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叹气。
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看明白,花千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就算有一天真的看明白了又如何?
只要他们觉得他跟花千兰结婚对楚家有益,他们就永远不会让他解除这个婚约。
你看,就算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嘉合副总,还不是要受制于人!
楚辞转过了头,同时闭上了眼睛。
楚父看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只好先出去,出门前把金秘书叫了出去,冷声道:“你给我好好照顾你们楚总,要是下个月的婚礼他跑了,你给我等着!”
金秘书额头又见了汗,不敢应声。
他就是个秘书,在这大家族的夹缝里生活可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等他回到病房,楚辞已经睁开了眼睛,直接问道:“林骁找到花千兰了吗?”
金秘书点头:“他已经去了绿林小镇,花大小姐应该就在那里,按江城到小镇的车程推算,应该是见上了。”
楚辞闻言,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以林骁那护短的性子,就算花千兰是个女人,他应该也不会手软,只是暂时他还猜不到林骁会怎么做。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预料在发展,眼看,林骁已经找到花千兰,楚辞心里反而有股隐隐的不安。
如果荣丰真的跟花家对上,以楚家那帮老头子见风使舵的性格,绝不会让楚家蹚进这趟浑水里!
那时,跟花千兰的婚期将会被延期,如果荣丰表现得更强硬一些,婚约可能直接被解除。
想到这里,楚辞觉得自己身上这些伤受的也值了!
这件事情里,他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秦禾了。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江城所有大家族的当家全都畏畏缩缩,没有人敢出来与他联手对付花家,把主意打到林骁身上他也是无可奈何。
而能让林骁不顾一切出手的,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秦禾了!
楚辞说:“过两天你约陈峥出来聊一聊,把秦禾的工作重新安排上。”
虽然林骁可能看不上这些资源,但能做的他还是要做。说过要倾嘉合之力捧秦禾,他绝对说到做到。
金秘书闻言,面露难色。
楚辞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金秘书沉吟片刻,才说道:“昨天上午,陈峥辞职了!”
“他辞职了?”楚辞拧下眉,随即便道:“辞了就辞了吧,他的能力水平也就一般,你让赵恺去带秦禾。”
楚辞口中的赵恺,是嘉合的金牌经纪人,何遇之前的经纪人还是他的助理出身,就算现在跳槽到光讯成了金牌经纪人,见了他也是得恭敬地称一声“赵哥”。
他说完,金秘书脸色更难看了。
楚辞沉声道:“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吞吞吐吐?”
金秘书硬着头皮说道:“赵恺昨天也……辞职了!”
“你说什么?”
楚辞差点惊坐起。
赵恺一出道就在嘉合,嘉合多少影后、视后都是赵恺一手捧起来的,他跟赵恺有些交情,对他也不薄,赵恺怎么可能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金秘书说:“赵恺来电话了,听说你住院,便让我不要告诉你。”
“那你就真瞒着?”楚辞怒极:“你知道他离开对嘉合损失有多大吗?”
金秘书垂头不语。
事情严重性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也挽留过,但赵恺态度坚持,楚辞又才从重症病房出来,他怕刺激到他,只好暂时瞒下。
如果不是楚辞现在说到他,他肯定要等楚辞伤恢复的差不多才说。
楚辞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接上的肋骨隐隐作痛,咬着牙问:“赵恺跳槽到哪里去了?光讯吗?”
光讯盯着赵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曾无数次挖过赵恺,可惜都没成功。
他倒是好奇,这次光讯开的什么条件!
金秘书却摇了摇头:“不是光讯。”
“不是光讯?”楚辞不解:“除了光讯谁还有能力把赵恺挖走?”
“是裕华传媒。”
楚辞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家裕华传媒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他连名号都没听过,赵恺怎么会跳槽到那家传媒去?
金秘书见楚辞已经气得不轻,想了想,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楚辞又问:“赵恺辞了,还有别的经纪人,不至于我们公司所有经纪人昨天都辞职了吧?”
