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颜朝秘史:国师和首辅的替身之争 (静沐暖阳)
所以听了贺缈的话,他也同样诧异得很。
同她那样亲近的棠昭,怎么可能用宗主国的威势逼迫大颜联姻?
与贺缈一样,谢逐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也是棠昭下定决心要对大颜出手,打破目前的局势……
“周青岸他们认为,对大晋的态度可以强硬点,但……”
贺缈抿唇,面上有些犹豫。
她虽然嘴上说着棠昭在胡闹,但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棠昭最后的目的是收复大颜,那么他此刻做的一切便是步步为营。她没有把握,没有把握棠昭的真实想法,更没有把握大颜的实力足以和大晋抗衡。
作为棠昭的皇姐,她大可一封家书将这位看着长大的弟弟骂得狗血喷头,但身为大颜女帝,她却不得不揣度宗主国新帝的心意。从棠昭即位那一刻起,他们两的君主身份便已阻隔在姐弟之间。
意识到这一点后,贺缈愈发觉得心寒。
所以现在,就连唯一的弟弟都要失去了吗?
“我可以对棠昭没有顾忌,但不能对晋帝没有顾忌。”
贺缈低声道。
“…………”
谢逐沉默,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
无论是星曜还是谢逐,似乎都没有立场替贺缈在这个问题上排忧解难。
十年前的大晋便已有了吞并北齐的兵力,只是那时北齐先帝战死沙场,皇后殉国,盛京内乱,虽是天时地利,但北齐对晋人的抵触却是恨之入骨。所以并不是一举攻下北齐的好时机。
于是才有了晋帝扶贺缈为北齐新帝的徐徐图之。
而这十年,晋颜之间的关系,就直接取决于贺缈与大晋皇室的关系。
有贺缈从中调和,这十年间,不仅是颜人对晋人态度缓和,就连晋人也因为女帝的原因,将大颜视作囊中之物。甚至因为贺缈的个人魅力,和大颜百花齐放的“戏文艺术”,不少晋人甚至还对盛京心向往之。
所以在晋颜关系缓和,而大晋又日渐昌盛、大颜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状况下,大晋想要吞并大颜,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且关键就在于,晋帝想不想,晋帝何时想。
或许大晋皇室会因为女帝治国有方,暂且维持这样的臣属关系,又或者,他们韬光养晦了许久,最后决定速战速决,和女帝里应外合撕破无谓的臣属条约。
谁也不清楚大晋的态度,晋帝的谋划。又或者,没有人会比贺缈更清楚。
迟迟没有等到谢逐的回应,贺缈也有些灰心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从头到尾,她都只能靠自己。
“算了,不说这些了。”
正好瞧见玉歌已经端着药碗回来了,贺缈主动转移了话题。
从玉歌手中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她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一股苦味飘了出来。贺缈只是单单闻着,就被苦得直皱眉。
她下意识将药碗拿远了些,舀了一勺,想要递向谢逐,却又中途撤了回来,忍着那股苦味将药吹凉,才递了过去,“啊——”
“………”
谢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贺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悻悻地闭上了嘴,见谢逐还是无动于衷,她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个围观的,随即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正在默默看热闹的明岩登时觉得后颈一紧,下一刻就被玉歌拎着退了下去。
待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贺缈才满意地收回视线,又起身坐得离谢逐更近了些,舀了一勺递向谢逐,“喏。”
谢逐仍旧抿着唇,伸手想要接过药碗。贺缈立刻看穿了他的意图,连忙护住了手里的药碗,“哎哎哎……”
“………给我。”
谢逐冷着脸皱眉。
若从前见他这幅模样,贺缈早就乖乖放下药碗躲到角落里伤心难过去了。然而现在知道谢逐只是在赌气,她的脸皮就厚多了。贺缈又舀了一勺,朝谢逐挑了挑眉,“我亲手喂的,会少苦一点哦。”
这话可不是她瞎说的,是从他谢逐嘴里一字一句蹦出来的。
——“陛下所赐,自然是甜的。”
有些人在南巡船上被她灌黄连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呵,男人。
谢逐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启唇,将那一勺药喝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甜的?”
贺缈眯着眼朝他笑。
谢逐低眼看她,见她眉眼弯弯,澄澈的瞳仁里只映着一个他,心头微微一动,然而他却是强迫自己别开了眼,随口说道,“……十年前,我就已经尝不出苦味了。”
贺缈一怔,“什么?”
