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听完怔了一下,所谓话里有话,父皇想表达什么?
“安儿,你很聪明,知道父皇要告诉你什么吗?”谢若景将扇子丢到柜子中,目不转睛地望着鱼安漆黑的双瞳,想要窥探到她的心里。
鱼安眼珠转动,避开谢若景的目光,“儿臣明白了……”
那个女子,在进宫前有个庞大家势,婉拒所有的人,也没人像是被得罪了。可是进宫后,一切比府中生活复杂肮脏,哪怕她位置再高,她的不愿屈服,她的过于倔强反抗,还会得罪宫里许多人,暗箭难防,所谓宫中礼数也救不了她。
“她的风骨令人敬仰,也令人唏嘘。”谢若景轻叹,“就像朝堂一样,她的风骨与那清流一辈是一个道理,那些不愿同流合污一身傲骨的能人,朕有心保住也保不了。”
谢若景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就说明鱼安在他心里分量是足够的,只是有些无奈之举,根本无法避免。
这也是鱼安心里藏着的,最不舒服的东西。她责怪谢若景不公平,但也理解他的不公平对待,可终究理解归理解,苟同归苟同。
她谢鱼安只理解,绝不苟同!让她放下仇,让她见害人的家伙活得比谁都逍遥,这些绝不可以!不可能!
鱼安拼命按耐住内心的浮躁,表面装出赞同谢若景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儿臣知错,谢父皇亲自教诲,儿臣不再计较这些,管好自己就可。”
谢若景见鱼安明白自己的意思,认错态度又良好,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能记住父皇的用心良苦。”
鱼安垂下脑袋,“儿臣谨记。”
父皇,对不起……
可谢若景又是怎样一种不舍,他希望鱼安可以成为如此女子,有自己的清傲与风骨。可是他没能给她实现的机会,为了她能安然,只得打磨她的锋芒,她的与众不同。
谢若景内心极其复杂,抬眼环顾下屋内,“今晚的香可以换一下,受伤又受惊吓的,夜里若是睡不着,安眠效果可以加深一下。
鱼安乖顺地点点头,亲自将谢若景送出殿外。
望着远去的人,鱼安靠在门框上大口呼吸着空气,身体有些发软。
为何娘希望自己活得光鲜亮丽,为何想让她拥有地位权势?鱼安好像明白了……
当一个人能力强到一定程度时,是不需要看人的脸色,她是有一定的能力化险为夷。若父皇不被祝家压着,何惧得罪一个祝箬雅?若皇后不是比自己强势,何惧救不了一个宫女?
鱼安心中烦躁,她虽然贵为公主,但永远爬不到皇后的头上,这之后所做的一切只能拿命去搏。
想反抗,想报仇,想让皇后臭名昭著,只能尽量想点子保全自己,又要做好无惧牺牲自己的准备。
她不相信,祝箬雅真的能一手遮天。
晏觉书出宫后并没有坐上回钟离王府的马车,反倒是避开车夫他们绕到别的宫道前。
思索着方才那个鱼安说的话,晏觉书手抵在唇边,唇角不自觉轻轻上扬。
如此,还你个人情吧。
第23章 反击(1)
小余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染红了云彩,火烧般的赤红,因着房内没有点灯,橙色的暗光从窗户洒到鱼安肃静的脸上。
“殿下,宫女已经被送出去了,但奴婢不能跟出去,只得回来。”小余来到鱼安身旁,身上还带着外面微微的凉气,“现在奴婢理解殿下了,也大概知道殿下想做什么……所以自作主张问了那个宫女的名字与身世。”
鱼安见小余脸色不太好,回想她之前还想反对自己对抗皇后,而现在居然称理解了,前后很是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发生什么事情。”小余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话都结巴起来,“殿下今晚要……出宫吗?”
转移话题?鱼安咬唇观察小余的神色,“反应这么大,出去一趟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小余瞪大眼睛,“殿下,奴婢真的是一下子明白了!”
鱼安见她不想说,也不多问旁的,直接切入正题,“今晚本宫是要出宫。还有你方才说了,那个宫女身世是怎么样的?”
