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听罢,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叫仍旧昏迷,尚未脱险……
那个乖巧听话,安静美好的少年,怎么可以让他处于生死边缘?
那伤……恍然那股血腥味还在鼻尖,鱼安想象钟离童受伤的画面,立即摇摇头,他会没事的。
深吸一口气,鱼安还是不放心。
“本宫要去钟离王府!”
谢鱼安说完,双手支撑着床起身,手猛地一动,那股疼,受不住,身上冒虚汗,微微轻喘,只得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慢慢缓过那股疼劲。
“殿下……”小余心疼,想上去扶一下鱼安。
“不准去!”
谢若景的呵斥声,吓得小余一哆嗦。
谁让谢若景刚走进来就看见这一幕,打心眼里跟着疼,说话的音量不自觉提高起来。
“父皇!”谢鱼安缓过劲来,看见谢若景那一刻,脸上是欣喜的表情,奈何喊的时候突然哽咽住,所以整个人又显得有些好笑。
谢若景一脸柔和,“伤口还疼了吗?”
鱼安摇摇头,有些坐不住,眉眼担忧,“父皇,钟离世子……”
“他现在昏迷,你去了也看不见人,反而容易染了风寒,不能去啊。”
谢若景声音语调已经够温柔了,算是哄着鱼安的了。
鱼安虽然觉得在理,但还是想去,心里不放心。
“钟离世子会好起来的,你就放心吧。”谢若景说罢,准备往里屋走,但突然被门口侍卫叫住。
“皇上。”
谢若景回头,见侍卫跪在门口几米开外,皱了皱眉,“说。”
侍卫不敢抬头,这个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
“皇上,宫外传来消息,说是,说是钟离王妃……钟离王妃人没了……”
谢若景听完,面上不作任何表情,但是眼角微抽一下,表面了内心有多不平静,往里屋看去,显然鱼安也听见了,对视一下,鱼安的小脸已经煞白,唇上已经没了血色。
“安儿?”
鱼安一时还无法消化这条消息,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一般,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钟离童若是醒来后得知此事,那该有多痛,怎么可以让那个男孩承受过身体上的苦后再承受失去亲人的苦?
鱼安将身体靠在墙上,脸上开始发紫。
而这同意又意味着什么?
若问六年前的鱼安,你与你娘生死分别时,最庆幸的是什么?
那鱼安回答的必然是,在她娘走的最后一刻陪在身边,能够见上最后一面啊!
对于钟离童他来说,亦是如此,可是错过了。
“世子这么在乎王妃,每次抓药煎药都是亲自去看着的,生怕有一点疏漏,将王妃护得好好的。”小抉在一旁小声嘀咕,“若不是昏迷不醒……”
鱼安微张开嘴,听完这话后,身体一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倒在床上,喃喃道:“本宫的错……”
谢若景一记刀眼射向小抉,严声道:“公主身旁怎么多了个不长眼的奴才?滚出去!”
小抉只是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命,并没有出去。
“滚出去!”
这一声,谢若景是真动气了。
小抉立即低头提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饶过谢若景跑出去。
鱼安又怎看不出小抉是故意说这话的呢,但她现在没有心思计较这么多,满心满脑子都是钟离童。
谢若景见鱼安失了魂一般,轻叹一口气。
“你若想去钟离王府,等世子醒来再说,期间会有不少挑事的,父皇会为你一一压下。”谢若景说完这些,示意屋里的其他下人也离开,见无他人后,谢若景继续开口,“钟离童自小就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又聪明伶俐,他是想不到把罪怪在你身上的,只会自己一人闷闷压着,所以你不用担心。”
“父皇……”鱼安并未松一口气,反而心更揪,无法告知谢若景她的想法。
生死离别她体会过,那种遗憾是一辈子的事,难以忘却,更何况是那种不会把错怪在别人头上自己默默压着的人。
那可是钟离童的母亲,他无时无刻都不松懈对待的至爱之人啊!
钟离童即便不怪她,她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若不是她非要进去,非要用力离开房间,楼阁就不会塌,钟离童就不会受伤。他没有昏迷不醒,王妃也许就不会离开,即便离开也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件事,没有理由不算在她头上啊!
