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前院收进来的,问是哪里来的,丫鬟们回,是一位姓潘的年轻公子送来的。
陆嘉月看着桌上堆得小山似的东西,愈发不解潘翊究竟是何用意。
还是辛竹悄然笑道:“那位潘少爷准是心仪咱们小姐,不然怎么一听说小姐要去买胭脂水粉,他就要跟着去,跟着去不成,就买了这一堆送过来,这不就是人常说的投其所好么...”
“他不过见了我一两回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心仪?”
陆嘉月不觉好笑,仍是全不在意,只是看见桌上那几个香囊,倒是想起来住在朴园的时候,正是端午,曾想过要做个五毒香囊送给丁璨以表谢意,只是那时实在惫懒得很,静不下心来做针线。
近日正是闲着,倒可以将香囊做起来了。
于是便将潘翊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都分赏给了柚香桔香并几个小丫鬟们,自己在窗下认真地做起针线来。
却没清静片刻,孟氏听见了消息,笑容满面地过来了。
“看来我准你出门是对的,你若不是今儿出门去买脂粉,怎么会遇上潘家二少爷呢?”
陆嘉月一听这话,大感头痛。
偏孟氏还追问个不停。
“你觉得潘家二少爷如何?他可曾有对你说过什么?...你为何不让他送你回来?”
把陆嘉月絮叨得苦不堪言,心里也不禁对潘翊气恼起来。
谁料转眼半个月过去,潘翊竟是每隔几日,便要往曲府里送些东西来,且指明了都是送给陆嘉月的。
一时是鲜果糕点,一时是时新衣料,一时又是精巧的小玩意儿,甚至于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陆嘉月喜欢吃斋菜,竟又送起各式各样的斋菜来了。
如此一来,曲府上下人尽皆知。
四处纷传潘翊有意于陆嘉月,还有添油加醋的,说二人郎情妾意,不日就要定亲了。
春棠居的小丫鬟们听了这些话,都来说与陆嘉月知道,把陆嘉月气得在屋里直跺脚。
孟氏倒是乐见其成,对谣言并不加以制止。
还是曲老夫人听了这些话,有些生气,将孟氏唤过去点拨了一番。
曲老夫人的意思,也不过是说陆嘉月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纵使靖安候府千好万好,陆嘉月一日没点头答应下来,那就不能由着旁人造些口舌是非,若是来日陆嘉月嫁入了靖安候府,还则罢了,若是她不嫁,那旁人的那些话,就是在坏她的名声。
坏了名声,将来议亲,谁还会要她?
孟氏这才幡然领悟,暗自后悔,赶紧将各处的丫鬟婆子们训诫一番,好生约束了起来。
可是潘翊还是照送不误。
孟氏便又打发婆子去告诉了前院大门上的人,今后潘翊再送东西来,一概不收。
在这之后,潘翊又送了两回,被拒之后,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时近六月,天气愈发炎热难耐。
做了半个多月的香囊,也终于收针了。
这日陆嘉月正在午睡,辛竹在一旁为她打扇,卧房里静寂无声。
柚香却引着玉屏进来了。
玉屏也是趁着二夫人段氏正在午睡,留意不到她身上来的时候,才敢借着替柚香做针线的由头,来了春棠居。
辛竹唤醒了陆嘉月,给她喝了半碗绿豆汤,又拿温茶水漱过了口,陆嘉月便懒懒地倚在床头,对站在眼前的玉屏笑道:“你来必是有事,放心说罢。”
身边只有辛竹和柚香两个丫鬟,辛竹是不必说了,柚香自上回陆嘉月用计撵走了郭嬷嬷,替她出了一口冤气之后,也对陆嘉月更是忠心起来。
因此玉屏所说之事,陆嘉月也不打算瞒着这两个丫鬟。
玉屏便行了一礼,低了声,道:“奴婢过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这两日二老爷像是遇着了什么大麻烦,动辄就在屋里发脾气,我向翠屏打听,她说是有人冤枉了二老爷,二老爷无处辩解,急得头发都白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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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来龙去脉
二老爷曲宪被冤枉?
陆嘉月心中暗笑,看来是那日与晋王出的主意,放出去的话,已经见效了。
“二老爷除了发脾气,就没说些别的?”
玉屏听问,便又道:“倒没听见二老爷说些别的,仿佛是二夫人嘀咕了几句,疑心是因上回那造价条呈的事,二老爷没听大老爷的劝,所以大老爷暗里使了绊子,要断二老爷的退路...”
