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跌坐在椅子里,方才还对慕容佳满心的恨,此时却尽数成了悲哀。
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实在不知道,该对她同情,还是憎恨。
纪尧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阿楚,这些事,我原本该告诉你的,但我当初对她立誓,那些事,我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我会为她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亡,她和我的婚约,我认了,当初她肚里流掉的孩子,我也认了,所有的事我都愿意扛着,因为原本就是我亏欠她的。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唯一亏欠的人,却独独不是我爱的人。”
纪尧深深的看着她:“阿楚,我纪尧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只有你,我不知道三年前你是听了谁的谣言,误会我,离开我,可你要明白,你是我纪尧这一生的劫,我怎能舍下你,去爱旁人?”
姜楚的脸颊上一滴泪珠子滑落,砸在纪尧的手上,她滚着泪,此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纪尧轻轻给她擦着脸:“阿楚,别哭,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怕是什么都忍不住要答应你了,若是你凭着我心软,便提出要离开我嫁给吴引则之类的话·······”
姜楚却突然抱住了他,连忙摇头:“不会的,我不会的,纪尧,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这辈子,你也一样是我的劫,我怎舍得抛下你去爱别人?”
纪尧浑身一震,一向镇定的他,此时说话都慌了:“真的吗?”
姜楚用力的点头:“嗯,是真的!对不起,纪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误会了你,我不信任你,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离开你这么多年,是我不好,我真的,真的好后悔。”
姜楚的泪珠子簌簌滚下,满是悔恨。
纪尧紧紧抱着她:“没事的,没事的,阿楚,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在意,从前的一切我都不计较,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现在还爱我,就够了。”
姜楚这才从松开了他,看着他一脸的慌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眸中还闪着泪花:“你看你,现在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纪尧捏了捏她的脸:“你好意思说我?”
说着,便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姜楚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阿尧,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
“你敢。”
姜楚却突然抬起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纪尧双眸微眯,隐隐有些危险。
“白元国,就不要逼人太甚了吧。”姜楚小心翼翼的道。
果然,纪尧的脸瞬间就黑了:“你还记挂着那个吴引则?”
姜楚无奈的道:“当初我要嫁给他,纯粹是为了躲你,我真的没有喜欢他,我和他都说好了的,这次婚礼,就是躲你,你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水性杨花,我只是觉得,我对他已经很过分了,正如你对慕容佳有歉疚一般,我对他何尝不是?我到底耽误了他这么多年,还废了他的一场婚礼,如今你还这样对他,又是何必?”
“他自找的。”纪尧冷声道。
姜楚扯着他的袖子摇啊摇:“相公,你就放过他吧,相公~”
“哼!”纪尧没有表态,冰冷的面色却松动了许多。
果然,这么多年了,这一套对他还是百试百灵,姜楚暗戳戳的窃喜了一下。
第269章 对不起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慕容佳?”姜楚问道。
纪尧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冰冷了下来:“杀了。”
这么多年来,不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忍了,该承担的,也都承担了,就连弋杨被关进了宗人府,他依然放任她这个前朝皇后在外自由生活,衣食无忧。
她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该伤害姜楚。
今日她冲着姜楚刺的这一刀,便是断送了他对她所有的愧疚和同情,让她活着,那她便会随时对姜楚不利,纪尧决不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姜楚的东西存在这个世上。
因为他输不起。
纪尧大手在她受伤缠着绷带的手臂上轻轻划过:“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你,今日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姜楚笑了起来:“我哪儿这么容易出事了?也不想想我是谁,就这么一把刀子,还真能随随便便刺中我不成?这也就是我之前分心想事情去了,否则她连我一根毫毛都碰不到的。”
纪尧将她抱在怀里,喃喃的道:“听到你出事的时候,我险些疯了,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这三年,我过的生不如死,如今好容易重新让你回到我身边,却再次失去你,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姜楚轻轻点了点头,才缓缓道:“饶了她吧。”
纪尧诧异的看着她:“饶了她?”
