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得徐秀秀一阵鬼嚎痛叫,发髻也散开了。
徐秀秀的两个侍女回过神来,忙过去拉纪钱钱起来。
万荣、万宁等也都一副遽然回神的模样,慌上前帮忙。
纪钱钱和徐秀秀被众人拉起来。
纪钱钱一脸歉意地帮徐秀秀拭脸上的雪。
徐秀秀的眉毛短促,只在印堂左右稀疏的长了两丛。
平日都靠眉墨修饰。
眉墨遇了雪化的水,渐渐晕开。
再经帕子到处揩拭,混着腮前的红妆,弄得徐秀秀的脸红一块黑一块的。
再加她发髻散开,发丝乱蓬蓬地披在前胸后背上,姿容尽失,哪还有素日光鲜靓丽的形象?
突然她尖叫一声,却是纪钱钱的指甲划到了她的脸。
纪钱钱没有留长甲的习惯。
但因数日没有修剪,有微的棱角。
再加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皮肤娇嫩的时候。
指甲过处,浅的淡淡白痕,深的就见血丝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纪钱钱忙诚惶诚恐地道歉:“对不起,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秀秀既担心自己被毁了容貌,又怀疑纪钱钱是故意的。
所有的坏情绪积累到巅峰,一把将纪钱钱推出老远。
“滚,你个贱、人。”
纪钱钱不防她突然发难,踉跄后退,差点稳不住身形跌倒。
万聿在后面扶住她。
纪钱钱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朝万聿的怀里缩了缩。
万荣气愤地道:“徐姐姐,钱妹妹都说她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骂人呢?”
万宁附和道:“钱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她也不想划到徐姐姐的。”
纪钱钱缩在万聿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叠声轻颤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秀秀眼望着纪钱钱亲昵地偎着万聿立着,耳听着众人为纪钱钱的辩解,又气又怒又不好发作。
只可怜兮兮地将万聿望着,希望能博他怜惜地道:“我也不是故意要骂纪妹妹的。实在是我的脸太疼了。”
说着,慢慢放下捂着伤脸的手。
饶是徐秀秀颜色再好,也抵不住一对促眉,外加黑一片红一片,又带划痕的花脸。
万聿别开眼,低头看向怀里的纪钱钱。
不管纪钱钱再怎么伪装,装无辜,装可怜,装恐惧,都装不掉眼底的冷意。
她见徐秀秀直盯着万聿瞧,出事后又三番两次的叫万聿,不似往日情景。
心底疑惑顿起,看着徐秀秀若有所思。
万荣顺着徐秀秀的目光看向万聿,又顺着万聿的目光看向纪钱钱。
终于意识到二人的亲密。
他面色变了变。
走上前从万聿怀里拉开纪钱钱,语带嫌弃地道:“你别靠三哥哥这么近。三哥哥会不舒服的。”
纪钱钱此时才发现身后的人是万聿,下意识地朝万荣的方向挪了挪。
万聿看了眼面带芥蒂的万荣,又理了理被纪钱钱靠皱的衣服,淡淡地道:“不妨。”
万宁上前亲热地挽着万聿的胳膊,问:“三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关注,又不知万聿是怎么个意思。
明明万菱告诉她他是对她有意的,偏又不见他对自己有丝毫温存。
徐秀秀也走到万聿的另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仰脸可怜巴巴地道:“三哥哥,我脸疼。”
实在是徐秀秀此时的形象着实不怎么好。
一头长发披散着,脸上脏兮兮的,她又拿腔作势地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当然,她也确实可怜。
但她现在这副行景着实好笑。
万宁看着忍不住,垂下头,别开脸,紧咬着嘴唇闷笑。
纪钱钱也颇盎然地看着尽享美人之福的万聿。
万聿看向徐秀秀的时候,朝纪钱钱的方向瞥了眼,见她的眼里满是促狭之意,眯了眯眼。
纪钱钱看见,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万聿对徐秀秀道:“快回去看大夫吧。再拖下去会留疤的。”
徐秀秀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脸上的伤势究竟如何,只觉得刺辣辣的疼。
听见说会留疤,以为伤得很厉害,向来恃貌而骄的她吓坏了。
也不装可怜了,红着眼眶,抖着声音恐惧道:“三哥哥救我。”
万聿曾给纪钱钱改过方子,治好了其他大夫许久都没治好的病。
徐秀秀知道他是通医术的,第一个向他求救。
万聿淡淡地道:“我不精此道。还是请个专门的大夫过来瞧吧。”
徐秀秀无法,慌慌张张的就想赶快去看大夫。
大急之下,腿颤得连路都快走不好了。
纪钱钱搀着她,愧疚地道:“都是我的错,我陪姐姐去看大夫。”
万宁也松开万聿,热心地搀着徐秀秀的另一边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有了万宁的搀扶,徐秀秀排斥地推开纪钱钱,叫了自己的丫头过去。
纪钱钱识趣的退到后面,就要跟着她们一起走。
万聿突然开口道:“纪家妹妹且留步。”
听万聿单独留下纪钱钱说话,徐秀秀气得脸更疼了。
但她急于看大夫,不敢久留,并未停下脚步。
万宁倒想听听万聿要跟纪钱钱说什么,可又不能丢了徐秀秀。
好在想到她一向和纪钱钱亲密,回头倒可以跟她打听万聿都跟她说了什么。
便只转头朝后看了眼,就跟着徐秀秀她们走了。
不知万聿留下自己做什么,纪钱钱莫名万分。
万荣也莫名得很,问万聿道:“三哥哥找钱妹妹什么事?”
