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个人季柳认得,她就是前不久说要给她做媒的那个刘婶刘媒婆。
第60章 众人看戏
如今, 季柳是根本没有心情理她的,而且在场的众人恐怕没有几个不是跟她一样, 来看热闹的,所以她只好敛了敛神, 对季节道,“季节,快,让小妹平躺在地上。”
“好。”看着姐姐紧锁的眉头,季节便毫不犹豫的按照她说的话做了。
毕竟现代“人工呼吸”这个办法还是值得一试的,救人要紧,季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动手解开了季枝的衣领,打算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此时周围的人更是小声纷纷议论道,“她这是在做什么呀?莫不是疯了?”
“是啊, 看她那样,还在动手脱她妹妹的衣服, 这不是让死者不得安息吗?啧啧……”
其中, 那个刘婶刘媒婆刚想说些什么, 却突然被一道少年的声音打断,只听那少年在远处就大声急切道,“慢, 住手!”
季柳被他喊得动作一顿,然后随着大家的目光朝来人的方向望去,竟是一袭青衣的孟景和。
只见他连忙走了过来, 蹲在平躺的季枝面前,并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隔了一会儿,才蹙着眉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她已经死了……约莫一个时辰了,所以你刚刚的做法不仅救不了她,而且还会害了你自己。”
“什么?”季柳沉声道。
孟景和移开手,看了眼季柳,这才悠悠说道,“我说,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你刚刚是想给她‘渡气’吧。如果是一个刚刚溺水被救上岸的人,这个法子或许还有些用,但像她这种几乎死透的,你不仅给她渡不了气,反而会被她体内最后的一口恶气所侵蚀。”
“不,我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死了……”季柳摇了摇头,固执的背起地上的季枝,转头道,“我要带她去找师父!季节,我们走。”
“嗯。”季节点了点头,便跟在季柳身后往前走去。
看她打算走了,孟景和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走近她,才低声道,“没用的,师父他老人家在北州遇上了些麻烦,估计最近都回不来,而且这小姑娘真的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现实呢?”
“我……”听了这些话,季柳突然觉得自己喉咙那儿非常梗塞,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能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看到季柳一行几人离开后,人群中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开口道,“哎?我看他们季家还真没出个什么好事,亏得我家老大之前看上了季三家的季月,还好我还没去说成,不然他们一家子整天这一出,那一出的,恐怕我们家也承受不起吧……”
“是啊,是啊!冯二家的,还好你没说成,不然可就苦了你家老大了。就他们那一家子现在的情况,乱七八糟的,我刘媒婆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我是不会给他们家说媒做媒的!”刘媒婆一看她说话的机会来了,连忙接茬“高谈阔论”起来。
她拍了拍胸脯,一脸神气道,“不是我吹,放眼这方圆十里,我刘媒婆都不敢保的媒,谁还能保成!”
在场的有孩子没成亲的妇女更是连连附和道。
“对对对,刘媒婆,这姻缘方面的事,你可是其中行家,我看这季家以后怕是难做人咯……”
“是啊,谁不知你刘媒婆那一张巧嘴,是我们这儿红事数一数二的,以后我家的那几个孩子,可都得靠你保媒了啊。”
“还有我家的老大、老二……”
刘媒婆一时被夸的天花乱坠,皱着一张油腻的肥脸眉开眼笑道,“好说好说,你们放心,都交给我,准保没问题!”
第61章 二哥季林归来
孟景和碍于自己的身份, 在村口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所以剩下来的路, 就只有季柳背着身体逐渐冰凉的季枝还有紧随其后的季节走了。
这剩下的路虽不远,但季柳却觉得极其漫长, 仿佛有个十万八千里一样,让人行走其上,如履薄冰!
等季柳一行人回到家,季节率先推开了门。季柳往里一看,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显得并不大的院子更加拥挤和窘迫了。
当然除了季三一家五口人外(季三、季张氏、季风青、季月和季申),还有不知何时回来的李瑶和季李氏(李娥), 以及还有对不认识的老夫妇和几个……和尚!
