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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月向西 完结+番外 (桑狸)


  萧衍想了一会儿,转而笑道:“那也只有看看这个霍顿是否有将帅之才了。”他说完,将关于突厥的奏折单独拿出放在了一边。
  我有些不明白,“你说须磨嘉刻薄寡恩,可霍顿便一定靠得住吗?”
  萧衍拿着毫笔的手微顿,沉默了一会儿,转而摇了摇头:“他靠不靠得住,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
  我一头雾水,但见他又翻开了新的奏折,却是京中近来有时疫,已有许多人染病不治身亡了。往下看,是晋中涌进来的饥荒灾民有患病的,传染了京中百姓,才逐渐蔓延开来。
  这是冬季,本不是时疫多发的时节,怎么……我还未及细想,便看见了折子最末的楷书,京中流传,陛下初改元便大发时疫,可否有不祥之预示。
  不祥?这是说谁不祥?
  我见萧衍眉宇紧皱,了了批注了命右监门卫火速隔离时疫患者,务必控制住传染态势。便再无其他。
  “像这样的谣言,断不能轻纵。”我一时不忿,急切地说道。
  萧衍摇了摇头,“朕若是把这谣言当了回事,正儿八经地镇压,只怕更给了有心人做文章的机会了。只要镇住时疫,谣言自破。”
  我心想,先帝可真是留了个烂摊子给萧衍。南边战乱不断,北边又没个消停时候,大冬天的竟能生了瘟疫,还传入了长安。最可气的是,坊间竟然说是萧衍这个新帝不祥,他为朝政日日殚精竭虑,又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有气,磨墨的动作也大了些,萧衍抬头看了看我,“孝钰,你若是将墨砚打翻了,我可饶不了你。”
  他依旧一副八方不动,冷静自持的模样。见我气鼓鼓的,便耐心道:“我们享受民脂民膏的供养,难道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皇家这荣华富贵是我们生来就有,而非辛苦打拼下来的。所以,便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认真讲道理的模样美极了,细隽的眉宇,宛如深海般的瞳眸……看得我一阵发晕,难怪那么多官吏都会对他生出亵渎不敬之心,这也太考验人了。萧衍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我忙抓住他的手,抱在胸前摇了摇,“皇帝陛下,你说你怎么生得如此貌美,惹得人一阵心猿意马。”
  他一怔,将手默默抽了出来,阴悱悱地道:“你这是调戏天子。”
  我。。。只想说,装什么,难道以为我看不见他那弯斜了的略显得意的唇角。
  内侍推门进来,禀报道:“姜相求见。”
  我立时将脑中满是梦幻的旖旎遐思赶了出去,略显局促地看了看萧衍,他指了指太极殿御座右侧的屏风,我连忙捏起裙裾躲到了后面。
  “臣参见陛下。”姜弥穿着藏青色便服入谒,想来并不是从凤阁而来。
  萧衍抬了抬手,让魏春秋给他搬了把椅子坐。这大概是姜相所特有的待遇了吧,即便是一品大员觐见,往常也只有站着回话的份儿。
  “陛下,臣调阅了凤阁集录,果真如您所料,先帝临终前发的那份遗诏确实有记载。”
  我拨弄着裙纱的手陡然停住,凤阁,遗诏。不由得转眸向外看去,魏春秋从姜弥手中接过了一本黄锦集册,转递给了萧衍。萧衍翻得很慢,看得很仔细,他问:“外诏可在尚书台有记载?”
  “没有。”
  姜弥半倚靠在椅子上,沉声说:“臣查了先帝驾崩前几日的入谒记录,在召见了康王之后,连召五位文渊阁大学士和中书内舍人,至于谈话内容,在仪注上竟毫无记载。臣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因此拿了中书内舍人来审问。”
  萧衍抬头:“拿了谁?”