万聿回他:“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吧。”
万荣一步三回头的跟赵湘走了。
纪钱钱疑惑地瞧向万聿。
万聿并未看她,从她身边过去,静静地朝前走着。
纪钱钱少不得疑窦重重地跟上去。
雪下得大,梢头、河上都积满了雪,白茫茫的一片琉璃雪世界。
远远的一围梅林,迎雪傲立。微微的北风过处,送来阵阵寒香。
天空并不清明,晦暗的一片,与地上的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还要落雪的样子。
纪钱钱跟着万聿来到望雪亭。
望雪亭建在河上,此时河上结了一层厚冰,几只鸟雀在冰上啄来啄去的觅食。
忽然一只鼠灰色的雀鹰俯冲而下,惊得鸟雀叽喳着四散飞逃。
纪钱钱站在竹桥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万聿手扶阑干,玉白的手指极规律地轻敲着阑面,默默的,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她惹你了?”
明白他指的是她和徐秀秀的事,纪钱钱倒没怎么好奇他是如何看出她的故意的。
她做的一系列小动作,看似偶然,其实并不隐秘。
万聿不是好糊弄的,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刚刚的事对她来说,太过屈辱,就静静的,没有说话。
万聿嘲弄地道:“我还以为你没脾气呢。”
她一向对徐秀秀多有忍让,也长于息事宁人,忍气吞声。
他实在想不出徐秀秀做了什么犯了她的忌讳,令她三番两次地暗下黑手作弄她。
屈辱如前番伤猫之事,她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反将一军,并未动手。
今次则连最不入流的指甲抓人都使出来了,果然是长能耐了。
纪钱钱知道他是没看到徐秀秀无下限地作践她的一幕。
倔强地咬着下唇别开脸,没有任何言语解释。
万聿侧眸看她。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半晌没有任何回音解释,一向平静的脸也渐渐冷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做这些小动作。你坏起来的样子太丑,我不喜欢。”
她坏起来的样子丑,徐秀秀欺负她的样子就很好看?
他倒是会说她,他怎么不说说徐秀秀?
她倒不知道他这么正义,自己都双手沾满鲜血呢,倒希望她善良。
纪钱钱生气,和他无话可说,转身就要走。
却被万聿扯住胳膊。
“我的话听到没有?”
纪钱钱经不住反唇相讥:“这世间许多事,改变自己要远比改变别人容易得多。如果你觉得我丑,我倒觉得你完全可以闭眼不看。”
因为生气,她连三哥哥都不叫了,直接“你”、“我”起来。
万聿道:“我倒觉得改变你和闭眼之间,改变你更容易,你信不信?”
纪钱钱瞪他。
因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杀了她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一了百了地将她永远“改变”,的确很容易。
二人静静对视,她看向他的眸子带着冷意,他亦然。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乖巧温驯的,倒没想到是个桀骜不驯的。
脑海仿佛还留有她生病时的那幕,羸弱乖巧的女孩,安静的坐在床上执笔写字。
那么美好,那么柔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如今,女孩已长大,再不复当日的可爱讨喜。五官分明的面庞渐显精致,也透着微的陌生。
他曾教她射箭,教她写字,他们曾分吃一块糕……他把自己能给别人的所有亲密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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