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男刚才的长篇大论无疑是在往她和四哥身上喷粪,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把他们兄妹给搞臭。
这人也是一口北京腔,虽然看上去比那个尖嘴猴腮稳重些,但他也绝不是久混生意场的人,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生意人的那股锐利与深沉。
她十分断定,这人也绝不是什么客户代表。
刚才就数他和尖嘴猴腮闹得最厉害,还一直起着带头作用。他们是什么来头?来这里闹得这么凶,是想借此机会搞什么鬼?
具体目的,康聿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透,不过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到黑痣男的对面,盯着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愠色,脊背立的笔直,声音冷的能刮破对方的脸:“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黑痣男被康聿容的这种不怒却威的神色给震了一下,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场?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躲闪了几下,说道:“我,我当然是公司代表了,代表我们公司来向你索赔损失。”
康聿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追问:“你代表的是哪家公司?”
“我代表的是……是……”黑痣男一下子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半天说不上话来。
梁愈上前握住尖嘴猴腮男的手腕,厉声问道:“你也是公司代表?”
“我,我,我……”
梁愈满脸冰霜说:“你什么你?你倒是给我说啊?”
康聿容看看黑痣男,又看看尖嘴猴腮男,脸色一沉:“你们说不出来,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代表任何一家公司,你们只是想借此机会来此滋事讹诈。”
“白队长!”康聿容突然高叫一声。
第182章 此心换彼心
白队长正云里雾里没来得及应,就听康聿容义正言辞的问道:“寻衅滋事者,该以什么罪论处?”
我靠!这是考大爷我呢?哼哼,还好老子记得。
白队长不紧不慢清清楚楚的说道:“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六条规定,
一,随意殴打他人,情节严重的;
二,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严重的;
三,纠集他人起哄闹事,造成社会秩序严重混乱的。
有以上前款行为的,均属寻衅滋事罪,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康聿容愣了愣,她是真没想到,白队长会把她的问题回答的这么完美。
NN的,这么好的人才,不去当律师,却跑去当个小队长,简直是太浪费资源了。
她不禁的转头,给了对方一个赞美的笑意。
白队长却撇撇嘴,赞美就不需要了,你嘴下留情就行了。
只可惜哟,白队长把康聿容想的太“善良”喽。这不,他心里的碎碎念还没念完呢,康聿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白队长说的真好,那我再问问,故意讹诈,又当以什么罪论处?”
靠!考你大爷考上瘾了是吧?
要不是你四哥是XX厅长,我早……
好吧,就算你四哥不是什么厅长,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还是给你再背一次吧。
白队长朗声又起:“故意讹诈,在刑法上叫做敲诈勒索罪。根据刑法第一百九十八条规定,对他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其财务的行为,定为敲诈勒索罪。敲诈勒索财务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很好,白队长对法律的熟稔真是叫人敬佩啊。”康聿容由衷的称赞。
嘁,白队长又把嘴角撇了撇,我谢谢你啊,随之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来。
他的梦想是当个律师,只可惜老天爷给他开了个大玩笑,让他走上了这么一条道。人胜不了天啊,他除了无奈叹息,还能怎么滴?
“那再请问白队长。”康聿容指着黑痣男和尖嘴猴腮男,问道:“他们构得上寻衅滋事罪和敲诈勒索罪吗?”
白队长说:“如果他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代表身份,那么他们就已经构成上述的涉嫌寻衅滋事罪。”
康聿容看着那两个人说:“我再问一遍,你们代表的是哪家公司?”
两男人对视一眼,低下头,默然不语。
白队长说:“既然不愿在这里说,那就到警察厅里说说吧,带走!”
听到命令,过来四个人押着他们离开了。
康聿容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松口气,眉毛反而皱的更紧了。
她嘴上说的是滋事和敲诈,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抹黑北京XX厅厅长,不是说有点胆量就敢干的。
她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着他们,否则,这两个普通人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和底气。
这躲在暗处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四哥的政敌?是自己生意场的冤家对头?现在还不好说。
她不想打草惊蛇,想寻个滋事讹诈的由头,先让白队长把他们控制住,然后再让四哥找人好好查问查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老祖宗留下来的招数,还真是管用。
把带头闹事的一带走,人群里静的只剩下喘气声。
康聿容沉了口气,缓缓转身,望着死寂一般的人群,说道:“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真正的客户代表。公司利益受损,你们第一时间赶来,我相信你们不是为了闹事,只是为了想把问题解决好,把自己的损害降到最低,这些我都明白。
老实跟你们说,我可以用我的人头担保,我们每一次寄出去的服装都是按照合约上的规格,保质保量的寄给你们每一家公司的,包括这一次。
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是不是一个讲诚信的人,我相信你们心知肚明。
这次我们的确损失惨重,但是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以此为借口,逃避对你们该承担的责任。
相信你们都已经核算过自己的损失了,每一家都应该不是个小数目。我要承担的不是你们其中的一家,而是几十家,这对我来说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我希望你们能容我点时间,让我去想办法,去筹钱。
在这里,我向你们保证,一个月之内我会按照合约上的条例,该几倍赔偿的,我会一分不少的一次性赔偿给你们每一家公司。”
“好!有气魄!”人群里,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排众而出,直至走向康聿容。
康聿容细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身上是一身做工精细的浅灰色西装,手里拄着一根刻有龙腾虎跃的阴沉木拐棍。
不论是衣着还是气度,康聿容知道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她很奇怪,怎么觉得这人很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气魄是不小,可是这么多钱,不是仅凭气魄就能完成的。”康聿容正想着呢,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淡淡的扫了她对面的男人一眼,回头又看着她,操着一口浓重的上海口音,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康小姐,我是上海‘新新百货’的代表。恕我直言,你们的厂房和仓库都遭受了严重的火灾,也就是说,你们公司目前已经没有再生产的能力了,这最后一步路你都没有了……”上海代表低低一笑,说:“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一个月内能筹到钱呢?”
“是啊。”又一个人站出来了,自报家门:“我是广州‘MM公司’的代表。康小姐,这牛啊好吹,只是实现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喽。”
“没错,谁也会说大话,谁也会说漂亮话。”一个说天津话的男人也走过来了,接着说:“康小姐,你说的对,你和我们‘华美’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你的诚信我们也确实信得过,而且我也相信,你绝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以次充好自毁声誉。但是康小姐,相信你是一回事,赤果果的现实又是一回事。以你目前的处境,仅凭你一己之力,一个月就想还清赔偿,恕我真的不敢相信。”
“她不是一个人。”康聿简扬着声音走了过来。
白队长过来没多会儿,康聿简就到了,他看妹妹把场面控制住了就没出来说话。这会儿见客户们步步围攻,他要还不站出来力挺,那可真就妄为人哥了。
康聿简与妹妹站成一排,神色肃然,说道:“公司是股份制,我是第二股东。公司盈利的时候我们共享,现在公司出了事,我们自然也会共担。”
“说的没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我们公司的第一守则。”章仪之也上了场,站到了康聿容的身边,看着那几位客户代表言辞凿凿:“我是章仪之,是‘郁金裳服装公司’第一股东。我的名字,相信各位应该有所耳闻。你们放心,我们康总经理的保证,就是我的保证!”
“也是我的保证!”吴秀枝大喊着上来,她说:“我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虽然只是个小股东,但是我依然向你们承诺,我就是倾尽所有,也会帮公司还清你们的赔偿的。”
“还有我!”梁愈说:“我不是股东,我只是公司的一名员工。但是,公司待我不薄,康总经理更是对我恩重如山。现在公司有难,我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子,也会陪我们的总经理一起渡过难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