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玖不明所以的皱眉,足尖一点飞跃而出,软玉温香抱了一个满怀。
未等她落地之后保持自己衣袂翩翩的潇洒身姿,船板湿滑站立不稳,她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便往后面的河里栽去。
她赶忙把青漪推到了掀帘而出的沈淮怀中,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好在她水性极好,在水中扒拉了几下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整个人被风一吹冻了一个透心凉。
沈淮虚扶了青漪一下礼节周全的请她入船内稍作歇息,青漪偷偷瞥了他一眼脸颊飞起两朵胭脂红,绞着手中的帕子垂下了头。
沈淮弯腰望着河中浑身湿透的慕玖皱眉道:“把手给我。”
慕玖打了一个寒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就在快接触到他的指尖时她手指蜷缩又收了回来。
昨晚睡觉不太老实今早又收拾的匆忙,束胸用的白布带松了,眼下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男子与女子身形之上还是存着一定差异的,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去难保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她打了一个喷嚏道:“我……我不是断袖,不和男子牵手。”
☆、第十四章
沈淮眸光一暗,冷淡道:“昨晚你脱我衣服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不喜欢与男人有身体接触?怎么不说你并非断袖?”
慕玖讪讪笑笑,他扬了扬下巴好整以暇道:“好好想想怎么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淮河两岸秦楼楚馆中看热闹的人并不少,倚栏而望的姑娘倾慕沈淮的好容貌纷纷朝着他丢帕子,细密的春雨濡湿了他额前的发,俊朗的眉眼既便是这样清清淡淡的望着她似乎也浸着三分柔情。
慕玖心下一动在心里暗叹,修眉凤目,眸若寒星,鼻梁陡直,嘴唇削薄,真是妖孽,长成他这幅模样即便不去主动招惹姑娘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桃花运。
一条胭脂色的帕子轻飘飘落在了沈淮的肩头,浓重的脂粉气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慕玖伸手接住一条翠色帕子阖目嗅了嗅道:“这么多姑娘看着,我这样狼狈的出去有失我风流倜傥的颜面,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沈淮面色阴沉,低声道:“河水阴寒,你身体未愈,不可胡闹。”
慕玖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错愕,她都如此无理取闹了他还能耐着性子担忧他的身体,从未被人这般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她沉入水中艰难的把外袍脱了下来裹在身上确保万无一失,方在船旁探出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沈淮道:“卿书哥哥,我冷……”
沈淮伸手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慕玖偏头打了一个喷嚏往旁边挪了挪:“我浑身都是水,别把你衣服沾湿了。”
“逞强。”
他不由分说扶着她入了船舱,李豫用折扇挡了挡扑面而来的水气避之不及,青漪上前用洁净的帕子帮她擦拭着额上的水珠歉疚道:“慕公子,是奴家连累了你。”
慕玖按住她的柔夷眼角上扬笑道:“美人有何补偿呢?”
青漪往她身上偎了偎委屈道:“你眼里只有锦瑟哪里还有我呢。”
慕玖面上不动声色攥着外袍的手越收越紧,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得寻个合情合理的借口顺理成章的离开才是,她昨晚就不该一时冲动去找沈卿书,更不该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他与她之间本就是云泥之别。
慕玖细长的手指绕着青漪垂在她身上的长发轻佻道:“我记得你那有我的衣服,回锦屏坊伺候本公子沐浴更衣如何?”
青漪抿唇羞怯道:“这是奴家应尽的本分。”
小船靠岸停在了石阶旁,垂柳依依中锦屏坊的老鸨早已等候多时,她吩咐小丫鬟撑着油纸伞把青漪搀了出来,对慕玖赔笑道:“马公子喝醉了非要让青漪接客,青漪不愿,闹出这么大动静,惊扰慕公子了。”
慕玖漫不经心道:“他也敢动我的人?”
“是他有眼无珠。”老鸨胆战心惊回道,“慕公子好久不来锦屏坊了,妈妈我备了上好的酒菜,让青漪好好伺候伺候你。”
“甚好。”
沈淮垂在身侧的双手蜷握成拳,拿起桌上的白玉笛横在慕玖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不悦道:“你怎能去那种地方?”
