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推开门径直走进去时,却发现那个嚷嚷要吃遍全城小吃的某个人已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如此以来,他所准备的食物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谢怲拿着诸多东西,站在床边,隔着床帘看里面呼吸很轻很规矩的安泽清,脸色僵硬的好似刚从零下几十度回来的冰块人。
最后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等泽清睡够了,他便也就没有折磨人的心思了,只希望在这期间医馆最好能保持十分的安静。
第314章奇葩
回去补了两个时辰睡眠的杜子衡从房间里出来,或许是因为医馆内多了两个陌生男人,为了避讳某些东西,此时他的衣着打扮不再是一个姑娘,而是一身男装,看起来极为英姿飒爽。
若不是他个子太矮,看起来有些羸弱,走出去定会迷倒一大片姑娘。
杜子衡坐在桌边,望着一大桌还未动过的东西,微微张大了嘴,朝着陈安问道:“咱们医馆内是发了一笔横财吗?你今日怎的如此铺张浪费?”
陈安缩了缩脑袋,知晓三姑娘一向最讨厌浪费的人,便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而后将责任毫不犹豫的推到了谢怲的身上:“这不是我去买的,今日我刚开门时,昨日的那位谢公子便与我说他出去买早膳,只是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买这么多回来。”
听见陈安的解释,杜子衡明确了两件事情。
第一,早膳是谢怲买的。
第二,买早膳的钱不是从医馆内拿的。
如此一想,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生气的了,便心安理得的动了筷子。
这些年来为了能多存点银子,她一直省吃俭用,与镇上其余的姑娘简直不在同一个频道。
她习惯了素衣素服,而别人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各种胭脂水粉,像不要钱似的买,整日像只孔雀一样。
今日好不容易能奢侈一回,她便也不隐藏心中蠢蠢欲动的欲望,心满意足的小口品尝着每一道食物。
等吃完了后,她才想起来谢怲的去处,似乎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都一直没看见他的存在。
吃了人家的东西,最起码的一声道谢还是要有的。
陈安咬着烧饼,含糊不清的说道:“谢公子正在观察室陪伴糖糕,他说要与糖糕一起共进早膳,我拦不住,便只能由他去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疼爱宠物的主人家,简直将那头白鹿当成人在对待。
白日开门后,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带着他们的爱宠前来医馆内复诊,而那些动物的恢复都极为快速,没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
未免杜子衡忙不过来,陈安手下抓药的动作越发快了,每一爪都十分精准。
直到午时,他们正准备关门午休。
外面却吵吵闹闹的进来了一男一女,其中男的更是佝偻着腰,伸手捂着腹部,脸色极为青白,看起来很难受。
那女子更是着急,一双眼睛在医馆内到处乱看,急急的问道:“你们医馆的大夫呢,我相公受了伤,现在急需救治。”
那一男一女是从乡下来的,没上过学堂,不认识几个大字,根本不知道他们进的是什么地方。
听见他们的声音后,陈安本是愣住的,然后立刻回了神:“两位客人,此处虽是医馆但却不是治人的,你若是身体不舒服还请出门左拐,那里有一家医馆,里面的大夫医术极好,想必定会让你相公康复痊愈。”
一听这人要赶自己走,那女人更是不愿意,咬着牙说道:“我们已经去过那医馆了,可是那医馆的药材太贵,我买不起,就只能来你们这里看看运气。”
来之前她已经四处打听过了,这家医馆是杜家的姑娘开设的,杜家又是他们镇上极为有钱的人家,想必一定不会在乎几两碎银子。
而且这里的药材又是全镇最便宜的,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可去。
夫妻两人一合计,便想来这里试一试。
陈安从未见过有人将贫穷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来,可他就算想大发善心,却因为所学不同,只能歉意的朝他们笑了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客人我们这是医治小动物的,没治过人,你们还是请走吧。”
“这人和动物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们该怎么治还怎么治,你放心,我们家虽然穷,可也不会少了你们的诊费和药费。你们快点吧,我男人眼看疼的不行,再疼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要是我男人出事了,到时候你们医馆就是杀人犯,见死不救的杀人犯!”
