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打断了颜秋瞳的打量,给小姑娘盖好了被子,下了楼,开门,将老大夫迎进来,颜少爷语气里带了几分敬意:“蒋叔,真是麻烦你了,那么晚了,还得劳烦您亲自过来。”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气质温文,带了一幅金丝眼镜,嘴角含笑:“秋哥儿这是在跟蒋叔客气?蒋珦在你那里也没少给你添麻烦吧?你妈在我来时一再嘱咐我。”
颜秋瞳嗤笑:“就一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罢了,晚上贪吃了凉的,还喝了红酒。”
男人皱了眉头,没有说话,上楼,进屋,仔细的给连澄把了脉,看了舌苔,摸了摸连澄的腹部,想了想,将颜秋瞳带到门外。
脸色不是太好:“秋哥儿,小姑娘今晚是吃了东西着了凉,有些低烧……”
颜秋瞳颔首,他略懂几分药理,可:“今晚?蒋叔还有什么没能说的?”
“秋哥儿对这姑娘有几分心思?”男人避而不答,反而问了一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颜秋瞳愣了愣,眉宇间透露着些许烦躁,随即,平了不适,带了几许的认真:“蒋叔,我对她无论怎样,至少,她与淑韵一样大的年纪,我想让她能好一点过活。”
男人笑了笑,这就是他看着长大的男孩子,叹了口气:“坦言说,这小姑娘的身体处于亏空状态。”
颜秋瞳愣住,能让面前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连澄的身体有多差劲,可,连澄无论怎样,都算得上是连家明面上的大小姐,经历过多少,才能让自己变成这样的身子骨?
第62章 抹去痕迹的人
“小姑娘忧思过甚,幼时颠沛,流离失所,过度操劳。”男人想了想,“再加上流产不久,元气大伤……如此下去,能与秋哥儿你携手白头的可能,或许,不太大。”
命不长已。
颜秋瞳沉默良久,抬了头,神色莫辩:“蒋叔,开药吧。”
男人点头,写下药方,想了想:“你跟我学过药理,更能知道,心病更需心药医,她心上有个千千结,秋哥儿,莫要等到药石无医的时候……为时晚矣。”
颜秋瞳不语,送走男人时:“蒋叔,今天的病……”
“我懂。”
门关,公寓内再次恢复到一片寂静。
回了楼上,颜秋瞳喂了连澄好些温烫的水,便对着虚空处发呆。
连澄昏睡中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真的好难受,什么都想不起来,胃里一片烧灼,又好像冰凉一片,嘴里干的厉害,又有甘霖降落,但也不是对外界毫无所知。
哦,对了,她好像吐了,然后身边就像有一块儿大冰块,直接开了冷气,真的是太不可爱,北方的冬天本就冷的入骨,这人怎么还不给她开暖气?
也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脱了,想要挣扎喊非礼,可身上哪儿哪儿都是沉得厉害,没能挣脱开。
直到被放到浴缸里,才觉得舒服了好些,也勉强原谅了那人的不温柔。
有人在摩挲着她背后的疤痕,轻声问她:“疼吗?”
为什么自己那么想哭呢?
怎么会不疼呢?
当时花瓶砸过来的时候她都快要怕死了,不仅怕,更多的是被太多人围观的屈辱,哪怕那个时候,连国强都要她护住那个男人,为了让那个男人会感动,为了莫须有的感动,她的后背将永远都会有十几道的疤痕。
寄人篱下的悲苦,不被人当人看。
可这带着疼惜的语气是谁呢?
倾倾吗?
还是云淇?
小女人总算是恢复到正常的体温,颜秋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才有了别的心思,看了眼手机,蒋珦给他半夜打了电话,还是三个。
想了想,颜秋瞳拿了手机出了卧室,回拨了过去:“蒋珦?”
“秋哥儿。”两人私下是好友,也就没那么多的避讳,蒋珦困意浓浓,“怎么醒那么早?”
“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颜秋瞳把玩着手中的雪茄,开口,“是哪件事?”
“是连澄。”提到了正事,蒋珦就清醒了很多,想了想,“秋哥儿,我还是没有查到关于连澄在到连家之前的丝毫事情。”
颜秋瞳并不意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想到了。”
“可是……秋哥儿……”蒋珦想了想颜秋瞳对待连澄的态度,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很少见到蒋珦会犹豫什么,颜秋瞳眉头一跳,直觉蒋珦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他做出犹豫了很久的决定。
蒋珦很是慎重地开口:“秋哥儿,你知道关于连小姐的事情是谁抹去所有的痕迹吗?”
