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魏昱的生母就是死在忆魂香之下。
对季漪用忆魂香,他犹豫了很久,可终究,因为季萦的预知,他的梦,他不得不用了。
姜谌允,是将来会杀了他的人,他不能不想法子先将其除掉。
为了这,他苦心筹谋,从他出先在季漪面前时就在算计,一步一步的,终于等到今天,他有机会离间姜谌允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借父皇的手除掉他。
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一想到如母妃那般绝美的她,此时躺在病床上,受梦魇之困,一心求死的样子,他心脏处就有股前所未有的闷疼感。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不是做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还会感觉到疼。
“嘭,”
姜谌允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向了魏昱,“你不堪为人。”
魏昱被他一拳打在脸上,头一偏,人也连退了几步,随后他吐出一口血,也没再说话,只将药瓶再次递给了姜谌允,
“忆魂香会伤人心肺,哪怕用了解药,也不能解决,不过有玄悟,你将解药给他,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这笔帐,你且记着,姜某会慢慢为她讨回来。”姜谌允夺过解药,大步走了出去。
——
是夜,寂寂夜色,雪色下,季府庭院内空无一人,各屋房门都紧闭着,没什么声响,偶有积雪压了枝头掉落的不起眼声响。
姜谌允便于这时冒雪入了院。
因白日赛神医来过,说为其施过针,让人不得打扰,季源夫妇也没似前两日般夜宿在磬漪苑了,屋子里只留了一个守夜的锦月。
不过这几日来,她和锦玉彻夜未眠的照看着,听了姑娘没大碍了,加之季漪高热确实退下了,她放松心神后也撑不住了,已在外间睡下。
姜谌允进了屋,入了内室,取下了大氅,放到一旁空置的矮桌上,又去炭盆旁站立了许久,才靠近了季漪的床边。
床上的人双眸闭着,只是却并不安稳,双眸羽翼般的睫毛不安的颤着,头也时不时的摇晃,有些干裂的唇微微张开,似动非动,明显的身处在她难以逃脱的噩梦中。
她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只见皮骨,冰肌玉骨,白得透明,似很快就会消散一般,姜谌允见着,心尖刺刺的疼。
他转身去了炭盆处,取了温在一旁的水,掏出锦帕打湿了,给她润了润唇,又从宽袖中取了药瓶,倒出一粒药喂在她口中。
喂完药,姜谌允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床上的人,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就似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眼里含着小心,含着心疼,还含着两世来他一直压抑着的深爱。
“公主,”
“臣来了,”姜谌允跪在她榻前,嘴凑近她耳边,喃喃道。
他手虚虚的放在她脸上,都不敢放下,生怕他手上握剑的厚茧会伤到她,他两世唯一的珍宝。
姜谌允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悔过,若不是他胆怯,怕她怨着他,恨着他,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心神俱伤,一心求死。
上一世,他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赶回去,这一世,他也没有及时出现在她面前,求得她原谅。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两世来,都是他的自负害了她,他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她一定会怨他呢,她是这么好,好到不嫌弃他是个煞神,是个面目丑陋的莽夫。
他又怎么会想当然的信了玄悟的话,信了魏烨的话。
“对不起,”
姜谌允将唇珍之重之的落在季漪额间,“对不起,我的公主。”
此后,若是你愿意,臣再不会放开你的手,生生世世。
或许是玄悟给的药起了效,也或许是季漪听到那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唤声,她睫毛再次颤了颤,眼皮也动了动。
“公主,”
姜谌允见着,眼里露出欣喜,他连忙又唤了声。
季漪迷迷糊糊的,听见这一声声唤声,之前出现在眼前的,被悬挂在城墙之上,和她说不甘的他,突然就不见了,她很急,大声的唤着,“焕之,”
然后她又听到一声公主的唤声,她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这次出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那个被鸟兽啃食,血肉模糊的顾焕之了,而是一身白衣,清隽非常的他。
季漪见着,就落了泪,“焕之?”
