扬起。
就算是嫁人为妇,一袭绣裙在身,曹阿娇手上那鞭子都是随身不离的。
平安瞬间到了颜含玉面前,徒手抓住鞭尾,素手一绕,缠在了手上。
如果不是平安及时挡住,这一鞭分明是往她脸上抽的,不是会打在她的脸上?
颜含玉面色微凝。
平安自幼习武,武力值自是不容小觑的,此刻素手紧缠着鞭子,令曹阿娇无法抽回。
“贱奴才放手!”曹阿娇受制,呵斥道。
颜含玉眸光暗沉。
平安哪能就此松手,除大小姐外,她可不会随便听别人的话。
“还请楚王妃莫要再对我家大小姐动手。”
“凭你一个贱奴才还敢教训本王妃!还不快快放手!本王妃可以饶你一条小命。”曹阿娇俏目冰冷。
一口一个贱奴才,颜含玉更是恼恨,沉声道,“楚王妃真是好大的威风!但也要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在陆家生事,她真的不想。
更何况今日是陆佑涵冠礼。
可却遇上胡搅蛮缠的楚王妃,颜含玉都有些同情楚王殿下了,娶一个如此不通事理的王妃,他怕是比谁都觉得烦躁吧。
此刻跟在颜含玉身后的陆家婢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楚王妃她可是得罪不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出事
楚王妃对颜含玉的敌意就像是抢了她的东西而心有不甘,遇上就会生事。
如果不是因为在陆家,颜含玉哪能就此忍下。
可是什么事都不做,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素手一挥,臂上注了内力,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曹阿娇侧身避让,手里的鞭子却执意不松,平安使了力,鞭子一扯,曹阿娇身形随之一动,那只握紧鞭子的臂膀上还是中了针。
“平安,松手!”颜含玉随之开口。
平安应声,松开手,退到颜含玉身后。
臂上细微的酸麻感觉,曹阿娇伸手一抹,从臂上拔出一根银针,恨恨朝着前面道,“颜含玉!”
“连根银针都接不住,还谈何比试?”
“是你偷袭!”
“有区别吗?”
颜含玉嘴角一抹淡笑,细致的五官,眉眼清浅的笑意,脸颊生晕,容色倾城。
陆家的另一边,刚带上冠帽的陆佑涵此刻站着,一袭白细布襕衫,腰间束带,面容英俊,身姿挺拔。
陆老爷看着自己的长孙,苍老的眼中尽是欣慰。
“涵儿,颜家那丫头订了亲,我知道你现在无心亲事,我也不逼你。总之你也要去陈州了,那就再等两年,等你回府再提亲事。”
“多谢祖父宽容。”
“只希望这两年你能放下儿女私情。”
“孙儿明白。”
“在陈州办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地不通边关,离京城也不远,却住着一个周家,周家的事并不是朝堂上看的那么简单。在陈州不难应付的是知州,难应付的是周家。周迟令是皇上心腹,掌管的是楚州水军,也算是一方独大。”
幼孙第一次离家,陆老爷自然要一番谆谆教导,“前两年皇上主张禁海,已遭朝中官员反对,认为此闭关行为令国之堪忧。西夏受辽控制,吐蕃部落太乱,我朝已与西域不通贸易往来,如若禁海则是封闭中原。”
余下的事都是皇上私下跟他们几个朝中重臣私下谈的,正因为皇上的劝言,他们这才改变了初衷,同意禁海。
想到这些,陆老爷忍不住长叹一声,只听他继续道,“然而皇上有心拿下隐匿已久的阎水军,还言两年内必把阎水军编入军中。那些销声匿迹的阎水军就是江淮湾的落草为寇,劫梁劫银,是商户的克星,可那些水匪难以抓住,另朝堂头疼不已,不仅仅抓不住他们,更让他们在中原逐渐壮大,他们之所以能快速发展,正因为这支队伍当中能武会商之人比比皆是。他们最大的牟利是出海行商,扩充银盆。皇上采取招安,正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义士之将,更有一条通达的密报路线。如今有官员弹劾周迟令以官职谋私利,与外商交易,与水匪勾结,而周迟令能置身事外,不是因为他大义灭亲,交出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因为他交出所有家产充置国库,怕是因周迟令与皇上之间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皇上杀他不得。”
“如今皇上不仅没得到阎水军,反而差点失了周家这个臂膀。”陆老爷摇头,“翰儿,你可知此举出自谁之手?”
“王裕王大人性情孤僻,公事上一向公正廉明,鲜少与朝中官员往来,难不成他也归顺了齐王?”陆佑涵猜测。
“不!不是齐王,是秦王。秦王殿下以迅猛之势集结旧臣,如今半数朝臣已顺势倒戈,成为秦王殿下的人。”
“怎会?”陆佑涵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快?秦王殿下也只是才在朝堂站稳而已。”
“涵儿,有些事莫看表面,秦王可不是才刚入朝堂。秦王殿下一直都在朝堂,只不过没人注意罢了。”陆老爷感慨道,“从秦王殿下出仕被封贤郡王,他就一直在朝堂,然因秦王有疾,从不上朝,也极少议政,这才让人生出秦王殿下不在朝堂的错觉。”
“祖父,难不成朝中还有魏王旧臣?”
陆老爷应,“当然有,魏王旧臣,就是先皇之人,先皇之人不可能在朝堂上斩尽。”
“可是……”陆佑涵怎么都不敢相信秦王殿下如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笼络朝臣,“秦王殿下以前什么都没做。”
“秦王殿下如若什么都没做,如何会有八贤王之名?”陆老爷感慨道,“秦王殿下跟齐王不同,秦王十五岁入仕,从头至尾都只让自己隐匿,只时不时让百姓知道他的存在,年纪轻轻就有此智谋,且又隐忍不发,如此性情是齐王万万比不上的。齐王性情急躁,容易立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秦王殿下比之齐王已是乘胜之势,秦王殿下站在朝堂之时就是朝局大改之时。”
“涵儿,你要记住,在这个朝堂上皇上最顾及的人一直以来都是秦王,从来不是齐王。”
“明臣择君而侍,太傅大人一向明哲保身,含玉妹妹又是聪慧过人,为何会选择秦王?”
“先帝在时有意晋升颜茂华为宰相,朝中大臣无人不知,他那长子荣登三甲榜首,被钦点新科状元,风头最盛之时,可偏偏就是那年先皇驾崩。皇上登基,正是因为有赵普保驾,这才荣登大宝,赵普再次为宰,为安抚颜家,晋升颜茂华为一品太傅。太傅之职虽高,可素来都是虚衔,赠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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