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抿了抿唇,面色复杂的道:“表妹,按我瞧着,你是太瘦了,还是脸上有些肉好,那样才可爱。”
顾初宁:“……”她又不是小狗,要可爱作什么。
宋景想起了他之前养的小狗,都是胖乎乎的可爱,表妹可不要再瘦了,脸上没肉就不好看了。
…
众人很快就吃完了席,陆远特意从外面请了一个戏班来唱戏,正好外面已经准备妥当了,陆远就领着一大帮人出去看戏,戏台子就搭在花园旁边,离的颇有些远,要走一会儿才能到。
正厅里就剩下了顾初宁一个人,她原也想去听戏,可是手上的伤疼的紧,出去了还要笑着迎人,倒不如在屋里头歇着,就说方才喝了几口酒有些头晕,好在没人怀疑她。
双瑞领着顾初宁到了一旁的套间里:“表姑娘,咱们大人说了,让您在这儿好好歇着,外面的事儿都不用管,等戏散场了再走。”
珊瑚扶着顾初宁歪在榻上,她恨恨地瞪了眼双瑞,都是那劳什子表少爷,若不然姑娘怎么会吃这样的苦。
双瑞自然是受了珊瑚好几个眼刀,都交代完了才往前院儿去寻陆远。
顾初宁借着灯光细细地看了手腕,那药膏的效用很快,这才一顿宴席的时间,就已经消了许多,现在看着没那么恐怖了,只是还有些疼。
顾初宁安抚珊瑚道:“索性就在这儿歪着眯一会儿吧,省的出去吵嚷,我这手腕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了,你不必担心。”
珊瑚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就在套间歇了下来。
…
前院儿里,陆远随着众人一起听戏,正好此时程临进来在他耳边附着说了些话儿,陆远的神色微变,继而就走了出去。
惹得宋芙等人都好奇起来,众人估摸着是陆远相识之人前来拜寿,陆远这才迎出去,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听起戏来。
陆远面色冷厉,肃声问道:“不是吩咐你了,宁国公府的人一律不见,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程临神色紧张,道:“属下是吩咐了门房的,可那起子看门的人一听见是国公府二房的人,想着是您的本家……就给放进来了。”
陆远忽而冷笑道:“本家?我从没有这样的亲人。”
只不过请佛容易送佛难,最后还是要陆远出去才算完事,陆远一路往前走,终于到了地方,他停下了步子。
前头的大树下立着一个男子,他穿着玄色杭绸的锦袍,腰间还坠了一块墨玉,身材高大,看着竟是俊朗极了。
程临的心里渐渐往上冒寒气,陆斐怎么会亲自来了,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家大人,又看了看陆斐,只觉得不会有好事。
原来这陆斐,乃是宁国公府的人,正是国公爷继室杜氏所在的二房长孙,在宁国公府里行二,就在陆显之下,是陆远的二哥,能力出众,也算是陆远的劲敌。陆远的面色冷彻依旧,倒是陆斐笑着说:“今儿是四弟的生辰,祖父在府里还念叨着你呢,这不才叫我过来瞧瞧你,”全然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陆远就道:“那倒是劳烦宁国公记挂了,”他嘲讽道。
陆斐叹了口气:“四弟,祖父到底是你的祖父,”他说着道:“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然后抬手。
程临过去接了下来,甭管自家大人再怎么不喜欢二房的人,这面子情还是要做的。
陆斐就道:“若是有空,不妨回去看看祖父。”
陆远却道:“前头还有客人在,我就先过去了,”他心下冷笑,宁国公竟会挂念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至于陆斐,这般惺惺作态,他也不想陪他演下去。
很快就只剩了陆斐一人,他抬步往前走,却看见前面郁郁葱葱的树下,有个姑娘在那里看大红灯笼。
陆斐有片刻的失神,他好似在哪儿见过这姑娘,只看着这背影,就觉得熟悉极了。
陆斐等着那姑娘转身,那姑娘生的极美,乌沉沉的发坠在肩上,稍有一束未挽的长发垂在胸前,眉目玲珑精致,皮肤皎皎如玉。
陆斐冲那姑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这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人。
珊瑚好奇问道:“姑娘,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啊,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人看着得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了,”她瞅着这人生的还挺俊朗的。
这姑娘自然是顾初宁了,她已经在套间里歇了好半晌了,听外面唱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估摸着得进行了一半左右了,这才寻思着出来往前院走,方才是停在路上看树上挂着的大红灯笼。
顾初宁就道:“管这些做什么,咱们过去吧,”陆斐只比陆显小了几个月,如今算来正是二十八岁了。
