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如果你也不能帮我，我只有一死了之了。”
萧真叹了口气：“马夫人，唯今之计，便是打掉腹中的孩子，才是上上策。”
“上上策？不，保下孩子，我才能做稳万家主母，如今我夫君已是三品之列，如果我就这样下了堂去，让我怎么甘心啊？”马夫人哀求道：“韩夫人，求你帮帮我。”
“你若要留下孩子，必然要先让万大人与你同房，这种事，我怎么帮呢？”萧真颇觉得无奈。
“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萧真：“......”这不是她说有办法了，她萧真就有办法了呀。
那高夫人也跪在了萧真面前，恳求道：“韩夫人，恕我说句不敬的话，您和韩大人都是一介布衣，如今韩大人位高权重，可仍然待您如初，甚至连贵妃娘娘的联姻都拒绝了，您若没有一些手段和本事，怎么可能拉得住韩大人的心呢？求您教教我表姐吧，只要一个晚上就行了。”
“二位夫人快起来，快起来。”萧真扶起二人，看着她们这般伤心绝望的模样，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马夫人胆还真是肥，道德上来说，马夫人这么做那是要被万千唾骂的，从快意恩仇来说，那马家并没有善待她，她就算委屈求全最终也可能是被下堂的命运，单从这点来看，她不觉得马夫人做错了，自保并没有错。
“韩夫人，那一日在山洞，我已抱了必死之心，是你让我的心又活了过来，所以这事，你一定要帮我。”
萧真：“……”她是救了她，可并不代表往后的事也要她来负责吧。
“韩夫人？”
“二位夫人，”萧真淡淡道：“萧真实在没有办法，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听到，就当二位夫人是过来玩的，请回吧。”
万氏睁大眼晴看着萧真，好半响才道：“如果韩夫人不帮我，我就血溅在这里。”
“表姐？”高氏急道。
萧真看着万氏拧了拧眉，从万氏的眼底，她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话，不禁有些头疼。
“韩夫人，我知道这事给你造成困扰，也很麻烦，可我真的没法子了，真的，真的没法子了。”万氏痛哭起来。
她没法子，她又何尝有法子呢？她与那马大人不熟，就算熟悉，也没有办法不着痕迹的让他宠幸于马夫人啊，强上倒是法子多的是，手段下三滥，但这明显行不通嘛。
高夫人在旁偷偷瞧了瞧萧真的神情，若是一般的夫人听到了她表姐这种事，就算没有震惊好歹来个惊讶神情啥的，若是一般的贵妇人，恐怕还是呵斥表姐几句胆大妄为，可这位韩夫人没有不说，神情自始自终都是平平静静的。
这样的表现，这位韩夫人，真的不像是一位从乡下上来的草根夫人。
见萧真没说话，马高二位夫人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马夫人抽泣着，高夫人则在旁陪着哽咽不已。
“韩夫人，打掉孩子吧，至于你主母之位，可以再想办法。”萧真轻叹了口气。
“留下孩子是唯一的办法，一旦我被休，连娘家人都不会收留我，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赌一下。”
萧真淡淡一笑：“可我不想赔着你赌啊。”
马夫人一愣，下一刻，她的身子猛的撞向了一旁的桌角，快得连一旁的高氏都没法阻拦住，然而，就在她的头要撞上桌角之时，被萧真拦下。
“你还真撞啊？”萧真无语。
“对，我别的地方不去撞，我就撞死在你家里。”马夫人满脸绝望的瞪着萧真：“因为是你，是你让我活下来的，是你让我如今这般二难。”
萧真：“......”还能这样怪她？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半响才道：“你当真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错。”马夫人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定。
“若是日后被发现了，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大不了就是带着孩子一起死，韩夫人，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说出你的。”
这一脸绝望中透着坚定的模样，萧真淡淡一笑，她不讨厌这个马夫人，不管是杀那些人时的阴狠，还是如今表露出来的坚定，她都很欣赏，这个世上，活着的人只能自我保护，要不然等待的或许就是绝路了：“你们先回去吧，等着我的消息就行。”
马夫人与高夫人互望了眼，欣喜的看着萧真：“韩夫人愿意帮我们了？”
萧真只是笑笑：“试试吧，能不能帮到，我也不知道。”
马夫人再次跪下磕头：“韩夫人，谢谢你，谢谢你。”
“快起来。”萧真扶起了她。