谢若景看出鱼安心难安于何处,轻轻叹一口气,“鱼安,你不必背负过多,那是他该的。”
何其相似的话,钟离童也是表达这么个意思的。
鱼安心里难受得紧,更多的是心疼钟离童。
“可是父皇,这不是不该背负的东西啊?”鱼安急忙反驳,她想分担这份苦,奈何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
“是不是该背负的东西岂是你能轻易下结论的?你要做的难道不是想着如何解决吗?”
谢若景与鱼安讲不通,也不准备讲下去了。他望着一脸不明白又不服气的鱼安,只得撂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就转身大步离开。
而这一天除了小余送饭服侍洗漱外,鱼安殿里都无人,怕是谢若景吩咐的,奈何鱼安心里仍是堵着一块,过不去。她知道谢若景想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可是……她真的觉得害了人,钟离童被自己害惨了。
望着外面枝头的花被风吹残,一滴两滴的雨珠拍打在枝头,晃得树枝轻微地摇了一下。
下雨了……
天也在掉泪吗?
鱼安望着裹着白纱的双手陷入沉思。
两日后,鱼安从小余那里得知钟离世子醒了,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后觉得不合理,又坐了下去,焦虑不安中带了几分欣喜。
“殿下,要出宫吗?”小余连忙问道。
“要的!”谢鱼安俯视一下自己,最近都刻意素衣装束,想到钟离童得知消息,陡然黯然,“现在就去钟离王府吧。”
“公主不准备打扮一下吗?毕竟要见世子殿下。”小余笑问鱼安。
鱼安皱眉,“不必了,现在你就去准备吧。嗯……还有,这两天怎么不见小抉?”
小余愣了一下,脸上带着失落,愤愤不平地说道:“小抉跟皇后娘娘走了。”
鱼安惊讶,只是眯了眯眼道:“知晓了,你去准备吧。”
小余走了几步,迟疑地扭头看向鱼安,踌躇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莫伤心,小余不会离开您的 。”
鱼安听罢,心中一暖,却只能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有时候觉得,自己不配住在皇宫里,也不配做谢若景的女儿。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认为的不配都源于自己本身的自卑与无能,学好了的宫规会犯,明白了的人心不防,拥有了地位又常常无能为力。
这个殿里还有个后屋,里面住着泡子,每日送了吃食,让她好好的活着,因为鱼安还没想到怎么报仇,时间长了也会忘了她。
由于鱼安是景黎公主,所以钟离王府的大门自然不会给她闭上。
鱼安望着“钟离王府”的匾额上挂了厚重的白花白纱,雨水浇过后,湿漉漉,沉甸甸地往下坠着。
有些苦涩,鱼安望着大门旁的管家,“稍后理一理,毕竟是王妃。”
管家跟着望了一眼,立马“诶”一声答应。
鱼安跨步走进王府,眼前的景象刺眼得很。
绿油油的草丛树木,开在晚春娇艳欲滴的花,精致高耸的厅阁以及点亮路的油灯,上面都裹上了白纱,无一处都不宣告着钟离王府的女主人离去了。
鱼安愣在原地,望着带给她压抑的场景,她见过钟离王妃的,她可蔼可亲,和她娘温柔时候的样子有几分想象,可是现在,她们都没了……
管家指引她去客厅的时候,她斜眼瞥了一下,就望见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
原来那边是灵堂。
鱼安认得出钟离童,哪怕这个人鱼安只是见过两面。
仔细看去,他手腕部都被白布缠绕,□□的后背染出了血花,头上被白布缠绕,布上的血已经是暗红色的了,已经长时间没换药了吗?
他明明已经这么脆弱了,却依旧跪得挺直……
“公主,外面风大,到里屋坐着吧,您这还受伤了……”管家担忧地催促道。
鱼安心疼地收回目光,看向管家,“他……”
“哎呦,公主,王爷叫别管世子了,劝不动的,您让他在那跪着吧!”管家脸上流露出无奈。
“他跪了多长时间了?”鱼安再次将目光放在钟离童身上。
“两个时辰了!”管家捏着手指止不住颤抖,“醒来后听到王妃去了的消息整个人都傻掉了,将屋里东西都摔得‘邦邦’响,拦都拦不住,摔完东西后这不吃不喝在这里跪着……这身体哪能吃得消哦,老天爷嘞,世子从小听话,从没这样过,也着实把王爷给吓到了,又气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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