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行,怎么不行?不过呀,规矩还是要守的。”说完拿帕子拂了拂我的肩膀:“公子爷还真是第一次来我们舞翠阁呢!我们菀袖呀,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得着的!”说完摊开手伸到面前。
“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公子爷痛快,想见菀袖,得先给五十两点香钱,若要陪酒听曲,还得另算。”
娘的!呸!黑店!
我丢了个眼色,石头乖乖摸出银子,放到芳姑手板心上。娘的,为了账本,这个血本,老子出了!
“公子爷有眼光,我们菀袖的姿色,那是全绥州也找不出第二个。只不过呀,菀袖这个月的春钱都被另一位爷全包下了,待会儿公子爷进去,只能玩些素的,不可硬来哦!”
“说什么浑话!”
“是是是,要想芳姑不说浑话,下个月公子爷就得来早些,可别被人捷足先登了。”芳姑一张脸笑得开了花,推门先进去了。见菀袖还在床上趴着,便赶紧过来将我和石头引到外间坐下,自己又折回去帮着梳洗打扮。
我和石头面面相觑,都不自觉攥紧了袖子。左右看看,房间布置得还算雅致,只不过,“阿嚏”,一进来鼻子就痒得难受,控制不住死命打喷嚏。再一看,原来是窗台上放着一大盆迎春花,开得正欢呢。
摸摸身上也没个手帕,老子只得勉强拿袖子捂着嘴,但还是忍不住喷嚏。
“公子,没事吧?要不喝些水缓缓?”石头递了杯茶过来。
我指指窗口,石头这才明白过来,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风,再抱起花盆往门外走。阳光洒进来,晃眼间,似乎看见有个蓝色斑影在盆底闪过,我索性站起来过去瞧瞧。
那好像是张蓝色的纸,上面的字反着光有些看不清,再走近些,上面的字惊得我瞪大了眼:《进出药材明细录》,乖乖!这他娘是账本啊!这都能让老子找到!
缓缓气压压心口,拿起来一看,却是两本,下面还放了本《绥州府志》。不管了,赶紧一齐卷好,统统塞进裤腰!
芳姑听到动静,在里头招呼:“公子爷慢等,菀袖这就梳妆妥当,马上出来。”
等你个大头鬼!我和石头对对眼,赶紧蹑手蹑脚退出门,又在走廊上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好歹出来了。出了舞翠阁,我们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脚底抹油往回跑。
回到顺发客栈,我直接往卢劲舟的房间冲。猛地推开门,见他们三人正端端坐在桌边,我心内不免振奋:“卢大哥,我找到好东西了!”
“公子来得正好!”卢劲舟一把将我提过来坐下,“我们方才又扮作药商,会了会鹤仲堂的掌柜。”
“卢大哥,我这里……”
“欸,公子先喝口茶,先听大人把话说完嘛。”孙迟递了杯茶水过来打断我。
“掌柜很精明,言语中找不出丝毫破绽,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好歹打听到鹤仲堂之前的账房先生告假回乡了,所以,我打算下午起身去访访这个账房先生。”
“卢大哥,我刚才……”
“公子,这趟下乡不宜张扬,由我和刘乾前往,最迟明早回来,孙迟留下照顾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卢大哥,其实……”
此刻卢劲舟的急性子上头,完全没顾上我的话,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老子也来了脾气,掏出腰间的两本簿子往桌上狠狠一砸:“都给老子慢着!看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
“账本!”
门边的卢劲舟生生扑了过来,抓起来就是一阵猛翻。
“这,这,铁证,铁证如山!”卢劲舟翻开一页,指着账上的一栏道:“时疫期间,他们采购了大量的廉价甘草。甘草虽能替代沉香的部分药性,却不能在药方中完全取而代之。你们看,账面上沉香的存量,只有区区二十斤,而库房的麻袋里少说也有五百斤!这下证据确凿,由不得鹤仲堂抵赖!”
我坐在凳子上慢慢翘起二郎腿,享受他们的欢喜雀跃,反正这些都是老子的功劳。
“可是,大人,小的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医馆,竟然胆大包天,敢私吞朝廷下拨的药材。”刘乾挠挠下巴。
“大人!您看!”这边刘乾话音刚落,那边孙迟翻开《绥州府志》一声惊呼。
“目无法纪,岂有此理!”卢劲舟狠狠拍向桌子,吓得我放下腿哆哆嗦嗦站起来。
“卢大哥,此话怎讲啊?”