陈安面色一变,还想拒绝,见这女人实在无理取闹,他连最后一点客气也没了,脸色变得冷冰冰得几乎想上前拽人:“客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这里并不给人看病,你如果真的担心你的相公,就别心疼那几钱了,人命关天,你还是早点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走进来时难道不知向周围的人打听打听,他们这医馆已经开设了三四年,从来没出现任何差错。
当然,也从未给人看过诊,治过病。
毕竟这两者虽相通,却也有很大的不同,总不能拿治动物的办法来治人吧?
那女人面色猛的一变,而被她搀扶着的男人更是哎哟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陈安吓了一大跳,正准备走上前去扶,那女人就已经呼天抢地的哀嚎起来。
“我的相公啊,你这是怎么了?都怪这黑心的医馆不给你看病,我要去告他们,我要去让县太爷给我们做主!”
陈安:“……”
他完全不知道这女人在哀嚎个什么劲儿,躺在地上的男人胸部还有明显的起伏,应该只是被疼晕了而已。
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聚集,陈安又不可能不出面去管,便只能站在一旁,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客人,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咱们医馆只治小动物,治不了人,你要是真担心你相公的死活,还是早点把他送到正正经经的医馆较好。”
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周围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帮陈安说话。
“是啊姑娘,这个医馆已经开了好几年了,里面只有一位兽医,根本没有能给人看病的大夫。”
“我看你相公应该是疼晕了,你还是快点把他送到前面的那家医馆去看看吧。”
“你也别为难人家小伙子,人家是专门给动物治病的,哪里管得了人的死活?”
“就是啊,姑娘,人家都跟你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堵在这里,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吗?”
听到最后那些话,也不知哪一句刺激了那个女人的神经,只见那原本还趴在地上人胸膛上哭泣的女人猛的抬起头,声音尖利的喊道。
“我男人都快生病疼死了,你们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该想办法给我男人治病吗?”
一听她的话,周围的人都不乐意了。
“我说你这女人怎的如此胡搅蛮缠,你家的男人生病了,自然该由你想办法给他治病,关我们什么事?你莫不是还想将责任赖在我们身上,让我们给你凑银钱不成?”
不得不说,说出这番话的人算是将女人的目的看的明明白白,十分清楚。
也将她的心理剖析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毕竟,他们一来就开始在医馆闹腾,还特意将那么多人吸引了过来,除了想推卸责任,死乞白赖的让人家免费给他看病之外,陈安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等知晓了他们的本意,陈安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为在这里的人太多,怕影响了日后医馆的信誉和名声,他才不会如此和颜悦色的与他们说话。
他忍了忍,拿出自己对待小动物的耐心,继续忍耐的说道:“我说这位小夫人,咱们这医馆治不了人,你就算待在这里也没用。”
见自己无法在人心这边占上风,那女人终于无奈的嚎叫了两声,从眼睛里硬挤出两滴眼泪,拍了拍躺在地下某人的胸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堵在你们门口,都怪那家黑心的医馆收费太高,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能看病,”
陈安:“……”
所以,没钱治病,到底为什么要到他们家门口闹腾?难道是看他家的人都太好欺负,想这次上来占便宜的吗?
见周围人终于不再数落她了,那女人就像是抓住了某种机会,眼里闪过喜色,又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医馆不是治人的地方,但这里是杜家的姑娘开的,杜家又那么有钱,随随便便施舍我们一点,也够我带着我男人去看病了啊,你们只要给我五两银子,我立马带人就走,绝不纠缠。”
普通的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只需要一两银子,五两银子足够他们活半年。
话说到这里,其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人摆明了就是上门碰瓷的。
陈安的耐心宣布耗尽,他活了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连威胁别人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