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d.”
问完头,问脸,问嘴……几乎是把全身的部位都问了个遍。
因为很多单词都是康聿容第一次学,就算她是认真的,念出来的音调也是怪的不行,而小姑娘又调皮的很,还总爱学她的怪摸样。所以,浴室里的大姑娘小姑娘,总是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柯木蓝中午回来的时候,见大门敞开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他的心提了起来,快速进门:“聿容!”
里里外外不见个人影,柯木蓝慌了,脸色变了。他冲出门正要上楼,隐隐约约听到康聿容声音从房东家飘了出来。
刚要过去却敲门,却见房东太太从下面上来。
房东太太打着招呼:“Ke,doyouwork?”柯,下班了?
柯木蓝回着:“Yes.”
房东太太把门打开,进去,高呼:“Oh,myGod!What'sthematter?”哦,天啊!这是怎么了?
等在门口的柯木蓝本来就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打算,现在听到房东太太的喊叫,立马健步如飞的跑了进去。
杂乱的客厅让柯木蓝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往里闯,就见康聿容抱着小姑娘走了出来。
康聿容刚把小姑娘放到沙发上,柯木蓝就一把把她扯过来,两手握住她的双肩,上上上下下的看:“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问的急切,眼里的焦虑更是难以掩饰。
康聿容摇头,意思是没事儿,然后又把刚才的事儿对他说了一遍。
这边,小姑娘也把事情的经过向母亲原原本本的做了报告。
两个解说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小凯茜今天感冒发烧,就没去上学。房东太太本来请了假伺候女儿,却临时接到单位的紧急电话。见女儿吃了药,睡的也挺踏实,心想着应该能在女儿醒之前赶回来,就匆匆的出了门。
人算不如天算,外面一阵不知名的声响吵醒了小凯茜。
口干舌燥的小姑娘喊了几声,没人搭理,就自己起来找水喝。身体的疲乏,精神的恍惚,做起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不小心,水没喝到嘴里,打翻了热水瓶,碎了杯子,还把脚给烫伤了。如果不是康聿容赶得及时,就这双小嫩脚,指不定给烫成什么样呢。
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儿,明事理的房东太太,自然是千恩万谢。
本来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房东太太夸张的态度让康聿容都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主要是,房东太太叽里咕噜的说半天,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最后没法儿了,康聿容扬着一双大眼,求助的看着柯木蓝。
柯木蓝被她无奈的样子惹笑了,和房东太太交谈了几句帮她解了围。
事情说清楚了,康聿容到地上当娘的人了,没忘小姑娘的伤。
她跪下去,看着小姑娘脚上的那片红问:“是不是还是很疼?”
小姑娘点点头。
康聿容回头问柯木蓝:“我上次烫伤,你带回来的药膏应该还没用完,凯茜能用吗?”
“能,我去拿。”
不到两分钟,柯木蓝就返回来,正要给小姑娘擦药,却被小姑娘一手阻止了。
小姑娘说:“我要康。”
柯木蓝一愣,笑了,故意问:“凯茜,我是医生。”
小姑娘说:“对。但是,康,很温柔。康,比你温柔。”
柯木蓝和房东太太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康聿容也忍不住的抿唇笑着,她接过柯木蓝手里的药膏,仔细的擦在小姑娘的脚上。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射了进来,笼在女人的脸上,让那原本细腻的肌肤镀了一层柔和的亮光。
柯木蓝看她,一下一下,小心认真的模样,真是轻柔到不行。
真是个,温柔的女人。
柯木蓝的心,突然就软软的。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吧,有时候还真的挺准。
这不,康聿容就在“该出手时出了次手”就遇上了她生命里的第二个贵人。
这第一个嘛,当然是柯木蓝了。
第二个贵人不是别人,就是房东艾伦夫妇。这两口子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康聿容两次。
先说这第一次。
康聿容一直想着再找份工作,因为除了先前那档子事儿,这次再找就小心谨慎多了。
这工作呢,本来就凤毛麟角,如今又要“精益求精”,这工作就更难上加难了。
康聿容正“渴”的要命,艾伦夫妇就恰到及时的给她送来了甘泉。
艾伦夫妇是同一所大学里的教授,最近要去德国游学一年,带上凯茜多有不便。
本来想让凯茜的爷爷奶奶过来照顾,可老人年老体衰勉强自给自足,实在再无余力照看孙女。
艾伦夫妇一直都在找保姆,凯茜是他们夫妇的心尖宝,不吃底儿的,他们还真不放心。
康聿容的这次“壮举”没白做,艾伦夫妇把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两口子和女儿一商量,全票通过。
因为语言方面的问题,房东太太先把他们的意思和柯木蓝说了一下,让他问问康聿容是否同意。
当晚,柯木蓝就把这事儿说给康聿容。
“要我做房东家的保姆?”康聿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不愿意啊?”柯木蓝又说:“这伺候人的活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你不同意我就回了房东太太。”
康聿容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说:“不是。我是太高兴了。”正瞌睡呢,别人塞给你个枕头,能不高兴吗?
