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亲近人?”顾温凉有些诧异,雪狐这种动物,到底还是有些野性,如今见了她倒是怕也不怕?
沈徹冷冷哼一声,对这两个坏他好事的小家伙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的房中日日熏着她身上所用的香料,这两只雪狐有灵性得很,自然亲近得不得了。
只是这话,到底还是没脸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可能还有一章肥的,吧唧~
☆、外室女
顾温凉在石亭之中坐下, 心底的烦乱之意倒是平息了下来,子悦卧在她的膝头,两只前爪被她逗弄着握在手里。
“你叫张子佑带着乔氏向我请罪?”瞧着这一幕, 沈徹挑了挑眉问。
顾温凉抬眸, 眸光清浅, 她顺了顺子悦的后脊, 这才道:“嗯,可去了?”
沈徹轻轻摇了摇头,气她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
“去了,张子佑倒的确是个难得的将才之选, 只可惜心比天高, 难成大器。”
顾温凉讶然发问:“将才?”
可这张子怡身为江南一带十三公子首, 自然是文采过人之辈, 怎么如今倒说有将才之风?
沈徹挑眉, 许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耐心解释道:“他一心想跟着我上战场,倒是有一腔热血,只可惜心有软肋,做不得一员无敌的大将。”
顾温凉偏头, 望着他浅笑。
“心有软肋便上不得战场?”
这是个什么理?
柔柔的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和发丝, 沈徹凤眸里升起沉沉的雾霭,他似是想到些什么,神情落寞起来。
“也不尽然。”
他自己都心有软肋,不照样上了战场, 染了一身的血腥吗?只是他心底的软肋,到底还是未曾欣悦于他。
气氛有些凝滞,两只白狐似是察觉到了两人间无声的对峙,也互相瞅瞅不再闹腾了。
沈徹心底生出一股颓然之意,又暗嘲自己贪心不足,到底还是先开了口。
“乔氏我已罚了,下回再遇着这样的事,莫留情面。”暗沉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责怪之意,他最瞧不得的,便是顾温凉受任何一点委屈。
顾温凉默了默,瞧他暗沉下去的面色,轻轻辩解道:“我原想着你在他们府里住着,我若大发雷霆,到底对你有些影响,还不若交给你去。”
末了,她又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徹险些被气笑了,他为了她口中不是大事的事大发雷霆,险些控制不住就又沾染了几条人命,她倒好,没事人一样,也不着恼。
到底是该说她心大呢还是自己锱铢必较呢?
心里想是这样想,却也明白她的性子,从来与人为善不说,便是真的被人冲撞了也是事后便忘。
他无奈地笑,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
这样的傻姑娘,自该由自己好生护着宠着,他哪里舍得叫她受了一点委屈?
他身着了一件深浓墨色的衣袍,如同一幅写意的泼墨山水画,又如同冬夜雪地里的点点泥土。
顾温凉笑得温软,只是眼下的憔悴之意不减,沈徹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澄澈的眼眸,感受她的睫毛在手心里上下颤动,低低一笑,声音醇厚如藏了数十年的老酒。
顾温凉心头一颤。
“你母亲的事,心里如何打算的?”她眼前一片黑暗,却难得的无比安心。
被问到心底的事,顾温凉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晓该如何,他往日里待我不错的。”
可这事若是得他亲口承认了……
顾温凉默了默,才低了声音开口:“若是真的,我以后,恐怕都不会再亲近他了。”
她这话里多有颤意,被蒙了眼,自然瞧不见沈徹眼里浓重的疼惜之意。
她心底还抱了万一的希望,若这信内心不属实或是藏着别的误会,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若是真的,顾奕怀于她而言,便再也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了。
她的这条命和养尊处优的生活,都是母亲用生命搏来的。
沈徹觉出手心里的温润湿意,眉心揪成了一团,揽了她的肩头,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哭什么?”
“再过两月,禹王府便是你的家,本王是你的依靠,若是你不想,咱们就再也不去将军府找晦气了。”
沈徹心底也颇觉膈应,瞧着顾奕怀那厮每每在朝中朝外言辞义正拒不续弦的模样,还真以为他是个真爷们。
没想到里头的心也忒黑。
简直叫人倒尽胃口!