“公子请过目。”卢劲舟指着《绥州府志》扉页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这便是鹤仲堂能在绥州城内一家独大的缘由。”
我拿到面前瞧瞧,只见绥州知州的名字赫然在列,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鹤仲堂每年分给他的银钱,光是去年,就要两万两银子落进了知州的腰包。
原来这本府志,竟是他们的分红账本!
“大人、公子,小的先前查访得知,绥州城的百姓若是病了,要是不想被鹤仲堂宰一顿,就必须出城走十里,才能找到别的医馆。绥州城中以及城外方圆十里之内,都不许再设别的医馆。”刘乾如是说。
“娘的,一个明面上高价售药恶意敛财,一个暗地里打压正经医馆,官商勾结,好不要脸!”越听越心内忿忿,我也忍不住骂出了声。
卢劲舟这才缓了口气,对我拱手道:“此案能够告破,全仰仗公子的聪明才智,请公子受在下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卢大哥不必多礼。”
“公子如此客气,卢某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卢大哥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和刘乾孙迟查访多时,都难以接近真相,甚至连账房先生都未曾见到,不知公子是从何处,得来如此重要的账本?”
“这,这个嘛……”我抠抠脑袋,转过头示意石头不要说,再打个哈哈:“都是机缘巧合,巧合,完全不值一提,不提……”
接下来的两天,完完全全是卢劲舟的主场。送加急密奏、控城防守军、审鹤仲堂掌柜,革职知州押解回京。
真相水落石出,该封的封,该抓的抓,只是苦了绥州百姓。
时疫之初,鹤仲堂有对症的药方却不按方抓药,想着疫情扩大猛赚一笔。时疫惊动朝廷后,鹤仲堂一怕医官来后疫情太快被控制引人怀疑,二来觊觎沉香价贵,便继续偷换药材。一直等到京城周边时疫被控制时,鹤仲堂不便再拖延,这才往每日煎制的药中,放上了足量的沉香。
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奸商和狗官,劳资抓得着实痛快!
皇上责令七日内查明案情,现下只花了不到五日,便水落石出、风光回京,我骑在马背上,搂着刘乾的腰,感到十足惬意。
行到京城城门下,王府的轿子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在此等候多时。我爬下马背,跟三位兄弟互道保重,连日来同吃同行,忽然离别竟还有些不舍。转身正要钻进轿子,刘乾追过来叫住了我。
“刘兄弟,怎么了?”
刘乾却不说话,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到我手里就立刻转身,拍马而去。
我一头雾水,钻进轿子看看信封:吴禹公子亲启,就是写给老子的信嘛。
撕开信封,展开内页:
“贸然此书,实在唐突,然心内思慕,万难消除。
策马同乘,神思不属,共饮同食,痴心暗付。不敢贪图朱门富贵,只愿此生与君共度。
今夜子时,马前街水杉巷,盼君一叙。”
落款是个乾字。
我拿着书信里里外外看了三次,确定没有错过一个字后,整个人塌在轿座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轿帘缓缓掀起,一个温软明丽的声音钻进来:“相公,你怎么一头汗呀?”
我哆哆嗦嗦抬起头:“青青,我被人盯上了!”
#
才进王府,老付就将我往前院引,说是王爷王妃在等我。
离府不过几天,院里的垂丝海棠已经开了,青青早早就拿手帕帮我捂着口鼻,她的身量矮我一个头,一路只得踮着脚。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小人儿,方才的紧张不适早已湮灭,伸手轻轻搂上了身边人的腰。
“禹儿回来了,快过来给母妃看看!”一进前厅,王妃就迎了过来,拉着我转了一圈左看右看。
“嗯,我的禹儿是长大了。”
我拱手行礼:“孩儿见过父王,母妃。”
青青也跟着行礼。
“青青也来了啊,好些日子没吃你做的菜,什么时候我跟王妃得去你的迎雪院坐坐才行。”
“好呀好呀,青青可随时恭候啦!”
我看向王妃:“孩儿不过离开几日,难道又长个头了吗?母妃方才怎得如此说啊?”
“你母妃说得没错!”王爷从正首椅子上起身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道:“卢侍郎两日前就传信过来,说你聪慧过人,有胆有识,这次绥州时疫案能够告破,主要都是你的功劳。”
我嘴角不自觉提了提,卢劲舟真是够意思,还知道专门写信来表扬老子,不错不错,这个兄弟还是可以认的。
“卢大哥过奖了,其实能够破案,是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努力的结果,孩儿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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