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如今的郑氏已然不能称之为家人了,要是硬要界定一个关系的话,她更愿意叫郑氏为仇人。
试问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害她儿子性命的女人,不是她的仇人,是什么人?
但这种话,林氏跟谁都没有说,包括陆铮。
在她心里,陆铮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她并不想让陆铮太过接触这些人性的阴暗,尤其,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内心的阴暗一面,她就更不想儿子知道了。
这是一个做母亲的私心。
大凡为人,皆有私心,林氏自然也不例外。
……
陆铮安排了人手去家庙守着,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入了夜,便差人给太子那边传话,又悄悄地去见了太子一面。
见过太子之后,对宫里的情况便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陆铮与太子详谈了小半个时辰,刚从太子书房出来,就见太子近卫首领迎上前来,低声报说:“陆将军,您府上来人了,说是急着见您。”
近卫首领话音刚落,便见太子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闻言便对陆铮道:“你赶紧去瞧瞧,怕是那头真出事了。”
太子口中这个那头指的是哪一头,陆铮很清楚,因为他跟太子想到一处去了。
于是也没跟太子客气,抱拳应了一声之后,转身便走。
才刚下了一层台阶,又听太子道:“等等,孤给你两个人手,你带着一起去,老大那个人,脾气急,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若他真起了杀心,只怕不会是小手笔。”
陆铮听到太子这样说,也没推辞,颔首谢了恩,便带着太子指派给他的四名暗卫,一道走了。
他是秘密来的东宫,出去自然不能大摇大摆,所以仍旧照着太子的安排,走的避人小路。
待出了宫门,沿着漆黑宫墙走了一段,便见周应等在一处拐角的阴影中,见到他出来了,方才走到月光下来。
“将军,”周应迎到陆铮身边,低声对陆铮耳语道,“家庙那边传来消息,留的哨卫查到有人摸上山了,约有一小队的人马,功夫底子不低,应该是奔着咱们家的家庙去的。”
陆铮闻言,双眸微微眯了一下,一双鹰眼般的锐利的眸子在幽幽的月光下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对周应道:“去家庙。”
周应颔首回了声“是”,然后便引着陆铮去他绑马匹的地方。
他猜着陆铮听到这个消息多半就会要去家庙,所以早就准备下了。
陆铮看到周应预备下了马匹,且已经细心地在马蹄上都绑了棉布,也没说什么,只朝周应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周应跟着他不是一日两日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交代,周应也知道该怎么做,有这样的属下,很多时候能省下许多麻烦,于他是幸事。
……
永宁侯府。
夜色渐深,永宁侯府上下几乎都已经歇下了,唯有玉笙居里,还点着一盏小灯,昭示着这里的主人未曾歇下。
安笙确实还没歇下,她在等消息,等胡大那边的消息。
她已经等了一晚上了,但她坚信,今晚一定会有消息。
果不其然,亥时正,郑妈妈匆匆过来了。
不过,对于郑妈妈带来的消息,却让安笙有点儿意外,只听郑妈妈压着嗓子,道:“小姐,胡大来了!”
安笙听到郑妈妈这话,略有些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挑眉问道:“他亲自过来的?”
郑妈妈听到安笙这样问,立即点点头,回了声是,然后又立即道:“胡大说那边有动作了,一刻钟前,一队人马朝山上陆家大夫人待的家庙去了,陆将军那边不知什么反应,胡大让奴婢问问您,可要他去那边看看?”
安笙听到这话,沉吟了片刻,忽然从榻上站起深来,问郑妈妈,“他在哪?”
郑妈妈闻言不禁一怔,但随即便明白安笙问的是胡大,于是忙答说:“在您从前夜里出门的那个小门外头。”
安笙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抬起脚便往外走。
郑妈妈和青葙见她这样也不多问,俱都跟了上去。
……
不多时候,主仆三人来到了那处偏院。
安笙熟门熟路地进去,走到了从前爬洞出府的地方,然后,对着墙壁轻轻敲了几下。
片刻后,外面也回了几下,声音虽低,却也不耽误听清楚。
安笙听见了,便对着墙外道:“先生可方便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一个人利索地从墙头上翻过来了,一瞧,可不正是胡大。
胡大没想到安笙会亲自过来,跳下墙来,立即来到安笙面前,抱拳拜道:“姑娘可是有吩咐,但讲无妨。”
安笙也没跟胡大寒暄客气,直接就问:“先生自己可想去陆家家庙那边?”
