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利益,她多说无益。
“姐姐,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你为什么还在责怪别人?若是你能拿得住大爷,大爷何至于对岳家那么无
情?若是你真心护我,我又怎么会成为他的妾室?你事事只想着自己,你怕被休,你怕离开据家过苦日子。你
就不想想我,我……要如何活下去?”
汪琼雅说着,眼里涌出泪水。
汪氏忙递帕子给她,“怎么好好的又说到这个,你在姐姐身边,姐姐还能苛待你不成?总比你跟着父母流
放的好。”
“其实我现在宁愿是被流放了,那样就算是嫁个下苦力的男人,总归是正头娘子,好过现在成为一个妾
室。”
“你怎么能这么想?大爷再不济,还能比不上下苦力的男人?”
汪琼雅擦干泪水,冷笑一声,“还真不比不上,他令我感到恶心!”
“雅儿!”
汪氏低喝一声,制止她的话,“你怎么能这样说大爷?”
到底是自己的男人,汪氏不愿意听到别人说半个不好。便是自己的妹妹,她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夫妻一体,那样会令她觉得自己亦同样让人轻视。
汪琼雅苦笑着,心灰意冷。
“好了,我不说他。姐姐,你愿意这样被人压着过一辈子,妹妹我无话可说。但是姐姐,你不能光想着自
己,你得想着你的儿女。眼下你的嫁妆都被芸太姨娘收着,她不过是个妾,你居然会怕她。你就不怕她把你的
嫁妆挥霍完了,轮到你的儿女们嫁娶时,什么都没了吗?”
说到这个,汪氏也是恨的。但她现在不敢得罪芸太姨娘,更不敢在大爷面前说芸太姨娘的坏话。
她想着,芸太姨娘捏着嫁妆,最后也是留给她的儿女,暂且就忍着吧。
“不会吧,哥儿姐儿可是她的亲孙子孙女,她会替他们留着的。”
汪琼雅看着她,没有再说。这样的汪氏,已经是劝不回头的。
姐妹俩正说着话,据大爷回来了。看着像是喝过酒,走路有些打飘。他看到汪琼雅,眼睛一亮,招了招
手。
“过来。”
汪氏推了妹妹一下,汪琼雅冷着脸,过去扶据大爷。
“你看看你,怎么端着一张死人脸?你得记住,你不过是个妾,要知道怎么讨我的欢心。要是你侍候得
好,大爷给你买首饰……嗝……”
汪琼雅眼底闪过厌恶,同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大爷,是妾不好,妾这就扶你回屋歇着。”
汪氏心里松了一口气,雅儿不拧着就好。同时有些酸酸的,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与自己共侍一夫,换谁心
里都不好受。
汪琼雅不去看汪氏的眼神,把据大爷扶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据大爷淫火四起,拉着她便滚进床铺里面。汪琼雅少有的顺从,令他兴致大发,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呼呼
睡去。
他睡得沉,汪琼雅却起了身。
慢慢地擦拭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坐在妆台前,精心画了一个妆。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轻轻走到床边。
据大爷因为喝过酒,又拉着她胡闹一通。眼下没有精气神,正睡得昏天暗地,哪里知道危险临近。
汪琼雅眼里全是恨光,她早就该杀死这个男人。
在她第一次失身时,她就应该拉着这男人同归于尽。但是她没有,她确实指望这男人还有一点良心会帮他
们汪家。
但是她错了,这男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要帮他们的意思。
拿着娘给的银子,还纵容自己的姨娘占着姐姐的嫁妆,动不动就用休妻来威胁姐姐。哪里是要帮汪家的样
子,怕是早就盼着他们汪家败落。
她握紧剪子,猛地朝他的喉咙那里扎去。
连扎几下,据大爷只来得凄厉地尖叫一声,便咽了气。.汪氏听到尖叫声,暗道不好,人跟着冲出屋子。一到偏房,看到里面的情景,差一点晕死过去。
汪琼雅坐在床边,手中的剪子鲜血淋淋。
据大爷躺在床上,脖颈处血肉模糊,那血还“汩汩”地往外冒着。他双目因为梦中惊痛而睁着,如鱼目一
样死白。
“雅儿……”
汪琼雅慢慢地回头,凄惨一笑,“姐姐,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他死了,就没有人会休你了。你
得硬气起来,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儿女。”
汪氏抖着唇,脚打着软,扶着门框,怎么也迈不动。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汪琼雅已经同样抹了脖子,气绝身亡。
“雅儿!”