高兴了一会儿,康聿容又犹豫了,她说:“可是,我怕我不行。打打扫扫洗洗涮涮没问题,可我不会说英语,和凯茜无法沟通。再有吃的方面,我只会做几样咱们中国的家常菜,这西餐,我做不来。这,我肯定不行。”
柯木蓝摇头,说:“你说的都不叫事儿。你的英语虽然不行,但很多单词和简单的句子都能听懂甚至会说。而且,凯茜会说日常的汉语,虽然说的不是特别的利索,但自己的基本意思都能表达出来,所以沟通不是问题。就算真有了你们双方都听不懂地方,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不是,聋子的耳朵——只是个摆设。
至于三餐,你可能不知道,凯茜不挑食。有兆培在的时候,小姑娘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蹭饭,她对中餐比西餐还感兴趣。就算她吃中餐吃腻了,你可以学着做做西餐,其实西餐比咱们的中国菜,学起来还容易。
而且这份工作,离家近,离我近。不用起早贪黑,不是特别的累,工资方面,房东太太虽然不是给的特别高,但也绝对的不低。所以,最大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康聿容有点担心:“就因为太好了,所以才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好,到时候真做砸了,我还怎么住在这里?”
柯木蓝知道,康聿容不是做不好,只因为在家呆久了,几乎没有接触过外界。再加上,不会英语,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自卑的头都要低到脚面上了。
她认为她该做最底层的工作,吃苦受累,受辱受骂都觉得是应该的。所以,条件一好点,她就没了一丁点的信心。
柯木蓝说:“其实这份工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再说了,你还没做呢,怎么就知道做不好呢?我相信你。”
康聿容的眼睛亮了:“我真的能做好?”
柯木蓝扬着鼓励的笑:“我保证,你一定能做好。”
第58章 无声似有声
窗外,天空黑不见底,星光璀璨的洒在黑色的穹苍里,明明暗暗,像许多发光的小水滴。
客厅里,柯木蓝靠在沙发的一角,捧着本书看。
他倏然抬眸,正看见椅子里的康聿容,手上缝针走线,缝着他衣服掉下来的扣子。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灯下的女人,薄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思绪飞泻,温情满溢,心犹如一泓碧绿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飘渺中,轻轻荡漾。
半晌,他看着她,说:“聿容,现在时间比较充裕学学英文吧?”
柯木蓝说的没错,现在的时间还真的是挺多的。
房东太太为了怕女儿挑食和孤单,协商后决定,小凯茜的三餐和他们凑到了一块,康聿容自然是求之不得,这让她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说是三餐,其实就是早晚两顿饭,因为凯茜午饭在学校解决了。
小凯茜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小姑娘,起床洗漱、洗澡睡觉……日常生活她总是自己都能独自完成,康聿容就是想帮忙也插不进手。
饮食方面,柯木蓝说的也没错,小姑娘不挑食。如果吃什么吃腻了,或者想吃什么了,她会直接提出来,康聿容不会做,小姑娘还会和她一起研究。
一句话,这是个极其好相处的“小主人”。
每天,用过早餐,康聿容会送小凯茜上学。学校不算远,骑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可她不会骑车,只能步行,好在小凯茜不嫌弃,愿意和她一起走这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一大一小手拉手,一会儿英语,一会儿汉语,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回来后,整理房间,洗洗衣服,打扫日常卫生。
这些事儿,对她老说早已就轻驾熟,虽然繁琐,却不算很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