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人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为了所谓的仕途,非要抛弃妻子,还要认个太监当干爹,真是自甘堕落。
“那我更要帮着武柔退了这门亲了,你与那刘有德有仇,武家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让他们被刘有德给抢走了,那不就是给你树敌了吗?”萧瑾瑜歪着头道,听起来倒像是要给增加助力一般。
齐衡冷笑一声:“武良成精着呢,宫里那位对刘有德一直没下杀手,反而觉得他是个人才用着,武良成把人得罪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况且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全望京的大官小吏几乎都知道他刘有德是个什么货色,就算不想跟他沾边的,也坚决不会轻易得罪。”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道:“武家还想左右逢源呢,我上赶着去做什么,说不定人家不稀罕呢!”
萧瑾瑜见他气呼呼的,平时他甚少在她面前说这些有关朝堂的事情,不过她这么一问,齐衡也没什么可保留的。
她立刻走上前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力道比较轻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别那么气了,我不管其他,我只管救武柔。况且你也说了,武良成是个聪明的,刘有德若是真的存了心思想要拉拢他,干嘛不客客气气的,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正常人都知道刘有德根本没把武家放在眼里,甚至还存着折辱的心态,若是他这个老太监敢如此对我爹娘,在我的亲事上设了绊脚石,我爹娘非跟他拼命不可,那得结下天大的仇怨不可,根本不可能与他同舟共济。”
萧瑾瑜对这方面还是颇为敏感的,她虽然平时不怎么过问,她爹也不要她操心这些,但是身为郡主,燕北王府的地位又那么特殊,陆少渊和陆少亭在跟着卓然学习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避开她,所以她也经常听到先生说这些阴谋诡计,自然就懂。
齐衡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两眼,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伸手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跟逗着小孩子玩儿似的。
“卿卿竟然还懂得这么多。”
萧瑾瑜撇了撇嘴,脸上摆出一副骄傲的表情来:“那是,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好歹是个郡主啊。手下的田地说不定比你还多呢!”
“是,是我狭隘了。不说武家,你想帮那位武姑娘就去,我不会拦着你。你只要高兴就成,还有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这么放权之后,萧瑾瑜又隐隐有几分不安,立刻问道:“那我要注意些什么,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布置?”
她这么考虑他的事情之后,让齐衡心里更加得劲了。
“的确应该多注意,毕竟我的棋盘都摆好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皱着眉头,认真严肃地道,好似正在经历什么异常困难的事情一般。
萧瑾瑜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地等着听他说出什么,却见他勾唇一笑,双手捧着她的脸,忽然俯下来凑到她的唇边亲了一口。
“你要注意让自己高兴点儿就成。”
男人的气息温暖而炙热,虽然是像逗她玩儿一样的亲吻,但是被热气这么灼着,依然像是要把她点燃一般,萧瑾瑜一下子就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齐衡见不过一个亲吻,就让眼前原本还一副认真正经的跟他商量大事儿的人,忽然就变得晕晕叨叨的,迷茫的模样甚是可爱。
面对这样诱人可口的娇妻,他要还是坐得住,就不算真男人了。
因此一个点到即止的亲吻,变成了深吻,萧瑾瑜被亲到腿发软,之后便直接被他打横抱起来,成功拐上床。
***
齐衡说了让她放手去做,就真的没再多管,甚至还给她一批人手,她想要打探什么消息,甚至想要私底下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完成,并且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萧瑾瑜着实体验了一把挥斥方遒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舒爽的劲儿,她就像是大马金刀坐在主帐里的军师一般,把手下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陈锦真的派人去害原来的发妻,差点一尸两命,幸好齐衡之前救了下来,并且这会儿已经把藏人的地方告诉了她。
萧瑾瑜领了他的好意,并且还在心里嘀咕,其实原本他应该就是想要对付陈锦的,否则也不会让人千里迢迢去救个不相干的孕妇了。
她一直养着那妇人,妇人叫二丫,还生了个男孩儿,只不过因为受了罪,显得非常瘦小,平时吃的也不多,大夫之前多说不一定能活下来。
幸好孩子的生命力足够顽强,最后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虽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但是饿了已经会很凶的吃奶了,似乎生怕有了这顿就没下顿。
萧瑾瑜也找了机会去了两次武家探消息,最终她与武家姐妹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了武良成。
武良成想的要比她们小姑娘多多了,面对萧瑾瑜提出来的法子,他犹豫再三都不敢答应。
最后还是萧瑾瑜把她爹给搬了出来,他才勉强同意。
“武大人,您不会真的怕一个太监吧?连您这么高的官位都要怕的话,那其他官员可如何是好?您如果真的畏畏缩缩,并且把武柔嫁给了陈锦,那您可就真的与那老太监成了亲家,到时候彼此见了面,你还得叫他一声亲家公,你说着朝堂上的其他大人会不会耻笑您?”