胡大跟安笙认识也算小一年了,期间又帮安笙办了不少事,算是对安笙的性子有了了解,知道安笙这样问,就是真的想知道他自己的意愿。
因而只略想了想,便答说:“我想去看一看,我记得姑娘说过,陆家这位夫人,暂时还不能有事,会对陆将军名声不利。”
安笙大抵猜到胡大会这样回答了,所以真听他这样说,倒也不意外,只沉吟了片刻,便道:“先生既已有了决断,那我便也不拦着先生了,只是,此行凶险,还请先生万万保重,凡事以自身为重,再有……安笙这里,先行谢过先生了,先生高义,安笙铭记于心。”
说着,安笙便朝胡大深深拜了下去。
郑妈妈和青葙见状,也都跟着深深地福了下去。
第1096章 闹
胡大见安笙主仆三人如此,一张脸登时便红了,囧的忙要去扶安笙,手到了近前却发现不妥当,又一脸局促地收了回来,口中不停地说:“姑娘不须如此,实在不须如此啊……”
安笙见胡大不自在,也没有难为他,拜了那一下,便直起腰身来了,“当日我救馨儿,先生与夫人对我铭感五内,今日我之心情,便如同当日的先生与夫人一样,这一拜,是先生当受的。”
安笙语调轻缓,慢慢地说着这句话,明明是没多少力道的,听起来却叫人觉得掷地有声。
胡大神情不禁郑重起来,朝安笙严肃地颔了颔首,“姑娘放心。”
一句放心,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意思了。
安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胡大又翻墙出去了。
胡大走后,安笙站在院墙内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道高墙,好一会儿才对郑妈妈和青葙道:“回去吧……”
郑妈妈和青葙明显察觉出安笙的心情不算好,都没敢说话,默默地陪着安笙回去了。
……
双峰山,陆家家庙。
算上昨日,已经来到这里两日的护国公府大夫人郑氏,今夜亦是喝了安神的药,才沉沉睡去。
昨日被送到家庙来不到一个时辰,郑氏就似乎恢复神智了,人也清醒了过来,见到自己在家庙中,很是闹了一场。
可惜,这一次任是她如何地闹,都没有人理会,她身边只有芳翠跟江妈妈,这俩人倒是不敢不敬她,但是也没什么用。
魏老太君这一次下了狠心,这家庙里里外外都交代过了,谁也不许放郑氏主仆出去,每日只叫郑氏在禅房中抄经思过,其余地方一概不许去。
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郑氏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她不受着也不行,这里不是护国公府,没人会理会她闹不闹,要闹也行,就在她的小院子里闹吧,反正院门从外头锁着的,任郑氏怎么闹也不开,所以郑氏就是闹出天去,也没用。
郑氏闹了一阵,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然没什么用,渐渐地平静了些,有心思问芳翠和江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得多大的事,她才会被关到这里来?!
芳翠和江妈妈听到她这样问,都骇得不行,以为郑氏失心疯了,砸家祠的时候正在犯疯病,清醒过来之后才不记得那会儿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她们却不敢跟郑氏说。
但不说显然也不行。
郑氏将家祠给砸了,这是天大的错,要不然也不能被赶到这家庙里来不是?
如今她们跟被人软禁了也没什么区别,芳翠和江妈妈都是死契的奴才,卖身契捏在郑氏手里,也不敢有二心,且还存着郑氏还能带着她们回国公府的念想,便小心地将郑氏砸了家祠的事,用尽量隐晦地语言跟郑氏说了一遍。
郑氏听完果真大骇,一副完全不能相信的模样。
这让芳翠和江妈妈更加认定,郑氏是失心疯了,而不是故意要砸家祠。
所以,她们忍不住就想,兴许魏老太君过一阵子就消气了,然后再知道郑氏是病了才会那样,说不定就派人将她们接回去了,于是乎,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了郑氏,叫她宽心。
可郑氏怎么可能宽心。
她再缺心眼也知道砸了家祠是什么概念,当时倘或不是儿子拦着,她想魏氏只怕真要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了!
想到这个可能,郑氏一身的汗顿时退了个干净,只觉遍体生寒。
然后,她便闹着要见魏氏,哭着求着家庙里的人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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