金秘书摇头:“没有。”
“那就再找一个有能力的去带秦禾!”
“楚总。”
“嗯?”楚辞隐约觉得金秘书有话要说。
“秦禾提出解约了,现在正在与我们公司打官司!”
楚辞脑子里“轰”了一声,眼前阵阵金星。
是,他千算万算,怎么就把秦禾给算漏了!以她的性格,知道自己如此利用她,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嘉合?
楚辞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压下疼痛。
他问:“如果我亲自去找秦禾谈,你觉得把她留下有几分把握?”
“这……”
金秘书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楚辞看了眼金秘书,他住院的事情对外保密,这时候又不是医生查房时间,谁会来?
金秘书去开门,拉开门一看,愣了一下:“时……蔓小姐!”
第210章 封杀她(二更)
楚辞听见“时蔓”两字,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正要抬头朝门口看去,忽然想起——
时蔓现在应该在他的别墅里才对,她离开别墅他怎么会没有收到通知?
时蔓冷冷地看了眼金秘书,后者识趣地让开身,等时蔓进去,又把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口。
“小蔓,你怎么来了?”楚辞见她进来,挣扎坐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眉头拧了几次,然,时蔓站在床边,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根本就没有扶他的打算。
他动作一僵,重新看向她。
时蔓说:“我今天见了一位老朋友。”
楚辞拧眉,时蔓身边哪有什么老朋友?他试探地问:“是谁?”
“花千兰。”
“咳!”楚辞闻言就是一阵猛咳,咳的脸上充血,额头青筋也鼓起。
时蔓站在床边,脚下如同钉在地面上一般,不停地想要伸出手去扶他一下,又不停地控制住自己。
而在楚辞眼里,他看不到时蔓的纠结,只看到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咳出血,无动于衷。
心,忽然凉了。
咳了许久,雪白的床单上撒上了点点猩红的血,楚辞才止住了咳,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张脸近乎惨白。他慢慢抬头,看向时蔓:“她跟你说了什么?”
时蔓却不答。
然,脑海里,花千兰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不停地重复,重复。
她接着便想起,前几天的秦禾粉丝见面会上,那个人冲上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真的好暖。
她有好久好久没有过那样一个温暖的拥抱了,可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差一点点就因为她毁了。
时蔓没答话,眼泪却从眼眶中滚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嘴角轻扯:“楚辞,我是不是从来不了解你们?我太自不量力了,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落到今天这步,是我咎由自取吧,我一开始就不该对你抱有幻想,不该靠近你。”
“时蔓!”楚辞猛地抬眸,双眸已经血红:“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跟我一对的人是你!只有你!不要想着什么当初不该靠近我,你已经招惹我了!你已经把我招惹上了,你把我吃的死死的,现在不想要了,你就想走,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时蔓说不过他,眼泪掉的太多了,哭的她头疼。
真的不是她。
她从来都不了解楚辞,不知道他除了霸道之外,竟然还那么残忍,明知道花千兰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去利用秦禾。
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多年当不成主角,混不出头,不只是花千兰在背后捣乱,真正的元凶,竟然是,楚辞!
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圈住自己,斩断了她的一切出路。
时蔓只想落泪,连控诉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辞感觉自己最痛的地方不是重新断掉的肋骨,而是心。
好像一根棍子插进他的心脏里,不停地搅动,将他的心搅碎的七零八落。
时蔓很要强,就算是被人欺负,她也能笑出来,他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哭到哭不出来声音,整个人不停地颤抖,却阻止不了眼泪落下来。
“小蔓,我爱你。”楚辞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把她抱进怀里。
重新断掉的肋骨牵扯住了他的肌肉,他的手臂只伸到一半。
时蔓抱着双膝蹲在地方,泪水将她的裙摆全部打湿,听见楚辞的话,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的妆全都花了,黑的,红的,混合粉底糊满脸。
她看了楚辞一眼,手指紧紧抓着大腿侧的裙摆,不让自己去碰楚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