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的水声中,她整个身子都慢慢浸入水中,只留下雪白圆润的香肩,这才唤道:“抱月。”
有脚步声进来,她伸出两条莲藕般细嫩的胳膊,搭在桶沿上,露出小半雪白光洁的背,吩咐道:“先帮我擦背。”
后面的人却没有动作,瑟瑟有些奇怪,回头看去,一时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那人就立在她屏风前,一身黑衣,胡子拉碴,满面风霜之色,却依旧身姿挺拔,气势卓然,一对眼睛又黑又亮,正一瞬不瞬地看向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人。
“九哥?”瑟瑟喃喃而唤,一时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一动都无法动。
他的眸中现出笑意:“瑟瑟长大了。”将近三个月不见,不知不觉,她似乎又抽条了,身姿也丰盈了许多。
瑟瑟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唉呀”一声,连忙将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又羞又窘地道,“你看哪里?不对,你怎么进来的?抱月怎么能放你进来?”
萧思睿道:“我让藏弓把抱月引开了。”
瑟瑟:“……”他居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萧思睿眸中的笑意淡去:“怎么,瑟瑟看到我不开心?”
这家伙,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瑟瑟瞪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
萧思睿道:“你连个笑容都没有。”
瑟瑟气结:“你洗澡时被人闯入,你笑得出来?”
萧思睿想了想:“如果闯进来的是你的话,我求之不得。”
瑟瑟:“……”原本就已经红了的脸越发热得厉害,这家伙还要不要脸?
萧思睿的神情却柔和下来:“瑟瑟,你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夫妻恩爱,天经地义。”
瑟瑟没好气:“你也知道是‘未过门’。”
他默然半晌,方开口道:“说得有理,是我不对。”
瑟瑟松了一口气:他还讲道理便好。
哪知下一刻,他忽然双手撑住桶沿,俯身向她逼近。
他的脸实在挨得太近,近到似乎下一刻就能吻到她的红唇,灼热的呼吸喷到她身上,让她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
瑟瑟不自觉地往后缩,声音微颤:“你,你离我远点儿。”
他没有趁胜追击,目光一寸寸扫过她乌鸦鸦的发,光洁的额头,水汪汪的杏眼,羞红的面颊,饱满的红唇,修长的脖颈,直到水下,藏于其中的欲色叫人心惊:“瑟瑟刚刚是提醒我,尽快娶你过门吗?”
在这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下,瑟瑟只觉自己仿佛全无遮挡,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她不由羞窘地抱紧了自己,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他虽然没有触碰到她分毫,却被触碰了她更为可恶,这对话还怎么再继续下去?
萧思睿却忽然笑了起来,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转身退了出去。
瑟瑟一呆:他就这么退出去了?她还以为他会……打住,她在想什么啊?脸热得几乎要沸腾起来,她懊恼地呼了口气,一下子将脸埋入水中。
一个澡洗得匆匆忙忙。她也不敢喊人服侍,手忙脚乱地穿好寝衣,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刚转过屏风,一股大力就将她拉了过去,她狠狠撞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中,随即,雨点般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眉梢眼角,粉颊香鬓,鼻尖下巴……密密匝匝,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最后,含住了她芬芳香软的唇。
那样的热情,却又那样的克制。
混蛋,每次都这样,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明明不敢更进一步,还要逗她。瑟瑟牙痒,却舍不得就这么推开他,被动地承受了片刻后,心中微动,伸出双臂回抱住他,在他撬开她的唇逗引她时,舌尖探出,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他的唇。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狠狠地吮了她一口后,猛地放开她的唇,闭上了眼。
瑟瑟伏在他怀中,唇边梨涡隐现。喘息稍定,她伸指戳了戳他的胸,声音又娇又柔,仿佛带着小勾子般:“九哥,你怎么了?”
真要命,萧思睿咬牙,一把攥住她手:“别乱动。”
还敢凶她?瑟瑟不服气,忽地踮起脚,轻轻含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试探着舔了一舔。感到他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她不由心中得意,笑盈盈地道:“你才是应该别乱动的那个。”
萧思睿倒吸一口凉气,额角上汗都要出来了。这不知死活的小骗子,是以为自己治不了她吗?
