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我知道你为人和软,只是该强硬的时候还该硬起来,那沈氏你就不该再纵着她撒泼。”
太夫人语气微顿,因了对老夫人的疼爱,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寇氏当年和安乐侯在静筠郡主府上那丑事,京城哪家人不知道,成婚后,又几次三番的闹出笑话,还有安乐侯也是,在京中也是有名的,还有安乐侯那长女参与进静宁伯府庶女那件事,虽说静宁伯府没有张扬出来,可京城就这么大点,又各家姻亲相连,哪能瞒得住,倾倾也大了,你该多为她打算才是……”
老太君意有所指的话让老夫人神情一凛,眼里划过惊骇,“萦姐儿的事,您知道了?”
老太君看她一眼,“你以为英娘那个得理不饶人的,为何查出这事后只上门和你说明了这事便罢休了?”
静宁伯太夫人徐氏,能够熬死宠妾灭妻的静宁伯,又岂是常人,当日查出这事后,她就想上门撕了季萦的,可却转头想到了安乐侯府老夫人背后还有个辅国公老太君,而那庶女本要结亲的对象,又恰巧是辅国公夫人杨氏娘家,长宁侯府家的庶子,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先登门了辅国公府。
老太君自经历丧子之痛后,陪在她身边的除了自小养在身边的孙儿姜谌允,别的时间都是老夫人陪着。
她知道这事后,想到老夫人还有个孙女,自然不能把这事闹大,便做了个人情,出面说和了怒意冲天的长宁侯府家,又亲自给长宁侯府庶子安排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老太君如此一说,老夫人也想到了当日静宁伯太夫人登门,却并没有大闹的场景。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老太君在这事中起到的作用,眼里突然一热,动容的看向老太君,嘴唇蠕动,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姨母……”
“好啦,我可不耽是为了你,倾倾那丫头,刚出生时,我还抱在怀里过,又怎么会眼看着她被人连累……”
老太君见老夫人那煽情的样子,心里微热,却故作看不过眼的样子道。随后顿了顿又说,
“那萦姐儿,能够小小年纪就敢参合那些事,可见就是个心大的,就算你想为她考虑,只怕她还不一定想要……
也是你心软,那萦姐儿犯出如此错事,你竟然还放任她出入府中,要是别的家里,早就送了家庙了,如今倾倾也大了,你可警醒着些,别让她把倾倾给连累了。”
一提到孙女,老夫人立马就醒了神,就如老太君所说,京城就那么大点,有些捂住的秘密也不定就真的能一直捂住。
一旦季萦做的事被传出一些风声来,那时,身为堂妹的季漪又怎么可能不被连累,一想到如此,老夫人就有些慌了,却没表露什么,只紧了紧手,应了下来。
老太君见她明白过来,放下了心,转而又道,“如今源儿已经留京了,倾倾也大了,明年都该相看了,她又生得如此样貌,待长开了,寻常人家怕是护不住她,亲事还得好好寻,你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再闭门不出了,董氏虽知书达理,待人周到,可到底门第低,又在外多年,这京中的圈子,还是要靠你带着打开了……”
老太君一番话,可谓是当真把老夫人当亲生女儿待了,才能如此为她打算,老夫人也不无触动,“我原也是这般打算的,不过多年没出来走动了……”
“老太君,祖母……”老夫人还要再说,就听到了季漪轻柔的唤声。
抬头一看,就见邓嬷嬷正领着季漪往这边过来,而她们另一侧还有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隽,气质儒雅的男子也往这边走来,那是她只见过几面,老太君最疼爱的孙子,姜谌允。
老太君见到姜谌允也是十分诧异,笑着应了季漪后,便看向姜谌允问道,“不是去找那惠悟了,怎么过来这边了?”