她扑过去,却不敢近前。
闻讯而来芸太姨娘见此惨状,尖叫连连。
“大爷……大爷……快来人哪,叫大夫……”
“别叫了,早死了,叫大夫有什么用。”
芸太姨娘像是现在才看到汪氏一样,尖叫着冲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都是你这个毒妇,是不是你指使自
己的妹妹害死大爷的,你们这一家的丧门星……”
此刻,汪氏的脑子已经清明过来。
奇怪的是,大爷一死,她居然半点不伤心。妹妹说得没错,现在大房她为大,谁也不能休她。芸太姨娘一
个妾室,哪里有这个权利?
“若不是他起了色心,连自己的妻妹也不放过,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都是你们,你们姐妹俩全是丧门星……我可怜的大爷,我要让你们偿命!”
芸太姨娘伤心欲绝,恨不得当场杀死汪氏替自己的儿子报仇。没了儿子,她还有什么倚仗?
“太姨娘,我妹妹已经偿了命,你还想让谁偿命?你可别忘记了,现在大房我说了算,你不过是个妾室,
哪有权利在这里呼三喝四。”
汪氏突然硬气起来,高声道:“来人哪,还不快替大爷和汪姨娘收殓?”
下人们都是精怪的,以前大爷还在,那芸太姨娘自然就是大房的老夫人。但大爷不在,芸太姨娘就只不过
是个老姨娘。
芸太姨娘哭得更加大声,一半是因为儿子之死,另一半就是替自己将来的日子伤心。
汪氏已经平静下来,腿脚还软着,让丫头扶自己离开。
临走时,丢下一句,“太姨娘,我的那些东西,我希望你等会亲自送过来。否则我一个主母,大可以将你
发卖。虽然会招来许多骂名,但不过是卖一个老姨娘,别人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你个黑心肝的!”
芸太姨娘气血上涌,真晕了过去。
葬完据大爷和汪琼雅,汪氏看着芸太姨娘送回来的东西,桀然一笑。
现在,大房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大房这边的事情传到国公府,碧姜倒是对汪琼雅高看一眼。
汪琼雅之死,在世人眼中收获最多的是骂名。一个妾室,敢杀死夫主,那就是极恶之事。别人不会去想据
大爷为人不堪,只会想女子心毒。
汪家那样的人家,还能养出有些烈性的女子,真让人感到意外。
“可惜了。”
立在她身边的挽缨同样叹息一声。
侍剑进来,低声道:“郡主,宫里来人,说皇贵妃要见您。”
第79章
碧姜露出一个轻笑,自打赵氏被贬,她就知道皇贵妃对后位是势在必得。
虽然是自己看中的人,但她现在对于皇室之事已没有半点好感。连带着厌恶起那种永远利用来利用去,勾
心斗角的日子。
眼下差不多大局已定,皇贵妃召自己进宫做什么呢?
她站起身来,带着侍剑出屋。
自嫁进国公府以来,她似乎并没有好好瞧过这个府邸。许是老国公在世时,府里太过乌烟瘴气,加上隐之
前并不常呆在国公府,是以国公府的布置已久未翻新,渐呈败落之相。
裕西那边一旦有异动,隐应该会领兵出片,到时候自己亦会跟随。
她已下定决定,无论到时候燕赤退兵与否,他们都会留在边关,不再回京。这个国公府,怕是不会再回来
了。
侍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前面走着的郡主。这样的背影,虽然没有之前的那样英姿飒爽,却同样令人肃然
起敬。
西院那边白底黑色的挽联还在,芸太姨娘的哭声断断续续在飘过墙头。
碧姜皱起眉头,更加坚定不回京的决心。
翌日,她一进宫,便被带到皇贵妃的宫殿。
皇贵妃穿着常服,头上的首饰也是极简单,一副家常的模样。纵使她没有打扮精致,依然能从眉宇间看出
她此时的心境。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不需要盛装装扮,亦不掩其贵气。
碧姜行过礼后,便被赐了座。
“敬国公夫人近来可好,自上次见过,本宫对夫人一直挂念着。最近宫中事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遂
想起夫人。”
“承蒙娘娘看得起,是臣妇的福气。托娘娘的福,臣妇一切都好。”
皇贵妃点点头,示意她用桌上的点心。
她捏了一小块,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