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这几日林府风头大盛,乔氏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林府里来了个不得了的金凤凰!
乔氏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九九,她还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嫡小姐,生得貌美,模样一等一的好,若是能随了未来的王妃去了京都,随便许个公子哥儿也不知比这好上多少。
光是想想,乔氏心里便激动不已,今日索性借着由头来探探风,谁知才一提这事,金氏便变了脸色,只说是来了一位表小姐,旁的便再也不肯说。
眼瞧着竹篮打水一场空,乔氏哪里还欢喜得起来?儿子有了出息,女儿却也是心头肉啊,怎么能不为她以后筹谋一番?
再加之小儿子出了这等子事,她自然是紧揪着不放,越想越是来气。
往日里她来这府里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这如今那表小姐一来,全变了个样,随便一个小蹄子就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天色越发的暗沉,间或夹杂着几声闷雷的声响,顾温凉站在亭子外延,被雨打湿了长发。
再是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了了,更何况顾温凉向来未受过这样的恶言恶语,她彻底冷了脸,面若冰霜。
“我再说一遍,贵公子摔倒与我无关,你休要再胡搅蛮缠!”
眼瞧着一大波的人提着灯笼过了来,乔氏心想正好给这府上的人一个下马威,当下就尖声怒喝:“还敢狡辩!我今日就要替你主子好生教训你一番!”
话才说完,她就高高扬起了手,带着一股子狠劲,重重打了下去。
顾温凉后退几步,那押着她的丫鬟便生生受下了这带着掌风的一巴掌!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那丫鬟原先姣好的面容上现出一个赤红的巴掌印,可见乔氏下手之重。
而此时,老太太和金氏才相携而来走到近前,瞧着这一幕,吓得目眦欲裂。
“住手!乔氏你想做什么?”老太太急了,拄着拐杖的手都颤巍巍地抖了起来,被金氏扶着到了顾温凉身旁,上下看看才稍微放了心。
乔氏这时也意识到这个一身素淡的丫头不是这府里的丫鬟了,不免有些讪讪,旋即又理直气壮地指着那个傻掉了的奶团子道:“老太太,我家庭哥儿被这么个丫头推倒,我自然是心急,偏她还借口狡辩。”
末了也不看林府众人黑下去的脸色,道:“老太太可得好生教上一教,别再顶撞了贵人。”
言下之意,竟把自己当贵人来看了。
老太太气得仰倒,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指着乔氏厉声道:“往日里我还给你几分颜面,今儿个这事别想善了!”
“我林家与你张家,没完!!”
那乔氏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原本不过是寻思着挑个软柿子捏,且这女子穿得还不如她府里的大丫鬟呢,怎么就叫林家人发了疯一样。
金氏冷冷瞥了她一眼,也是气恼,转而抚了顾温凉冰凉的玉手。
顾温凉一向清润的眸子里泛着冰冷的怒焰,一双樱唇紧紧抿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天上闷雷滚滚,天色再也不留一点光亮,竟如同夜里一般,暴风雨滚滚而至,倾盆而下。
张子佑和林胥赶来的时候,见着的便是两府的人对峙而立的情形,不由得头大。
而乔氏见了张子佑,宛若瞧见了救星一般,急忙走到他身侧,指着顾温凉低低落泪:“佑哥儿,咱们回了府去吧,没得在林府受这等子气,你弟弟都差点叫人给害了啊!”
张子佑面色极冷,转而去望了在奶娘怀中眼泪汪汪的奶团子,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暴雨飞溅,寒气逼人,顾温凉冷冷扯出一个寒凉的弧度,开了口:“我外祖母年事已高,你既要纠缠不休,便来正堂说个清楚!”
她字字清晰婉妙,即使在这般昏暗的天里,张子佑都瞧见了她眼底灼灼的光亮。
张子佑浓眉微蹙,据他所知,林府并无这般年纪的女子,既是叫林府里的老太太外祖母,那就是这府里的表小姐……
某个想法如闪电般进了他脑海里,而后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瞧见了女子婷婷袅袅的背影,执着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裙边滚起一圈圈的雨珠,却宛若黑暗中的一束光亮。
林府的人走在前头,那乔氏仍在亭子里没好气地嘟囔:“说个清楚就说个清楚,我还怕了她林府不成?”