其实顾初宁心下震惊的很,她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斐,毕竟陆斐是二房的人,和陆远关系一向不好,陆斐怎么会来这里给陆远祝寿呢。
她心下有些复杂,不管怎么说,前世陆斐也要叫她一声长嫂。
顾初宁叹了口气,又往前院走,又过得一会儿戏也唱完了,顾初宁随着众人一起回了济宁侯府。
外面,陆斐用手捏了捏额头,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人。
第45章
宅子里张灯结彩的, 好不热闹。
来来往往的仆妇婆子穿着藏蓝色的比甲,都端着器具, 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当真是训练有素的很。
宋芷挽着顾初宁的手:“方才那戏班唱的极好,你没听到真是太不赶巧了,这戏班子可是时下最流行的, 唱的戏也新鲜, 有好些我没听过的曲目,”言语间颇是为顾初宁抱憾。
顾初宁回道:“我在套间里隐隐约约倒是听到了些唱曲儿声, 但是很不分明,待来日有机会再听,也不差这一回。”
宋芷一面往府外走,一面跟顾初宁八卦起来了:“你说说陆远, 他如今可不比从前了, 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想要巴结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怎么就只邀请咱们侯府的人。”
顾初宁想了想道:“旁的不说,就只说那些倾慕他的小娘子就数不过来,那可要忙死了。”
宋芷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说的也是,那些小娘子的眼风都不知道要收多少, 到时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他定然消受不起。”
很快便走到了前头的马车处, 宅子前头的地方宽敞,来来往往有许多马车, 济宁侯府的车夫就把马车候在较远的地方。
宋芷和顾初宁刚出大门,双瑞就快步跟了上来,对着顾初宁弯腰:“表姑娘,您有东西落在套间里了,大人特意遣了奴才过来跟您说道这事儿。”
宋芷就道:“那你们先忙,我先回马车上,在马车上等你,”她正好腾出地方来,免得有什么话不好说。
宋芷走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马车上,珊瑚就道:“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我们姑娘才不是那等丢三落四之人,”她因着陆远而迁怒双瑞,现下看着双瑞就来气,心道这俩主仆定然是一丘之貉。
“是我叫双瑞喊住你们的,”此时传来一道声音,不是陆远是谁。
珊瑚瞪着陆远:“哟,表少爷有什么事,我们可不敢惹,”珊瑚还记得自家姑娘腕子上一圈儿狞红,正是陆远干的好事儿。
顾初宁看了眼珊瑚,珊瑚才安静下来,只不过她心里还有气,一看见陆远就想刺他一下。
陆远抿了嘴唇道:“这是祛瘀消肿膏,方才双瑞在套间里发现的,还是带上吧。”
珊瑚还要再说什么,叫顾初宁给拦住了,陆远给的这药药效好,若不然还要回府请大夫,又是一番折腾,落在旁人眼里指不定怎么说呢。
陆远见顾初宁收下了药,心下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委实是……太过无状了,现下说道歉也无意,不如以后弥补她。
顾初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药瓶拢在了袖子里,然后就带着珊瑚回济宁侯府的马车了。
济宁侯府的马车渐渐远去,双瑞揣度着陆远的神情,轻声道:“大人,咱们也回去吧,夜里凉。”
陆远闭了闭眼睛,然后转身往回走。
外面,杜曼珠的丫鬟轻轻撂下车帘,小心翼翼道:“姑娘,咱们还过去吗?”
那丫鬟低眉顺眼,不敢随意搭腔儿,她暗暗想着自家姑娘的心事,陆远陆大人的生辰自家姑娘定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么些年来陆远也只邀济宁侯府的人,姑娘这才想着待晚上亲自来过府送寿礼,可谁知竟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杜曼珠没有说话,她面上神情如水一般沉重,看了就叫人害怕,那丫鬟也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跪下低头。
杜曼珠看着马车里燃着的烛火,她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浮现了刚刚那一幕,门匾垂着的大红灯笼下,陆远和顾初宁相对而立,陆远还给顾初宁送了一个东西,看着像是礼物的样子,郎情妾意,好不暧昧。
杜曼珠一下子就把茶碗给摔了下去,这么多年了,陆远何曾对哪个女人这般亲近过,只除了那个莲娘,可那莲娘已经走了,谁曾想又会冒出个顾初宁来。
茶碗里盛着的是滚烫的茶水,那茶水不小心泼到了小丫鬟的手背上,登时就起了一大片的红泡,就是这样那丫鬟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只是继续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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