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趁此机会正好大飨军士,李麟朱婴并其余将军校尉与诸将士共饮,约定不醉不归。
这夜月朗星稀,因着寒意尚未消散,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然而篝火长燃,欢声笑语四起之下,倒烘出热闹非凡的情状来。
李偃惯例要与诸将对饮,以顺带谢过列位的誓死追随之恩。
如此良辰,无人敢留主公,李麟随主公后,更是替主公喝了许多酒,然则李偃回房的时候,依旧也是很晚了,人已半醉。
谨姝一直等在屋子里,在稚栎的服侍下净身换了常服,桌上燃着腕粗的大红精烛,烛火摇曳,谨姝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盯着那烛火看,渐渐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偶尔又猛地惊醒了一下,想着待会儿李偃回来后的事,心绪不定,又兼惴惴不安,如此滋味,当真折磨人。
外面仆妇高呼主公归了,谨姝神游太虚的三魂七魄都重新聚拢起来了。门从外面推开,李偃阔步走了进来。
嬷嬷行了礼,领着稚栎和涟儿退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临行前深深看了一眼谨姝,满眼担忧。
谨姝强自镇定,起身迎了过去,不甚习惯地开口,“夫君,可要先沐浴?”
她这会儿才好仔细看他,稚栎倒没说错,他生得好姿貌,身形亦是高大挺拔,虎背猿腰,瞧着甚为结实健硕,立在那里,好似一座安安稳不动无人可撼动的山峰。
如此瞧着,谨姝的身形便越发小,娇娇小人儿,立在那里,好似画上观音大士旁的玉女童子,李偃贪恋地看了一眼,眸光灼灼地锁在她身上,忽觉得醉意仿佛更深了。
他“嗯”了声,谨姝便上前一步,替他宽衣解带,先解了外衣,又解中衣,后面谨姝的手却顿了,有些为难地微微蜷着指尖,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
她初初来,一应事项均还没有了解,现下倒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男子魁梧灼热的身躯立在她旁侧,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
头顶李偃终于忍不住笑了一笑,握了下她的手,应道:“余下我自己来。”
谨姝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被他握住那寸肌肤却倏忽又是灼热,好在他一触即离,谨姝应了声是,抬头微微一笑。因着害羞,面庞微热,一副桃花芙蓉面。
李偃被那笑晃了眼,脚步一顿,言道,“汝笑起来,甚为好看。”
说完转身去了浴房,山南这一带多温泉水,富贵人家大多将卧房相通的耳房建做浴房,引温泉水,冬日也不冷,谨姝方在府里下人的伺候下洗了身子,这边府里的池子建的尤其大。
她这会儿着常服,坐在卧榻边沿,给他备了干净的中衣,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不由面皮发热。
想来,他倒似对她还算满意?
她把里衣抱了起来往浴房去,隔着屏帘惴惴问他,“夫君,衣服我放这里了。可需要我进去侍奉?”
李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必,就好了。”
谨姝应了声是,又长长松了口气。
脑子里仍旧胡乱想些什么,想起那次惊马一事,他临行前于马上俯首看她说:“来日相讨,愿莫推辞。”
又想起她方从婚辇上下来时,他递过来的那双手。
想起方才他差人送来的吃食,免她腹中饥饿。
以及刚刚他握住她手那一瞬,脸上挂着的那一丝笑意。
如此种种,本该表示,他对她还算喜爱的,可不知怎的,一颗心还是砰砰乱跳,坐立难安。
大约还没有准备好。
又或者,是受宠若惊?
几个时辰前,她离开叶家时,还是一派愁云惨淡的模样,虽则父母都好生劝她,可到底估计也是认为,她嫁过来,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了去。
谨姝皮也绷得紧,是以如此倒是意外非常。
正出神的片刻,李偃已经从浴房出来了,她叫了声夫君,李偃说了句,“颠簸半日,辛苦你了。歇了吧!”