这时候,张子庭才挣脱了那奶娘,跑到张子佑的跟前哭得鼻涕泡儿直流:“哥哥!是庭哥儿自己不小心摔到了……那个姐姐扶了庭哥儿一把。”
“呜呜呜,新蕊非要说那个姐姐是贱婢……娘还要打那个姐姐!”
呜呜咽咽几句话让张子佑脑仁都在疼,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缓步过劲来。
乔氏面对大儿子不敢置信的眼神,讪讪地扯了张子庭一把:“佑哥儿你作甚那样子瞧着为娘?等会子非得和她们好好掰扯一番,叫你爹爹日后不给林府好脸色瞧!”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张子佑却觉得通体冰凉,他红了眼,蹲下身子瞧着不自然的乔氏,一字一句地道:“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林府今非昔比不能得罪?!”
乔氏被他的神情吓住,楞楞地道:“一个毛丫头片子,我还不能说一通了吗?”
张子佑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想起府中那个尊贵无匹的男子,额上青筋直冒。
“娘,你口中的贱婢,是大将军府的嫡女,也是未来的禹王妃!”
这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乔氏立刻变了脸色,她似是没有听明白,脸色苍白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张子佑别过脸去,身后的拳头捏得死紧,声音里满是狠决的凉意:“你倒是说对了,今日这样的场景,倒的确要叫爹爹来亲自赔罪!”
乔氏想起丈夫那张黑沉阴森的脸,就狠狠打了个哆嗦。
原还想着得了禹王殿下青睐,爹爹仕途有望,自己也可心无旁骛跟着征战沙场大杀四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输在了临门一脚的地方。
现在莫说升官了,不丢了性命都是好的了!
张子佑见乔氏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样子,朝两边丫鬟道:“将夫人扶起来,去正堂。”
便是再丢人,也要先去将这罪给赔了。
待一行人到了正堂,众人依次落了座,顾温凉这回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面颊含冰。
屋里亮堂,又有丫鬟给他们上了驱寒茶,一时之间,除了茶盏碰撞的声响,倒是安静得很。
顾温凉手里轻端着一个描着牡丹的瓷玉杯,大朵的牡丹盛开,宛若开在了她洁白无瑕的手上,妖异得很。
过了片刻,张子佑孤身进了正堂,目不斜视面色肃穆,自有一股孤高自持的风流韵味。
而乔氏则是被两个丫鬟半拖着进来,神色哀戚又惊恐,再没有先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气焰。
张子佑先是淡笑着给老太太见了礼,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叫顾温凉有些侧目。
而老太太对这个声名颇好的才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子佑也不觉得尴尬,笑得浅淡对林府的人一一施了礼,这才面对着顾温凉,神色肃穆地抱拳道:“这位是林府里的表小姐吧?”
顾温凉轻轻颔首,也不准备绕弯子,声音轻缓应下:“我是顾温凉。”
张子佑微微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毫无波澜,他欠身道:“家母无状,冲撞了温凉姑娘,还望原谅则个。”
顾温凉目光泛着寒光,越到张子佑的身后,乔氏正一脸恐惧地望着自己。
不由得一笑,语气仍是轻轻柔柔,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徐徐道:“张家公子,我南下到外祖家,江南处处都好,就是她叫我开了眼界。”
“若不是今日我运道好,岂不叫你母亲打了去?”
轻轻巧巧几句话说得乔氏心里一阵火烧。
她怎么知晓这么个瞧上去好欺负的人竟那样巧是京都来的贵人?
思及自己曾说过的话,乔氏肠子都悔青了,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娘娘啊!
可心底又有些怨恨,若是顾温凉早些说出自己的身份,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她哪里还敢去叫人堵着她?
张子佑一双黑眸望着上首座上瞧起来格外纯良雅致的顾温凉,她身子娇小眉目如画,脊背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皆有大家风范。
“姑娘恕罪,家母性子素来直爽有余,爱子心切,生怕庭哥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会慌不择言。”
张子佑拱手,手心里出了点点湿濡的汗,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顾温凉偏头,想起沈徹曾说过他现居在张府里,应当,就是这个张府了吧?
她不开口,自然就无人打破屋子里令人窒息的宁静,只有屋外的暴风雨敲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才那个丫鬟,张公子觉得该作何惩罚?”顾温凉浅浅皱眉,很是不喜那个平白无故揪着她不放的蛮横丫鬟。
新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在地上磕头,便磕边哭:“小姐饶命,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啊!”
顾温凉淡淡移开了目光,等着张子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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