这对老夫妇年龄约莫五十上下,按照古代人生命的长度,季柳觉得他们俩可以算得上是高龄了, 说不定他们在村里还拥有一定威望。好在他们俩看起来并无恶意,甚至面色慈祥。
只是为什么院里的摆设有点儿……奇怪?看起来就像是要做一场法事似的。
看到季柳背着季枝回来, 季风青连忙过去帮她把季枝接了下来, 语气里满满的担忧, “柳柳,你先把小妹交给我吧,我们送她最后一程。”
季柳眼神呆滞着点了点头, 对于死人,尤其还是自己的“亲人”,她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虽然孟景和在路上安慰了几句, 但她始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职,如果当时听到她出去了,就去寻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如果早知道……
“唉……”季柳叹了一口气,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更没有早知道!
季柳再次一一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众人,季三一家是来干嘛的,这不用多说,至于那对老夫妇和那几个和尚,她猜想多半是来给季枝办丧事的。
而刚刚李瑶把他们带到河边后就不见了身影,多半是回去通知季李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季柳总觉得这次季李氏回来,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让她细说哪里奇怪,她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季李氏看到还站在门口边发呆的季柳,便走了过去,双手揽过她的肩,关心问道,“小柳,你……没事吧?”
“我……”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个晦涩难懂的“我”字,季李氏知道她这是伤心了,便拉着她走进院子,然后低声嘱咐道,“小柳,你看,院子里的里正夫妇,你待会儿好好给他们说说事情的经过,我想他们一定会为小妹主持公道的。”
“里正?”季柳突然惊醒,转头往那对老夫妇那儿瞧了过去,恰好对上里正老者那双带着探究的慈目,季柳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过里正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
他突然回想到一桩十二年前的事,关于眼前的这个孩子,他更多的是愧疚。
这时,一道尖刻的声音打断了里正老者的思绪,只听季张氏气势汹汹责问道,“季柳!你给我过来,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也给你照顾没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季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道,“婶子,我……”
说实话,季柳觉得自己现在作为家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就有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要说这事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不可能的,说到底,就是自己那时疏忽大意了,唉!
“怎么?说不出话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都是你的错,知道吗?”季张氏说着说着就走近季柳,扬起手,似乎大有打季柳一巴掌的冲动,“好啊,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婶子我替三郎那死去的哥哥嫂嫂教训你了,我可真替他们感到不值当啊,当初就不应该抱……”
季风青连忙着急喊道,“义母!”
季三:“张玉花,住口!”
一道不熟悉的少年音传来:“住手!”
里正老者:“别打孩子!”
几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季张氏这一巴掌还未落下,想说的话也还未说完,便被这几道声音制止了。
季柳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失职害死季枝的悲伤中,一时失了神,如今被这几道声音一喊,才回过神来,惊觉发现季张氏竟然要打她,便下意识的往旁边一个趔趄,躲开了她那狠狠落下的巴掌。
还未等季柳完全站稳,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季柳抬头望去,竟是一个不相识的俊秀少年,只是他的眉目间与季节却有七八分相似。
看到季柳落入他人的怀抱,季风青顿时皱了皱眉,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做到保她完好无损,所以他朝那少年客气的点了点头,有些酸溜溜道,“二堂弟,你回来了。”
“嗯。”季林面无表情的回道。
第62章 原主身世
“二哥?”季柳不太确定的试着轻轻喊了一声。
季林虽然有疑惑, 但以为她只是吓坏了,还是点了点头, 回应道,“嗯?”
要知道自从一年前季五病逝开始, 原主和家人的关系就开始淡薄了,但除了季风青。虽然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只跟季风青关系最好。
说实话季林之前也曾暗暗想过: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这偌大的村庄里,就只有季风青跟她才是一类人吧。
一年前
病床上的季五吊着最后一口气,支走了季柳他们,只留下季林在身前,嘱咐道:“孩子,你过来, 这个你……先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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