  姜弥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朝着萧衍揖礼:“事出从权,未得陛下诏令,望陛下恕罪。臣拿了虞青书,此人是吴越侯的高徒,与之关系极为紧密,吴越侯近来被京中时疫一事困住了,臣才有机会……”
  “舅舅。”萧衍将奏折合上,打断了姜弥后面的话,只说:“这件事今日先议到这里,改日再说。”他低首思忖了片刻,慢慢地说:“将虞青书放了,好生安抚,若是吴越侯找上门来,不要与他起冲突。”
  姜弥站在原地未动,犹豫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臣请陛下赎罪,虞青书耐不住酷刑,已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摸着屏风上绛檀木,姜弥是多迫切要追查到遗诏的下落,竟将一个中书舍人无诏而活活拷打至死。萧衍的脸色不大好看了,他许久未言,却听姜弥阴声怪气地说:“有些话,没有证据臣本不想说得太明白,但这份遗诏若真是先帝瞒过陛下和臣而立,那么总得有个托付的人。臣思来想去这个人非吴越侯莫属。”
  萧衍皱眉:“可遗诏既是父皇薨逝前所立,那么应有机会交给吴越侯才是,朕若记得没错,父皇在临终前并未见过吴越侯……”他慢慢息了声,视线似有若无地往屏风上瞟了瞟,我明知他看不见我还是僵直了身体,手心里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姜弥将话接了过去:“吴越侯虽未觐见,但皇后可是在先帝寝殿里待了许久,他们说了什么,这又有谁知道。再者先帝向来待几位公主不甚亲厚,却在临终前要见她们,臣问过端綦公主,先帝只跟她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临终前的时间如此宝贵,先帝却浪费在了自己不在意的人身上。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突然召见当时的太子妃的殊异之举。”
  殿里的熏龙烧得太旺,烘的我浑身是汗,锦缎衣裙紧贴在了身上,缠黏得我极其难受。萧衍的沉默如同一匹密不透风的黑色幕布,兜头罩了下来,心中越发不安,他在想什么……姜弥恍若未觉,仍絮絮地说着:“臣查过陛下登位后昭阳殿的起居注,皇后娘娘在正月十六召见过吴越侯,紧闭大门,摒退众人,可是说了好久的话。究竟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人说的?”
  “舅舅。”萧衍第二次打断了他,只沉闷地说:“朕说了这件事改日再谈,今天你先回去吧。至于那位中书舍人,你且得好好善后,若是吴越侯找上了朕,朕总得给他个说法。”
  他不想说,是因为我在屏风后面吗?
  若是这样,那么他是真得怀疑上我了。我千方百计想查明白遗诏背后的秘密,可是却未曾想先被人抓住了把柄。老奸巨猾的姜弥,睿智的萧衍,我本不该那么低估他们。
  姜弥大概察觉到了萧衍的诡异,终于缄默了不再言语。他敛袖为礼,道:“那么臣告退。”
  待他走了,萧衍让魏春秋也退下,偌大的殿里只剩下了我和萧衍两个人。一个在屏风外,一个屏风后。
  我犹豫着转出来,脑子里过了数道弯,终于装得若无其事。萧衍只低了头,并没有看我,侧颜俊美而沉静,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在躲避什么。


第52章
我不敢靠近他,站在御座阶侧,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姜弥已大权在握,君臣之间不管有多少嫌隙龃龉,却也维持着和谐平静的关系。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的他却对这份遗诏如此忌惮,看来他已对此有了几番猜测了,知道先帝生前厌恶他已深,若是留下了后手,定是用来对付他的。
  朝政,兵权都在姜弥的手里,若说还有什么令他怕的,左右也只剩下一个怀淑了。□□乃礼仪之邦,最重正统。王权更祀,宗庙飨祭,讲究的都是嫡长子。若是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尹家是冤枉的,那么怀淑的身份就应得到恢复,到时以他之名兴兵,可谓名正言顺。这样算来,姜弥所忌惮的人还应加上一个,那就是我爹。因为真正知道当年尹氏逆案真相又有可能站出来的只剩了这么一个吴越侯。
  或许,尹氏覆灭这么多年,我爹虽然表面上与姜弥势不两立,但其实两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彼此抓着对方的把柄,各自缄声,互相安好。
  一想到这儿,我便觉得一股恶心的酸气直往上蹿,不由得抚住胸口咳嗽了两声,萧衍闻声抬眼,眸中还有未曾散尽了恍惚迷蒙之色,“孝钰,你怎么了……朕刚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些,将你忘了,实在对不住。你身体可是不适?”
  我揉了揉胸口,将那股腐气摁了下去,勉强靠着御座站稳了,喃喃道:“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头晕乏力,动不动就爱胡思乱想,莫名的烦躁……”萧衍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面上漾起了一阵一阵的喜色,他突然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孝钰……孝”我纳罕地看他,见他忙将魏春秋喊了进来,让他去找太医来太极殿。
  魏春秋颤巍巍地颠了几步,担忧地问:“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萧衍正将我放到了龙椅上安坐好,将胳膊支在案桌上回身看了魏春秋一眼,喜滋滋地说:“是,朕龙体不适,你还不快去。”其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人觉得随时都能上了太极殿房顶,去将瓦全掀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脸颊不自觉的有些烫,但回想了一下又好像确实有那么点细微征兆……魏春秋纳闷地屡屡回视萧衍,挪移着脚步嘴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
  “孝钰……”萧衍低头看了看我,手刚想往我腹上试探,又连忙移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见他这么激动,又有些担忧,摸着肚子问:“我真得会怀孕了吗?怎么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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