萧瑾瑜皱着眉,满脸严肃地道。
她专门往他的弱点上戳,文人最注重的就是那点风骨了,虽说不少文人在宦海沉浮多年之后,就变成了老油子,当年想要报效国家的心里都没了,大部分变成了鱼肉百姓,但是也改不了死要面子的状态。
萧瑾瑜就差戳着武良成的脊梁骨骂他卖女求荣了,他哪里还敢不应承下来。
况且他最近一直在找门路,就想退了这门亲,倒不是说不能跟个太监合作,只不过这个老太监是个大奸之人,他干出的那些龌龊事儿,桩桩件件都够掉脑袋的,只是上位者还被他蒙在鼓里罢了。
虽说萧瑾瑜说出来的计谋,依然会得罪刘有德,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武良成别无选择,他必须得答应才行。
没有几日,望京就陷入了一片热闹之中,竟然有人上告到京兆尹面前,并且这告的人还是在朝同僚武良成,被告的人也是在朝同僚陈锦,这位可是新晋的大红人,也不知道是走了谁的门路,竟然青云直上了,这升官的程度简直让人眼馋。
京兆尹明知道所告之事,必定是个烂摊子,但是他也必须得重视。
因为武良成早就说了,如果京兆尹不受理,他就去大理寺告,如果大理寺也不理会,他就要去皇上面前告。
京兆尹不敢推脱,主要是在他下面的管理望京的官员,都不敢接这事儿。
他再不接的话,真的要闹到大理寺面前了。
“大人,我家小女之前与陈锦定亲,想要退亲,陈锦答应了却始终不归还信物,并且还暗暗施压,一直胁迫着不许我家退亲。”
“无缘无故,为何退亲?我原本就不愿退亲,是武大人以势压人,我只能先点头。”
陈锦也被带过来了,此刻腰背挺直,脸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真的是武良成欺人太甚一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可见他很相信自己背后的依仗,完全没有在怕的。
“你德行有亏,怎么是无故退亲?”武良成暗自皱了皱眉,这混账东西还真的要跟他正面对峙。
“我是圣上钦点的状元,孝顺父母、尊敬师长,兢兢业业,何来的德行有亏?还请武大人抹药信口胡言!”
“你分明成过亲,却隐瞒不报。待骗得我家定亲之后,又想着毁尸灭迹杀妻,若不是有人赶到将其救下,只怕你的妻儿已成尸骨。”
京兆尹头大,武良成咄咄逼人,分寸不让,并且还把证人给带了上来。
那个妇人被带上来之后,立刻开始低声呜咽,但是对陈锦的控诉却丝毫没少,字字句句都弥漫着血泪。
在那妇人刚上来的时候,陈锦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后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惊慌退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嚣张。
“就算武大人实在想退亲,也不该这么诬陷我吧?这女人我的确认识,但她是我兄长的妾室,孩子也是我的侄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给你哥找妾,让你打光棍?可能嘛?”武良成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推脱,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直接反驳道。
陈锦那落魄的家世被提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只是冷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请京兆尹明察,反正不是我的妻儿,与我无关。”
他是咬死了,这是他义父交代好的,只要他咬死了,哪怕与武家这门亲事丢了,他也坚决不会让武家好过,他自己还会被摘得干干净净,成了一个被人诬陷的小可怜。
再加上他如今官运亨通,看上他的人必定数不胜数,他还瞧不上一个死了娘的姑娘呢,说得好听也是嫡女,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庶女的待遇。
萧瑾瑜的人就混在外头围观的百姓之中,时不时地给她传一些消息,那陈锦与二丫的亲事不过是吃顿肉,二丫戴个红盖头睡一张床就成了夫妻,根本没有婚书作证,所以此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