谨姝忙俯身抖开被子,李偃坐在了边沿,然后就那么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谨姝面皮薄,吞了好几口唾沫,最后硬着头皮脱了外衣,挂在旁侧。
李偃把腿撇到一侧,示意她:“汝睡里面。”
临行前,母亲方教过她,丈夫居里,妻子居外,现下听李偃这样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应了声是,手脚并行地爬上了床。
她躺下那刻,李偃也侧身躺了下来,顺带落了帷帐,三层的帷帐将外面烛火遮掩掉,里面顿时黑漆漆一片,谨姝睁着眼睛,拼命抑制着呼吸才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耳朵里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震耳。
还有他的身躯,像个火炉,让她没办法忽视。
李偃忽地摸住了谨姝的手握着,谨姝险些心跳出嗓子眼来。莫名想起前几日做的那场梦。
混沌下,竟问出声来,“夫君可是觉得我手冷?”说完恨不得骂自己,问的是些什么话。
李偃把她手扯过去放在胸前,含笑言道:“你若觉得冷,可以抱住我。”
谨姝哪里敢。
须臾,他探臂过来,谨姝倏忽身子转了半圈,整个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谨姝屏气息声,更觉心跳如雷。
黑暗里,李偃沉沉说了句:“从今后,汝便是李偃的妻了。”
第10章
谨姝听此话,心头颤了一颤,提着一口气,轻声回他,“自当尽心侍奉,只是阿狸愚钝,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夫君训示。”
两个人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了。黑影里适应了这片刻,已勉强看得清人了。
李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被夜色染的愈发幽深,他说,“子婴最怕我训他,你倒主动来求。”且她这套以退为进,倒一点儿不显得愚钝。
本就是托辞,谨姝被他噎了一句,心下直愤愤,只觉他是故意,好生过分,只是这样说了会儿话,她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已少了些。转言问他,“子婴,是你那侄儿吗?”
李偃“嗯”了声,无意去谈旁人,又问她,“阿狸是你乳名?是何意。”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他问这话的时候,含了几分期待,似那天他勒马问她,“可有恙?”时,那副隐含期待的样子。
倒叫人摸不着头脑。
谨姝轻轻颔首,“不知,阿娘说随口取的,觉得好念就这样叫了。”
他许久没答话,方才和缓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谨姝身子被他胸膛咯得发疼,却也不敢动。
好一会儿李偃才动了动身子,两手揽住她腰身往上提了提,猛的将她翻身放回到床上。
谨姝已发育周全,虽比稚栎要小两岁,倒比她还要玲珑有致些,稚栎每每伺候她沐浴,都要调笑她,“小娘子这等美貌,将来不知便宜了哪位相公。”
现下李偃手已探了过来,覆在她玉房上,似稚栎那样与她玩闹似的,拢手虚虚以握,谨姝背麻了一麻,敛息僵在那里,李偃随后整个欺身过来,压伏在她身上,如山笼罩,谨姝顿时不能动了。
李偃低着头,侧首啄吻她的唇瓣和下巴。
谨姝惶惶叫了声,“夫君……”
他却没理会,只低“唔”了声,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似是低声念了句,“可恨你竟忘了我。”谨姝并未出过闺阁,是以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过了会儿,更无暇分心如想。
渐渐,以致忘情,两个人都带了喘,李偃小腹急火向下,手上力道也重了。
两个人贴的近,谨姝被磨得身子发软,方动一动,被一硬物抵着,又不敢动了,吞了口唾沫,才觉得口中发干。
衣物均已落了地。
明烛透不过帐子来,黑暗里头又添香暖,流苏摇得几欲碎掉,谨姝攀他坚若磐石的背,汗已沁了出来,喘息更甚。
他顿了顿,似一只蛰伏的巨兽,稳步地向着猎物缓缓靠近,他低声问她,“可还受得住?”
谨姝咬着唇,观他架势,心下惴惴,想起母亲的话来,“若觉得难消受,你便放软些身子,好生说于他听,莫傻头傻脑,直挺挺去受。”
眼下到了这时方知,她便是说了怕也无济于事。
须臾她声音溢了出来,伴着痛苦的一声低泣,李偃亲吻她眼泪,低声唤她乳名,手寻她的圆翘,推碾至深,甫顿,又起,初缓,渐渐变得凶猛,谨姝几欲不能承受,香汗淋漓下,几次讨饶叫他夫君,只是无济于事,她也便凶起来,踢他,咬他,只是没甚力气,于他更是不痛不痒。
最后恨恨妥协,泣哭不断。
末时,李偃抱她在怀,吁叹出声,似不餍足,眸色依旧深深,只是瞧她恹恹,遂放过她。
“莫哭了,来日方长。且放过你。”
谨姝放松下来,过了会儿,方知晓被他诓骗了。
……
翌日,日高升。
谨姝方起。
好似人还在玉沧,自己闺房,她自个儿院里有小厨房,也无需去祖母爷娘房里请安,左右无人来催,天冷就睡觉到太阳高升。
她照旧伸了懒腰,在床上滚了半圈,半眯着眼,嘴上娇声娇气地叫稚栎过来帮她穿衣洗漱。因着困顿,加上浑身难受,又娇气地哼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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