“是我,”姜谌允喉管动了动,他哑声回道,随后又赶紧起身,小心的搂起了她,让她靠在他身上。
“魏烨说,你死了,万箭穿心。”
“他不是魏烨,他骗你的。”姜谌允听着她悲恸的话,看着她说话时眼里的绝望,心下闷闷的疼。
“可我见到了,见到你被挂在城墙上,身上全是窟窿,还又鸟兽去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看着,想过去赶走它们,却怎么也过不去。”
“你还对我说,你痛,你不甘心,我看着你疼,我也疼,恨不能就这样死了去,去陪你。”
“那都是梦,”姜谌允再也忍不住红了双眼,唇落在她的发间,一遍一遍的和她说,“那都是梦,都是梦……”
“焕之,对不起,”
“若是当年,我没有出现在你面前,逼你娶我,你便不会背上弑君的名头,也不会被魏烨逼着,做你不愿做的很多事,更不会因为我……”
“不,能遇到公主,臣甚欢喜,是臣此生最欢喜。”
“臣感激,公主能够出现在臣的生命里,还让臣能够有幸娶到公主,成为公主的夫。”
☆、爱惨了他
“姑娘,您醒了?”
锦月醒来,就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睡得太熟,忘记起夜去内室看姑娘情况了,见外面天色已经微亮了,急忙起了身稍稍整理一下就去了内室,就见季漪已经撑起了身,她手按着头,正出神。
三日了,姑娘终于醒了,锦月心里悬着的心终于在这时全部放下,“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他们肯定开心。
您都昏迷三日了,可把大家急坏了,舅老爷他们还说要张榜请名医,还好赛神医过来了,神医就是厉害,他为您施了针,您就醒了。”
锦玉想着,立马奔去外面叫了声,说季漪醒了,正好这时有小姑娘起来扫雪,听到消息,立马雪也不扫了,奔去董氏那边禀报去了。
锦月见人去了,她赶紧又回了内室,“姑娘,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
锦月说着就赶紧去了炭盆边,打算给炭盆添碳,再看看水还热不热,谁知炭盆的碳还红着,水也温热的,她也没多想,取过杯子倒了水去递给季漪。
季漪这才回过神,她放下按头的手,看向锦月,锦月却突然呼吸一窒,姑娘的眉心怎么一夜间起了一粒朱砂痣。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姑娘多了这颗红痣后,似乎更夺人心魄了,便是这么被她望一眼,她觉得心跳都停了瞬似的。
明明姑娘还在病中,人也瘦了,脸也没什么血色,可一瞥一动间,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了?”季漪动了动唇,她嗓子有些发干,一出声,就有痒意传来,忍不住轻咳一声。
“没,没什么,姑娘你喝点水。”
锦月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赛神医施针的关系吧,姑娘才会多了一颗痣。
季漪接过水,想起昨晚似梦非梦的一幕,她心不在焉的喝了口。
没多久,季漪房内就围满了人,老夫人,董氏季源,岳氏,董筠董承都过来了,见她醒了,一个个的都松了口气,担忧了几日的心这才算是放下大半,
“倾倾,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娘已经差人去请赛神医了,待会儿再来给你看看。”
董氏问的小心,实际她还想着之前太医说季漪郁结于心的话,只是这会儿女儿才醒来,她也不好问,便暗暗压下,可心上的隐忧还在。
“娘,我没事了。”
季漪轻声回答道,见董氏等人眼下的青影,她又是感动又有些愧疚,她一心求死,却忘了,这一世的她再不是前世那个没几人在乎的魏漪了,会让家人伤心,担心。
“倾倾不孝,这几日,害祖母,娘亲你们担心了。”
“说的啥话,只要你没事阿,祖母就放心了,对了,祖母得去和佛祖告谢,等你好些了,也陪祖母去庙里把愿还了。”
季漪笑着答应下来,又打起精神和董氏她们说了几句,最后还是季源看出季漪有些精力不济,让她再休息会儿,大家这才离开,季漪也却是有些昏沉无力,又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晌午都已过了,赛神医也已经来过又走了,锦月为她端来了薄粥,还有几盘精致可口的小菜,季漪稍稍用了些,便望着窗外发呆。
昨晚,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梦,因为,太过真实,比前两日她见过的场景还要真实,季漪手动了动,随后眼一瞥就愣住了,只见她床榻前有一方素色的锦帕静静的躺在那儿,而那什么样子都没有的锦帕,显然和闺阁女子格格不入。
季漪拿起手帕,手微微发抖,突然,她往外唤了声,“锦月。”
“哎,”锦月正打好热水进来,准备给姑娘再擦擦脸,听到声就立马跑进了屋。
“姑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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