这还真不像是姜楚的行事作风啊,她从来都是睚眦必报,这慕容佳骗了她这么久,还害她受伤,姜楚应该最想杀了她才是。
姜楚眸光定定的看着纪尧:“嗯,饶了她吧。”
“为什么?”
“她到底,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姜楚缓缓道。
慕容佳在殿内发疯的那一幕,姜楚想起来,便是触目惊心,她从未想过,这背后的真相是这般的悲哀,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她若活着,我不放心。”纪尧沉声道。
姜楚道:“关进宗人府吧,这世上唯一愿意真心待她,真心爱她的男人,就在那里,让她和弋杨一起关在宗人府,这辈子,永生永世,不得面世。”
纪尧沉默了半晌,像是在考虑,许久,才道:“好。”
——
宗人府。
大门吱呀打开,昏暗的房间里终于透出了光亮,一个头发散乱衣着凌乱的男人,颓圮的靠着床坐在地上,像一个僵尸,若非是他偶尔轻轻眨一下的眼睛,否则真的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门被打开,刺目的光亮照进来,他却眼皮也没抬一下,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有送饭的前来,将饭食留下便走人,留下他,继续在这方寸之地,残度余生。
他便是前朝皇帝,弋杨。
可此时,打开的门却久久没关上,而送饭人离去的脚步声,也迟迟没有响起。
弋杨这才掀起眼皮子,抬头看了一眼。
随即瞳孔骤然大睁,面色也紧绷了起来:“是你?!”
纪尧背着光,负手而立,站在他的面前,冷声道:“是我。”
弋杨“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纪尧便骂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滚,快给我滚!”
纪尧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讥讽:“你觉得我真想看你笑话,需要等三年?”
弋杨却抓狂了一般大骂:“滚!谁稀罕你来?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在我面前得意忘形,总有一日,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若是真有报应,你应该比我早来。”纪尧冷哼一声。
“你!”
弋杨气的浑身发抖:“你到底来做什么?”
纪尧冲着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女人进来了。
那个女人被放在了床上,弋杨惊道:“佳儿。”
旋即怒目瞪着纪尧:“你把她怎么了?”
纪尧冷声道:“打晕了而已。”
弋杨咬牙切齿:“怎么?你现在要把她也一起关在这不见天日到底地方来残度余生吗?她好歹对你一片痴心,好歹与你有过婚约,好歹有过你的孩子,纪尧,你好狠的心!”
纪尧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过。”
“什么?”
“御医只告诉你,她从前流掉过一个孩子,可你真的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吗?”
弋杨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不是你的吗?”
纪尧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的道:“当年我们进攻禹城,谁知破城之时遭遇伏击,敌军趁机攻入我军后方营帐,烧了粮草,还掳走了慕容佳。”
弋杨只觉得脑子一轰,脸色煞白的后退两步:“什,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那么骄傲的人,你觉得她会让你知道吗?我给她婚约的承诺,甚至担下她从前流掉的孩子的父亲之名,都只是为了维护她的骄傲和尊严,可事实是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亏欠她的,我已经偿还的够多了,如今她对姜楚动了杀心,我能留着她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弋杨却是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过,事实的真相是这般,从他当年得知她流掉过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百般猜疑,怀疑她和纪尧有私情,甚至用言语伤害她,如今才知道,那个流掉的孩子,背后藏着这某大的屈辱。
“往后余生,你好好待她吧。”纪尧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对不起。”弋杨突然道。
纪尧脚步一顿,转头看去,却见弋杨抱着昏睡中的慕容佳,双目通红,强忍着悲痛的泪水。
纪尧转身离去。
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小小的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却不再那般孤寂空虚。
——
就在天耀朝对白元国做出了重创打击,连续夺下十三个城池之时,天耀国突然传出了要整兵修顿的消息,停止了侵略。
白元国总算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安排了使臣前来求和谈判,甚至还送上了最尊贵的嫡公主以表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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