“想着您这边也差不多了,便过来看看。”姜谌允笑着回了老太君的话,半点没提为何会和季漪走在一块的事,又上前来和老夫人见了礼。
姜谌允如今是二品大员,朝中重臣,老夫人又怎么会受她的礼,忙侧身避开了,又笑着与他打了招呼,只是在看到季漪后,面色微变了变,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把季漪拉到了身边,让她给姜谌允见了礼。
季漪虽才十三还未及笄,和姜谌允也隔了辈,可为防有人看到他们走在一块,多做解释,在中途时还是前后分开走了,正巧到了这后殿外,季漪就遇到了邓嬷嬷,这时姜谌允也从另一条路上过来了,这才碰到了一起。
如今,季漪也作第一次和姜谌允见的样子,行了礼又叫了声姜世叔。
姜谌允也是神色自然的受了礼。
姜谌允来了,两家虽算得上亲厚,可到底是外男,若只有季漪在场,或许还可以同桌用了斋饭再回去,可老夫人没忘记还有侯夫人那个见缝插针的存在,加上她心里还存着事,便和太夫人提出要带季漪回去了。
老太君也不想见到侯夫人,看天色也还早,回去也耽误不了午食,又想着改日可以给老夫人下帖子,让她带季漪过去,就没拦着,和季漪又轻声细语的说了些话,才让她们离开了。
——
老夫人她们走后,老太君便和姜谌允去了偏殿,等人去拿斋饭过来。
“你娘昨日来和我说,想把你表妹珍珍接过来住一段时日。”
老太君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也最心疼的孙子,脸上出现了犹豫,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怅惘。
辅国公府国公夫人杨氏,是长宁侯府嫡女,当年国公府已经引起先皇猜忌,而老长宁侯虽只在朝中领了虚职,却因性格率直颇得先帝宠信,于是老辅国公便为辅国公择了这样一门亲事。
杨氏的哥哥如今的长宁侯并无嫡女,老夫人口中的珍珍,不过是衡阳侯府庶长女,今年十六。
辅国公府未分家,三房中,世子姜谌毓娶了礼部尚书陆善之女为妻,已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十岁,嫡女八岁,而二房姜谌乾和三房姜谌衍远在边关,娶的都是边关将领之女,也都有了子嗣,姜谌乾二子,姜谌衍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算起来,整个辅国公府,除了才十四的辅国公老来女,姜谌允的嫡妹姜毓瑾未成亲外,便只有已经二十五的姜谌允了。
杨氏安排娘家侄女过来住一段时日,便是打算将她配给姜谌允的。
按理说,一个侯府庶女,配辅国公嫡次子,朝中入阁重臣,着实是不配的,可姜谌允因救驾被伤了下面,身有隐疾,真正疼女儿的,又有哪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府中守这活寡。
便是有愿意的,辅国公府还不敢要,要知辅国公府到了如今这地位,并不真的如表面这般风光,稍不注意,行差踏错,于辅国公府便是灭顶之灾,不然当初辅国公也不会在安乐侯一事上拒绝相帮了。
老太君也知道这个情况,自小养在身边的孙儿,她是最疼的,可以说,辅国公这个大儿子在她心里的地位,还远不如姜谌允的,可就因为疼爱,才不忍心看他下半生孤苦,老无所依。
也因此,在杨氏提出这个事时,她虽说没有答应下来,却也没有立刻拒绝。
姜谌允听了却是眉头都没动一下,只看着老太君道了声,“妹妹身体不适,母亲要照顾妹妹,表妹这时候过来不适合。”
语气平静,却也毋庸置疑。
老太君见他如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忍心勉强他,只道,“我知道了。”
☆、老妪
老夫人带着季漪从禅院出来,并没有去找侯夫人她们,只让邓嬷嬷带着护卫去找人,她们则去了马车里等人。
“倾倾,你衣裳为何换过了?这么久才从灯楼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老夫人担忧的问道,虽说季漪身上的衣裳和她早上出门穿的,颜色款式相近,可仔细注意,却还是有些区别,一向注意孙女的老夫人在第一眼看到时就发现了。
季漪微讶,她没料到老夫人会如此心细,可同时心里又是一阵暖热,“祖母,我没事,只是路上滑了一跤,摔了,衣裳弄脏了,换衣裳便耽搁了些时间。”
季漪并没有打算将自己遇到的事告诉老夫人,毕竟祖母年纪大了,知道担心不说,还恐怕今后都不敢让她出门了,重活一回,季漪最渴望的便是自由,而不是如前世一般,被困于一块地方。
只是这件事她到底不能彻底瞒着的,不说别的,她还欠了姜谌允一个人情,如此爹爹却是不能瞒着的了,只是如何和他说,又是一个问题了。
“怎么摔了?可摔到哪里了?”老夫人一听就有些急,拉着她就想要查看一番。
“没有,”季漪忙伸手阻止了她,“祖母,我穿的衣裳多,没有摔着。”
老夫人见状只得停下手,却还是不放心,不过也知道这里不是查看的地方,只得压下心头的担心,等回府再看。
就这时,邓嬷嬷就带着侯夫人和季萦她们过来了,侯夫人脸上满脸不高兴,“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来了一趟,也不用过斋饭再回,这都快晌午了。”
老夫人听了,却是连厚毡都没掀下,人还坐在车里,连姿势都没动下,只沉声说道,“那你便带着萦姐儿在这里吃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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