他眼神转深,声音哑得厉害:“瑟瑟如此热情,是想提早洞房吗?”揽住她的手向下,贴住她的腰窝,将她摁向自己。
他那里居然已经……瑟瑟笑容一僵,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到了他的威胁,讪讪地松开了他,想要后退。他的手却依旧紧紧摁住她,不让她退,耳边听得他喑哑的声音低低问道:“你干的好事,不负责收尾吗?”
怎,怎么收尾?
瑟瑟心里一咯噔,犹犹豫豫地问道:“上次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带来没,要不我再帮你念几遍?”
萧思睿:“……”蓦地低低笑了起来。
瑟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好心建议道:“要不,我书房里还有《金刚经》、《楞严经》、《妙法莲花经》……”
他一把抱起他,走到罗汉榻边坐下道:“不闹了,我马上要走,有几句要紧话要告诉你。”
瑟瑟微怔:“怎么马上要走?”
他眼中露出几分笑意:“舍不得我?”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恼羞成怒,没想到这一次,她却大大方方地“嗯”了声,杏眼含波,螓首轻轻靠上了他的肩头,“你都走了三个月了。”
语中的不舍呼之欲出。萧思睿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一时间真恨不得把她变得小小的一只,捧在手心带走,含在嘴里叼走。
快了,很快,他就能把她娶回家。
他道:“你听我说,我这会儿原本该在百里外的宁国府,这次进临安,也是悄悄来的。”
瑟瑟吃惊地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他道:“没事,不过是大皇子有意帅位,陛下又恰好想借大皇子敲打我罢了,北虏已退,大陈暂无外患之虑,我索性遂了他们的心愿。”
瑟瑟变色:“他们是想卸磨杀驴?”上一世,好歹是两年后陈括继位才动手;这一世,天成帝竟这么迫不及待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低声道,“所以,接下来,你无论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都不要相信,也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会保护好自己,我还要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呢。”
瑟瑟的心揪了起来:“会是怎样不好的消息?”
他含糊道:“也许是重伤,也许是失踪。”见她一双妙目盈盈看着自己,他招架不住,伸手挡住了她的双目,“别怕,很快就会过去。”
瑟瑟忍不住搂紧了他:“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他冷硬的线条彻底柔和下来,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保护好自己,到时不许嫌弃我,乖乖嫁给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内心真实OS:成亲后在床笫之事上多主动些就好了,毕竟那时我“重伤”了。
PS: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大家勿等。
第75章
那夜,他一直呆到她入睡才悄然离开。第二天,瑟瑟醒来时发现腕上多了一串红宝石手串。鲜红的宝石打磨成一样大小,璀璨夺目,中间却坠了一只小巧可爱,正捧着胡萝卜啃的水晶小兔子。
瑟瑟看得喜欢,伸手摸了摸小兔,忽然就想起她曾经有过一对水晶小兔耳坠,她十分喜爱,只可惜在端午那天丢了一只,想找也没地方找了。
他什么时候帮她戴上的?她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之后几天,她又没了萧思睿的消息,甚至京中也从来没有他来过的痕迹。若不是腕上的红宝石手串还在,她几乎要以为那天晚上他的出现只是她的一场梦。
萧思睿遇刺的消息瑟瑟是在七天后知道的。
那时,燕家的两房人正被周老太君叫去,说她嫁妆的事。
安国公府下了十万贯的聘礼,轰动全城,燕家原先为瑟瑟准备的嫁妆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原本也还算丰厚,可和聘礼一比,便是再加上周老太君和萧夫人私下的贴补,也不大够瞧了。
范夫人是当家主母,瑟瑟又是她的侄女儿,嫁妆厚了,家里拿不出;薄了,二房只怕要埋怨她苛刻侄女,左右为难,索性请示周老太君。
周老太君拍了板,将安国公府送来的聘礼中,金银丝帛古董字画等值钱的物什分毫不留,尽数陪嫁。
瑟瑟不肯答应。她是知道家里的情况的,为她置办嫁妆已经是倾尽全力,这些聘礼她都拿了着实心中不安。
周老太君一句话把她,也把其他心思浮动的人堵了回去:“这些聘礼原就是给你的,难道我们家还指望靠着卖女儿挣钱?”
一锤定音。
这样一来,燕家原先的陪嫁就要重新调整。聘礼中主要便是金银财物,燕家原本准备的压箱钱就拿出来,准备再置办些水田和宅院铺子,作为瑟瑟以后傍身的资本。国公府不比寻常人家,光人情往来就是一大笔开销,光有金银之物只会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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