“……你说。”心下一种感觉,颜秋瞳心沉了又沉,闭了眼,开口。
“是连小姐自己。”蒋珦知道,好友铁定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罢了。
蒋珦何时见过这样的颜秋瞳?
不能不承认,颜秋瞳终究还是沾了情网,碰了不该碰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
颜秋瞳嘴角溢出来些许苦笑:“还有呢?”
“是在连小姐流产后再医院休养的日子。”蒋珦再次说话,“她应该是察觉到我们去查她了,本来连国强就已经掩盖了不少了,后来,连小姐直接抹去了……不过,我们想要查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虽说连小姐抹去的了无痕迹,可对于我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颜秋瞳心下的石头落下了一个大坑,冷意刹那间溢满公寓,在他怜惜她孱弱的流产后的身子时,她想的是无边的防备他,算计他,步步为营,如此说来,他对她的怜惜也是在她算计中了?
“秋哥儿,我们现在可以知道的。”蒋珦顿了顿,“连小姐与连国强并没有太和谐,至少,连小姐手下有一种自己的力量,是连国强也不知晓的,虽小却也不可小觑的力量。”
挂了电话,颜秋瞳点燃手中的雪茄,深吸一口,呼出袅袅青烟。
他有多久没动过烟了?
颜秋瞳从不是嗜烟的人,也只是很烦躁拿不定主意时才会动几颗烟,可这一次,青烟到了天明,才有了停歇,雪白的地毯上满满都是烟灰与烟头,可见,一夜,对于颜秋瞳来说,是怎样的阴沉。
连澄,既然,她这般没心没肺,只能想到自己,那就算了,他也从不是喜欢暖石头的耐心男人。
既然都能拿清白之躯去换一桩婚姻,既然都能在流产后保持清醒步步设局,既然没想过与他有过太深交集,既然已经决定推开他,那他,如她所愿,就是了。
再次推开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像是进了梦魇,皱着细致的眉头,嘴唇一张一合,呢喃着什么。
颜秋瞳看着面色依旧有些白的女人,心下太多的怒意,却为何还有些不甘心?
“云淇?云淇?……”连澄梦境中总觉得有谁在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愤懑,带着不甘,带着不满,带着怜惜,能这样看着她的,应该只有对她在乎到骨子里的邵云淇了吧?
这下该死心了吧?
颜秋瞳冷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连澄玩弄于鼓掌中一个傻子,他费心费力的照顾她,哄着她,不逼她,然而呢?
她心下里念念不忘的,只有那个小医生,防备重重的,都是对着他。
哪怕,他一再对她释放好意,她也只当没有看到,踩在脚下。
很好,很好。
连澄感觉到满满怒意直直的冲着自己,带着些许的嗜血意味,这样的感觉,有些凉,猛地惊醒:“邵云淇!”
坐起,醒来,睁开眼看到男人时,连澄就知道,她犯了一个错误,不可挽回的错误,在她想要定下心思的时候,可能,直接将那个人推远了。
第63章 离去
“邵云淇?”颜秋瞳眯了眯眼,舌尖顶了顶上颚,面上依旧温意,可眼里却漫天风雪,声音带了几分温度却让连澄感觉到了蚀骨的冷意。
“颜秋瞳……”连澄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境况,一时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解释什么呢?
当她醒来时,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她吐了一身的人,给她脱衣的人,为她洗澡的人,摩挲她后背怜惜她的人,为她一夜未眠的人,是他,只是他,只是颜秋瞳,一个骄矜的男人。
可她,却将他认成了另一个男人。
不要说他仅仅只是对她有好感,哪怕是深爱,都不会原谅女人去念念不忘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吧?
更何况是那么骄傲的颜秋瞳?
“连澄。”不再看会让自己心软的一张脸,颜秋瞳看向了窗帘,语气已经恢复到他们相识的最初,“很不好意思,我成了棒打鸳鸯的那个人。”
“不是的……颜秋瞳……”连澄愣了愣,开口,她不想让面前照顾她一晚的男人冷了心,“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连澄,现在说是与不是还有意思吗?”颜秋瞳突然觉得现在都很乏味,突然间回头,看向小姑娘略带不安的眼神。
她在不安什么呢?
不安他看透了她的念头?怕他去打击她的爱人?还是会毁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不想去探究太多,可悲的发现,他颜秋瞳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对她狠不下太冷的心,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无奈的纵容:“连澄,我只是看透了本该看透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很抱歉,很抱歉我帮不了太多,让你这样委身于我,不过,我为你感到可惜,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能把你带出火坑,你应该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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