小余明显松了一口气,回忆她得知的东西道:“她进宫后的名字是伶兰,这个伶兰姐姐一人要进宫挣银两来撑起一家人的生活。”
“她一人?她的亲人……”鱼安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想证实一下。
“殿下,伶兰姐姐的家境不是一般清苦,家里有两个亲人,她的母亲失了明,哥哥断了双腿。”小余面色严峻,说话语气透露着同情,“据说她哥哥的腿是被个某个官家马车碾断的,那个官家车夫反倒怒斥她哥哥冲撞了贵人,将他狠打一顿。”
鱼安听到这里秀眉紧皱,抬手打断小余,“可知那个官家马车的主人是谁?”
小余摇摇头,“消息不太可靠,因着这是六年前发生的,那时殿下刚好回宫,大家都在关注殿下,哪有人闻伶兰哥哥的事,就连官吏都懒得顾案子,这事就莫名其妙被压下来了,消息不属实,殿下不听也罢。”
鱼安心有愧疚,当年回来就没了意识,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动静,害得一人有冤不能申。
“那也把消息说来听听,既然有传闻,自然不是空穴来潮。”鱼安想知道真相。
“听闻是刑部的官员……”
难怪,鱼安眯眼,若真是刑部的人干的,那伶兰哥哥真是有冤无处诉了。
鱼安只觉得刑部管理乱的很,不然父皇也不会把大案件交于吏部处理。现在的吏部除了考核官员外都忙着贵族比较大的案件,大有取代其之意,那个戴尚卓十分得父皇的信任。
“可知具体的人?”鱼安隐隐觉得这事很重要。
“应是……是……现在的刑部尚书龚数,他与吏部尚书戴尚卓交好。”小余皱着小脸拼命回想道。
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鱼安对戴尚卓的厌恶又加深一层。
“本宫大概了解了。”鱼安从容地起身,“你要随本宫出去吗?”
“可是殿下您打算怎么出宫啊?”小余惶恐,临近关头突然想退缩。
鱼安冷哼,朝北望去,“这不有宫外的人在宫内嘛……”
“宫……宫外的人!”小余双眼随着鱼安一同望向北方,心中过于震惊,“北……北苑?”
“有人能出去。”鱼安扬起一个不太友好的笑容。
“殿下,您冷静啊!”小余内心已经不能用一个“不可置信”来形容了,“戴尚书可是皇上的亲信 ,您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鱼安只是唏嘘一下,眼神逐渐变冷,“世人都有黑史,一个人表面再风光,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拿捏恰当,方可化为自己的利刃,是收是砍都听本宫的。”
戴尚卓,后悔吧?可是那又如何,当年你欺负本宫娘亲时,怎不见得心软过?
鱼安已经认定了当年轻纱坊撞见的男人就是戴尚卓,对他也只有恨。
“殿下手里莫不是有戴尚书的把柄?”小余一点都不相信鱼安,“您与他不曾接触啊……”
“这本就是冒险的事情。”鱼安望向小余,眼神渐渐温柔下来,叹息一声,“你现在还是呆在殿里,若可行,你晚上随我出宫,若失败了,一切都是本宫所为,你装作不知情,服侍其他人吧。”
“不要!”小余上前拉住鱼安的袖子,双眼含着渴望,“若殿下执意,奴婢愿意同殿下进退!”
鱼安迟疑一下,望着与自己一般稚嫩的小脸,缓缓开口,“已确定?不后悔?”
小余胡乱点点头,“小余平时虽然担怯,但是心永远跟着殿下。”
鱼安眨了眨双眼,抬眼看向别处,苦涩开口,“好……”
“那你,随本宫一起吧。”
夕阳很快被黑暗吞没,天披上一张织满星辰的深蓝华衣。
鱼安披着一件素色披风走出鱼欢宫,小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百步,鱼安突然停了下来,冲小余使个眼色。
小余会意,轻轻点点脑袋。
“诶,说好给父皇送本宫亲自泡的红枣枸杞茶的呢?小余,茶呢?”鱼安懊恼地冲小余凶道。
小余退了几步,恐慌道:“殿下,奴婢忘端了。”
“那还愣着作甚,回去端啊!茶凉了就不能喝了!”鱼安声音提高了几分,话语隐含着怒气。
“是是是,奴婢这就回去……”小余福了福身,快速往回跑去 。
鱼安冷眼瞥了几十步开外的大树,随后继续往前走。
“诶?小抉!你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小余的惊呼声,鱼安暗笑,表面上皱眉回头,“小抉?”
小余快步将小抉从树后拉了出来,“小抉,你躲在这作甚?”
被发现的瞬间,小抉脸早已白了,上面大写着惶恐不安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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