顾温凉被他说得又羞又好笑,才一开口,眼泪便滑至唇边,咸苦的味儿叫人心底也泛出苦楚来。
“今日本要去福缘寺求个静心的,又被你给截住了。”
沈徹拿下了手掌,掏出一条素净的帕子一一将她脸上的泪痕逝去,动作笨拙又轻柔,神情认真而肃然。
顾温凉瞧着,心底泛起淡淡的涟漪。
她第一次觉得,就这样沉醉在江南的烟雨之中,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事实上,她也将这话说了出来。
软糯的声音带着点点鼻音,和在风里,显得有些虚幻。
但沈徹却真真听到了。
他心头一颤,望进顾温凉清润的眼眸里。
“只要你欢喜,去哪都可以。”沈徹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为她的话动容,眸子里沉沉的痴迷之色浓到化不开。
这样就很好了,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全心全意信赖自己。
他也等得起。
子悦在顾温凉的膝头翻了个身,懒懒地朝着沈徹哼唧一声,爬去了她的肩头稳稳盘踞。
沈徹霎时黑了脸,但见她眉眼弯弯,便也暗暗地忍了。
媳妇儿还未真正到手,留着这两只只知吃喝还不识好歹的东西还算是有些用。
顾温凉抬眸偷望他,开口问道:“你准备何日回京都?”
“为何突然问这个?”
沈徹不动声色地接话,内地里却暗暗警惕了起来。他可才来江南不过几日,在顾温凉没回去之前,都不打算动身。
江南多才杰,她又长得貌美,免得哪些不长眼的瞧见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远在京都得了消息只怕会怄出一口老血来。
不回!坚决不回!
顾温凉不知自己一句话叫他想了那么多,只是很认真地告诫他:“京都正是多事之时,你这时回去沈唯也能轻松些。”
沈徹听了默默不语,心底酸得直冒泡泡,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巴巴地陪着她不说,倒是关心起沈唯来了。
顾温凉瞧他一脸不虞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又惹着他了,她哽了哽,还是解释道:“我是怕江王殿下又……”
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沈徹冷哼一声,拉着她素白的小手出了石亭,他步履沉稳,背影如松柏,周身又是一股子压人的气势。
顾温凉一手轻轻提着下坠的裙边,一面还要跟上他的步伐,不免轻轻皱了眉。
“瞧瞧,可还欢喜?”
顾温凉素色的裙摆一漾,划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沈徹带她进了园子里的一个小楼阁,而她的面前正摆着一副古画。
“这……是?”
她疑惑地望了沈徹一眼,才走进了那副画。
画上只有一女子,长发及腰,眉目寒冰,手中执着一柄染着血的剑,隔着一层画都能感受到那剑尖冒着的寒光。
画纸边缘四角处有些泛了黄,瞧上去有了些年头,顾温凉只瞧了一眼,便愕然出声。
“这是敏雪长公主?!”
实则心底已确认了,她围着那副画转了又转,笑得露出两个温软的小梨涡。
“这画不是在圣上手中吗?你怎么会有?”
“史书上记载长公主巾帼之资,今日一瞧,倒果真是这样。”
她难得这样欢喜,自顾自地道,也不给沈徹答话的机会。
沈徹倚在门槛口,含笑望着她,眉心完全舒展了开来。
便是因为偷偷拿了这画,被父皇满大殿追着骂了许久也值。
顾温凉细细观赏许久,才抱着画卷走到他跟前。
她生得袅娜,身姿修长,可在沈徹跟前就显得格外的小鸟依人。
“总算见了长公主的风姿,这画你拿回去吧。”顾温凉可是清楚地记得,圣上几年前在宫宴上拿出来一次,言辞之间格外颇为欢喜。
莫不是沈徹从哪里听得她一直在找寻这画,便从圣上那拿了过来吧?
一想起这样的可能,顾温凉的心肝都要颤抖一下。
沈徹挑眉,视线从古旧的画卷上落到她雪白的脖颈上,又移过她若凝脂的耳珠,再开口时已带了难耐的沙哑:“拿着便是。”
骂都被骂了,还要还回去不成?
顾温凉不解,清润的眸子触及他暗不见底的凤眸,如同被蛊惑了一般。
“阿徹。”
她低低地唤他,声音又娇又糯,杏眸含水,精致的面庞上还透着一股子懵懂。
沈徹听了简直疯魔!原就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抵抗力,她低低哑哑一句阿徹,便能要了他的命。
他喉结滚动几圈,实在耐不过心中念想,对着那粉嫩的樱唇深深吻下去。
顾温凉睁大了眼睛,唇上的温软带着噬人的灼热温度印下,她只能瞧见他如打翻了砚池的眼底,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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