呵!这个段氏!
她可当真是会无中生有,姨父曲宏向来行事坦荡,怎会做出陷害自己同胞兄弟的事情来?
出了事情,不检点自身,倒会攀扯到旁人头上。
着实可恨。
“那二老爷怎么说呢?”陆嘉月暂压下心中不忿,又问玉屏。
“二老爷不大相信,只是着急得厉害,像是想跟什么人分辨解释,那人却是连他一面都不见,二夫人也跟着着急,这几日都在想法子呢。我听着这事儿虽与表小姐无干,但是因为提及了大老爷,我想着还是告诉表小姐一声儿的好...”
“你心思很细,这很好,”陆嘉月点了点头,对玉屏微笑道,“近来二夫人可还有为难你?”
玉屏摇头,笑道:“没有,二夫人近来着急上火,顾不上为难我...”顿了顿,面上满是感激神色,“上回表小姐给的五十两银票,我已经托信得过的人带回去给我爹娘了,家里又置了几亩好地,添了些牲畜,日子愈发的好过了,说来这都是表小姐的恩德,我真不知要怎样报答表小姐...”
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陆嘉月忙伸手去扶,却是柚香先将玉屏扶起来了。
陆嘉月笑道:“不必与我客气,你既为我当了耳目,那我自是不亏待你的,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一切都好说。”
玉屏顿首不迭,自思忖了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猜测...”
玉屏说着,有些忐忑,在陆嘉月微笑示意下,才又开口。
“就是那日三夫人的侄子黄少爷无故断了胳膊,满身的伤回来,向三夫人辞行之前,曾经到二房来见了段姑娘一面...二人在僻静角落里说了几句话,我也是一时觉得奇怪,走近些听了听,似乎是黄少爷在怨怪段姑娘,说段姑娘给他出的主意不好,段姑娘只咬着牙不吱声儿,黄少爷又埋怨了她几句,也就去了。我听说之前表小姐生辰那日,三夫人曾替黄少爷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提亲,想要用三十万两银子求娶表小姐。那段姑娘看着虽清秀文静,实则是个有心思的,又因四少爷的事,向来对表小姐满心嫉恨...我想黄少爷求娶表小姐的主意不会就是段姑娘给他出的罢?若真是这样,表小姐还是要提防着些段姑娘才好,这女子一旦心里生了嫉恨,可不是容易平息的,就好比二夫人,从前就嫉妒大夫人,大老爷升了户部尚书之后,她便成日里愈发地气愤不平,恨不得大老爷丢了官,她才高兴似的...”
玉屏缓缓说着,陆嘉月凝神静听,心中细细思量。
是在端午前一日,丁钰打发人给她送帖子来,说转天就来接她去随国公府过端午节。
她接了帖子,就去了上房,将此事告诉了曲老夫人。
这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谁都不会过多留意,更不会刻意宣扬。
可是黄思从住在前院,且那些日子他甚少出入内院,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端午那日,随国公府的马车会来接她?
事后她就曾起过疑心,是否是有心之人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黄思从,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没有人会与黄思从这样的禽兽合谋来害她。
此时回忆起来,那日在曲老夫人的上房,除了四夫人方氏,还有二夫人段氏和段文欣。
陆嘉月心头一片森然寒意。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再清楚不过。
分明就是段文欣因为曲榕而对她心怀嫉恨,见黄思从垂涎于她,便与黄思从勾连,怂恿黄思从暗中对她做出那等禽兽之事,以此坏了她的清白,来作为对她的报复。
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闺阁女子,还有何脸面活于人世?
段文欣如此耗费心机,就因为曲榕曾经对她动过心思?
女子的嫉恨心,竟会让人变得如此恶毒可怕。
辛竹发现陆嘉月的脸色不大对劲,忙唤了她两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长吁一气,勉强笑了笑,对玉屏道:“好,我晓得了,多谢你为我担忧,今后我会小心防备的。”
辛竹和柚香不明就里,对于玉屏所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往深处去想。
陆嘉月却独自思量了许久。
吃了这样一个暗亏,她决不会与段文欣善罢甘休。
*
翌日往上房去问安,曲老夫人很是高兴。
孟氏和方氏也都在。
原来是在说曲英要与梁皓定亲之事。
前些日子大老爷曲宏托了四老爷曲宁去探梁绍宽的意思,梁绍宽也素来敬仰曲宏为人,当即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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