李豫摇着折扇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沈淮洁身自好从不出入风花雪月场所,对眠花宿柳此种行径颇为鄙夷,似他平日对他说一说他便翻脸不认人,眼下亲眼看到与他同塌而眠的慕玖与青楼姑娘眉来眼去他心里怕是膈应坏了。
慕玖用手指小心翼翼推了推白玉笛打了一个喷嚏:“我就去换身干爽的衣袍而已。”
沈淮攥着白玉笛的手骨节泛白:“锦屏坊为何会有你的衣服?昨晚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她垂下眼眸回道:“我知道你一时不太能接受,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把我当做什么小乞丐,我可从未说过我身无分文。
虽然嬿婉管我管的严了些但我在家里藏了不少私房钱,昨晚忽然想吃红袖招的点心了,就去红袖招坐了坐,就只是吃了一小盘点心而已。”
“吃点心?”
“啊……那个……还听了一会小曲。”
沈淮平静的反问道:“听曲?”
慕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干笑道:“然后……锦瑟邀我去她房中品一品新茶,就……就……”
她见沈淮默然不语,头脑昏昏沉沉的揉了揉鼻子试探道:“你们不若也去锦屏坊坐坐?”
李豫偏头瞧了瞧沈淮并不好看的脸色义正言辞的拒绝:“不去!”
“锦屏坊剑舞乃晋州一绝,真的不去看看?”慕玖在心里巴不得他们赶快走,但嘴上还是要客气客气。
李豫听得心里痒痒的,手指摩挲着紫竹扇柄冷嗤一声道:“不去!”
“既如此,回见。”
沈淮拉住她的手腕冷着脸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她额前的发一滴一滴往下落,浸湿了他绣着银紫缠枝卷草纹的袖口,他静静看着她未发一言,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系披风的手。
湘妃竹帘复又落下,船夫摇着橹从岸边驶离,外面雨势渐大,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船顶,李豫提起红泥火炉上的紫砂壶沏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卿书,你是不是对那个小乞丐过于上心了?他可是你最看不上的那种纨绔子弟,浪荡无赖,品行不端,举止轻佻,胸无点墨。”
沈淮淡淡瞥了他一眼,李豫用折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赶忙改口:“好好好,不是小乞丐。
以往我不过在你床榻上小憩片刻,你便让下人把床铺里里外外全部换了一遍,慕玖可都与你同榻而眠大半个月了。
我不过偷偷看了几本春宫图你引经据典足足把我训了一个时辰,慕玖可都去逛青楼了,不过你若真在乎他似乎也不太可能置之不理。
你到底怎么想的?”
沈淮卷起竹帘品茶赏景:“他很好。”
李豫道:“好?他哪里好了?”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船夫回头问道:“两位公子,再往前便出城了?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程?”
“回程吧。”李豫蓦然想到这船还是慕玖包的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船家,你认识慕玖?”
老船夫笑道:“公子应该问晋州城有谁不识慕公子。”
李豫私心里想让沈淮快点认清慕玖的真面目接着问道:“他真如传闻中那般风流奢靡?”
老船夫在淮河摆渡了十几年肚子里多得是亦真亦假的消息:“这个……慕公子骁勇善战是个大英雄,可他名声确实有些不太好,往来秦楼楚馆一掷千金却极喜新厌旧,据闻他在外有好几个私生子呢。
他隶属九将军麾下,与九将军似乎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可世人都知九将军与淮阳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是他可以插足的?”
李豫差点被刚刚入口的茶呛到,下意识看了沈淮一眼点头附和道:“是这么回事。”
老船夫停下摇橹的动作:“约莫因九将军无心慕公子,他便勾搭上了西陵王与庐陵王,自古一女不侍二夫,这一男……还是两兄弟……”
李豫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如此好美色怎么会是断袖?”
“公子有所不知,慕公子对西陵王的爱慕之情人尽皆知。”
小船任自东西不期然竟靠了岸,老船夫低声补充道,“西陵王清冷孤傲,素有贤名,虽对他不冷不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慕公子甚为不同,有一次慕公子宿在了庐陵王房中被他撞了个正着,向来宽和的西陵王寻了个由头直接把客栈查抄了,还同庐陵王打了一架。
真是……真是红颜祸水,不!是断袖情深,总之慕公子的事委实一言难尽,一笔糊涂账。”
俩人付了船钱上了岸,沈淮撑着一把雨过天青色的紫竹油纸伞立在海棠树下,风摇枝动,花瓣簌簌而落,公子入画。
李豫矜贵的要命,唯恐雨水溅湿了他的金线靴子只顾看路不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他这么有能耐,不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在楚策与楚筠之间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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