话一出口,谢逐自己也愣了愣。他怎么偏偏脱口而出说了这些?
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看向贺缈手里的药碗,嗓音沉沉,“又要凉了。”
贺缈愣愣地“哦”了一声,又开始舀着碗里的药送到谢逐唇边。只是动作却僵硬了不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谢逐方才的话。
十年前就已经尝不出苦味……
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又想起,在南巡行船时,面前这人将一碗加了过量黄连的药饮尽却毫无反应。
她原以为是谢逐表情控制得当,所以用假象迷惑了她而已,难道……是真的尝不出苦味了?
为什么尝不出苦味……
是因为十年前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尝遍了这世间所有的苦口良药,所以已经尝不出苦味了吗?
不知怎的,贺缈脑子里突然闪过十年前她看向星曜的最后一眼。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树下,胸口的衣衫被血迹浸湿,还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渗了出来,将身下的青草都染成了鲜红一片。然而夜色中,那些被鲜血染红的通通变成了浓烈而化不开的印渍。唯有唇角那抹猩红,衬着惨白的面色,残忍地刺进了贺缈眼底,焚烧着疯狂而窒息的绝望狠狠烙在了心上。
贺缈陷入了那一夜的回忆,让谢逐一眼就发现了她的走神。
眼见着药碗已经见了底,她却还在舀着“不存在”的汤药,谢逐眉眼微沉,定定地望向越陷越深的贺缈,“贺缈。”
贺缈眼底渐起的雾气瞬间散开,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碗里的药已经喝完了。
她啊了一声,连忙起身,将手里的药碗和汤匙通通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手忙脚乱地整理起来……
“够了。”
谢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毫无意义却一遍遍重复的动作。
贺缈的肩膀微微颤了颤,“……嗯。”
顺着谢逐手上的力道,她脚下略微挪了几步,缓缓走到了他身侧。
谢逐偏头看她,却见她低垂着眼,突然俯下身,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声音闷闷地,“还好,还好……”
谢逐眸色深了深。
“陛下……”
玉歌的声音弱弱地从院外传来,“许太医来给首辅大人施针了。”
贺缈松开手,再直起身时面上的阴霾已经被掩了下去。她朝谢逐翘了翘唇角,“那我先回宫了。”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贺缈惊诧地转身,却见谢逐还没有松开手,依旧扣着她的手腕,眸色深幽地对上她的视线。
“一切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谢逐说道,“从始至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要请假~额 好像已经过零点了
那就是25号晚上可能没有更新了~
第85章
贺缈其实不清楚谢逐的话究竟在指什么, 但这句话却一直在她耳畔萦绕, 挥之不去。
很多事都没有她想的那么坏, 而偏偏是她一直以来的偏执, 才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就像真正的星曜一直都在千里之外寻找她, 而对她冷漠让她受伤的,从来都只是顶着一个名字招摇撞骗的假货。是她全盘接受了那样冷漠的星曜, 才会在谢逐出现时没有丝毫怀疑。
所以, 她对大晋的一切设防会不会也都是她多疑了,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糟糕。义父从没有动过大颜的心思, 而棠昭此刻也只是小孩脾气任性而已……
“陛下!”玉歌急急忙忙冲进了寝殿, 面色有些难看,“陛下……”
贺缈本已歇下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被玉歌这阵仗惊了惊, 连忙坐起身,探身掀开帷帐,“怎么了?”
“陛下!堰城叛乱, 靖江王举兵谋反!”
玉歌急声道,“陆大人连夜入宫,已经候在寝殿外了!”
贺缈脸色瞬间变了,“宣。”
- -
尽管有意封锁消息, 但靖江王于堰城举兵叛乱的消息还是在第二日就传遍了盛京。
虽然贺缈即位也只是过了十年,但前朝旧事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大颜的百姓甚至都忘了堰城还有贺仪这么一号人物。
贺缈即位后也不是没发生过动乱, 然而都是些无名之辈打着前朝皇室的旗号,自然比不上贺仪这样货真价实的贺氏血脉。
若这叛乱放在平时也不见得会引起多大风波,可偏偏是在大晋向大颜施压,并且要求大颜公主去和亲的状况。
哪怕是盛京街头不大懂局势的妇孺,都道听途说将一句“内忧外患”挂在嘴上,更不必说朝堂上的颜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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