送二位夫人到了门口，看着她们撑着油伞离开，萧真才收回了目光。
第281章 二人静处
“夫人，”春花在旁说道：“您与这二位夫人何时这般好交情了，竟然在这大雨天还来咱们府里喝茶？不过夫人确实应该多结交一些别的夫人们。”
“你夫人我出身草根寒门，愿意跟我结交的夫人没几个。”萧真爽朗一笑。
“那可难说，依奴婢看来，那些官家夫人这会都在观望呢，一旦等咱们大人真的成为了宰相，她们不巴结才怪。”
萧真笑笑不语，她们确实是在观望，只不过观望的不是韩子然是否能做上宰相，而是她们自己的未来，这会，她们都还在胆颤心惊中迷茫吧，像马夫人这样想通并且瞬间做出决定的女子，世间还是挺少的。
天边突然划过了几个雷，轰隆隆的，气势汹汹。
“今年这春雨怪吓人的。”春花说道。
韩子然回来时，正午刚过，官袍已被淋湿了一半，俊美的面上透着几分沉重。
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后，萧真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十八岁的韩子然，俊秀，儒雅，温润如玉，他的气息向来凉凉的，若说以前有会有许些波动的话，这会已经能自由掌控，不冷不冰，不温不火，不疏离也不热情，恰到好处。
侧颜更是完美，萧真喜欢看这张脸，感觉看多久也不腻。
直到韩子然说了句：“九皇子进了难民村。”
“什么？”萧真坐直了身子，拧了拧眉：“身边有哪些人跟着？”
“皇上派了二名上影，十名侍卫，还有一名御医跟随。”
“贵妃娘娘没去闹？”
“闹了又如何？这是九皇子自己下定了决心的。”
见韩子然一脸的忧心，萧真道：“司徒老将军不会让九皇子有危险的。”
韩子然点点头。
“相公，那防御使马大人，可与你有交情？”
“怎么突然提到他？”
萧真便将今日马夫人所来之事告诉了韩子然，不想堂堂的一品大人竟听得目瞪口呆。萧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就算清冷如韩子然又如何，这种事恐怕也是无法消化的吧。
“这马夫人的胆，可够大啊。你竟然还帮着她？”
“我倒觉得这马夫人有勇有谋。如果说，马大人待她有情有义，她自然也是倾情相报，若马大人无情无义，她自然要为自己谋出路，这并没有错啊。”
韩子然苦笑了下，这女人要是狠起来可真是让男人望尘莫及啊，竟然连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萧真好笑的看着韩子然一脸的郁闷之相。
“没有，只是想到了那天你揍我的心狠劲。”
萧真：“……”忙咳了咳：“都那么久远的事了，你提它做什么？”
“有感而发。”韩子然暗暗思附着：他是不是该庆幸萧真只是揍了他一顿而已？
有感而发？萧真挑眉。
听得韩子然说道：“那马大人急功好利，多次与我攀交，我都未理睬。阿真，我不是迂腐之人，只是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可能成事，旁人又如何能干涉？”
“这很简单的，即然马大夫急于和你攀交，可你又不搭理他，如果有一天突然发现，他妻子与韩夫人突然亲近了起来呢？”
一句话，韩子然便明了萧真要做什么，有些失笑：“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是啊。而且，我只要约马夫人出去玩一次就成，那马大人见我与马夫人要好，肯定会去马夫人的房里让她拉笼我以便与你套交情，到时马夫人只要抓住这一晚，事成就行了。”
“你真要帮她？”
萧真点点头：“人家都那样说了，我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想法，那么这事，就应该帮她办了。要不然，不是白救了吗？”
萧真又道：“而且马大人是防御使，掌握着京城的军事，日后说不定日后能帮着九皇子。”
韩子然像是早已料到般，轻轻一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大雨打在屋檐上，犹如弹珠子落在地上，噼噼啪啪炸响，听久了，竟然还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个下午，虽说雨声大，但对萧真来说却是安静极了，安静而幸福。屋内只有她和韩子然二人，韩子然看着一些书信，而她则是看着帐本，时不时的，抬头欣赏一下韩子然的近乎于完美的轮廓。。
他们已经许久没这般安静的待在一起了。
这几封书信是司徒老将军安插在各地的影卫传过来的，韩子然细细的看各地县的情况，包括青河那边的雪灾，但更多的是萧真的牛车，那些管事的寄来的书信，里面写了一大堆的事情，有各地的八卦，也有各级官员之间的事情，有真人真事，大多是道听途说，但韩子然却发现在影卫信里一些疑惑却在这些八卦中得到了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