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年代,京城设有宵禁,寻常人是没办法随意在天黑后随便走动的。所以天一黑,老百姓为了省点灯油火烛钱,基本都是洗洗睡了。
春巧平时和霍颜住一个屋,此时打了热水进来服侍霍颜洗漱,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床上的猫。
“阿颜姐,猫怎么样了呀?还活着吗?”
霍颜道:“怎么没活着,吃饭前我还看到它睁眼睛了呢!”
春巧惊奇:“啊?它睁开眼了吗?可是我下午来看了好几次,它都是一动不动的呢。”
说话间,外面忽然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把春巧吓了个机灵,“哎呀妈呀,大晚上的,这什么人啊?”
霍颜本来都要脱衣服洗脸了,一听外面动静,赶紧把衣服重新穿好,出门看到霍平章正一边穿外褂一边匆匆往前院跑。
“阿颜姐,这是怎么了?”春巧躲在霍颜身后向外面张望。
霍刘氏这时也扶着霍老爷子出来了,霍颜见一向胆小的霍刘氏表情还算平静,心里有了底,上前问:“爷爷,娘,出什么事了?”
霍老爷子道:“别慌张,这应该是官府的人来搜查乱党的,找了一天了,算算时间也该轮到我们这片胡同了。你和春巧乖乖跟在你娘身边,进屋里待着,不要乱跑。”
霍颜中午在井窝子那边听说了乱党的事,比其他人更清楚事情始末,于是心下稍安。
不多时,便有一队官兵冲进后院,开始各屋翻找。或许是知道霍家人要进宫了,领头的官差对他们很客气,还进来和霍老爷子打招呼。
官差问:“霍老爷子,今天在这附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霍老爷子笑道:“官爷当差辛苦,我们家是开戏楼的,平日难免人多混杂,您给我们说说想找那人的模样,让老头子我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官差道:“那人二十岁左右,腹部中了一刀,刀口深长,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走不远。”
霍老爷子想了想,“这我倒是真的没看见过。不过既然受了重伤,应该会一路留下血迹吧,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别提了,血迹就是在你们附近的井窝子那边消失了,我们都快把这附近翻过来,这人就是没了。”
霍颜和春巧跟着霍刘氏躲回屋里,贴墙站着,看官兵在屋里四处搜查。
其中一个官兵注意到床上的猫,还顺道多问了一嘴,“这猫怎么了?”
霍颜解释:“路上捡的,肚子被利器划开一条大口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这官兵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想找肚子划开的人,没想到却找到一只肚子划开的猫。”
因为没有找到什么,官兵搜查完就离开了,又去敲其他人家的门,弄得如意街上一阵鸡飞狗跳。
终于等一切恢复平静,春巧拍着胸脯说:“哎呀,可吓死我了!阿颜姐,你都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家又没有窝藏乱党。”霍颜算了一下时间,又该给猫喂药了,便将胡师傅给她的药丸又拿了一颗出来,和春巧一起搓成小粒。
春巧在旁边蠢蠢欲动,“阿颜姐,这回还要辣椒酱嘛!我已经事先从厨房里偷来了!”
霍颜摸了摸猫头,“小猫咪,该吃药了,这次你还乖不乖?”
然而猫却没有反应。
春巧慌了,“阿颜姐,它,它怎么不动啊?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霍颜皱眉,探了探猫的鼻息,还有气儿。
“咱家前几天收来烧火的麦秆还有吧?你去给我找一根,注意要找完好的。”
春巧“哎”了一声,忙不迭跑去厨房,很快带着几根麦秆回来。
这时霍颜已经用温水将药丸化开。她一只手将猫仰面轻托在怀里,一手拿过麦秆叼在嘴里,当吸管一样去吸碗里的药汤,然后再将吸管另一头塞进猫嘴里,轻轻吐气,将吸管里的药汁喂给猫。就这么一点一点,总算将所有药汁全给猫灌下去。
胡师傅说十二个时辰断生死,这猫能不能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霍颜晚上将猫放在自己身边睡觉,其实她有点嫌弃它从街上捡回来不干净,连驱虫针都没打呢,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实在是担心卫生问题。可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刚刚下了雨,晚上的温度不比白天,被窝里是唯一暖和的地方,霍颜实在担心将猫放在别处会冻死,也只能将就了。
三更天,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更添寒气。
昏迷的猫忽然发起抖,霍颜迷迷糊糊感觉到,将自己的身体又往猫那边凑了凑,伸出一条胳膊将猫虚揽在怀里。柔软的皮毛与少女细腻的皮肤紧贴,很快变得温暖起来。
谢时在半梦半醒中,觉得腹部的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疼痛难忍了,唇齿间有一股苦涩的药味。他努力睁开眼,入眼是一片大红色的肚兜,少女裸`露在肚兜外的锁骨和手臂被那红色布料衬得更显白皙。
鼻端萦绕着一股好闻的香味,是少女身上独特的体香。
第二天一早,霍颜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猫。
还好,猫还是活猫。
然而她这一颗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呢,却忽然听见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徐家少爷,昨晚死在大牢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又死掉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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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仇三
一早听到这个消息,霍家所有人都惊呆了,霍平章听朱河说这事儿时,还弯着腰在盆里洗脸呢,差点一口呛到水。
“什么?死了?!”霍平章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朱河打包票道,“今儿早上我出去买包子,亲眼看见徐公子的尸体被人从衙门里抬出来!听说是昨晚在牢里害了病,一个晚上都没挺过,天亮之前就咽气了!”
霍平章下巴上滴着水珠子,半晌没回过神来。
霍刘氏脸色惨白,捂住胸口道:“完了完了,老徐家就那么一个儿子,这回咱算是和人家结了死仇了!”
霍老爷子这时从外面晨练遛弯回来,手里还捏着俩核桃,神情凝重,显然已经听说了徐家的事。
“平章啊,这件事不好办了。虽说那徐家小子是在牢里害急病死的,但毕竟是咱们把人弄进了大狱,徐家这笔账恐怕是要记在我们头上的。”
霍平章呼出一口浊气,“爹,我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啊。我就是要给徐家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别来闹事,我……”
霍老爷子摆手道:“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去打听打听徐家什么时候发丧,你多带一些奠仪,去吊唁一下吧。”
霍刘氏却忍不住道:“老爷子!现在徐家人恐怕恨死我们了,怎么能让阿颜她爹一个人去呢!”
“男人在这儿说话呢,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霍老爷子爆喝一声。
霍刘氏眼圈瞬间红了,委委屈屈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内院里有一瞬的安静,所以这时门外忽起的喧哗声便更加清晰地传进来。朱河腿脚快,立刻跑出去查看情况,然后又飞奔回来报信,“班主,是徐家班的人!徐班主亲自带二十几个人打上门来了!”
霍家父子脸色都是一变。
霍老爷子:“让人拦住了没?!”
朱河点头:“我哥已经带人把大门守住了!”
霍平章沉下脸,“我出去看看!”
霍老爷子:“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男人走了,霍刘氏憋了半天的哽咽总算哭出声,扶着闺女抹眼泪,“阿颜,这可怎么办呀!咱家这是要出事呀!”
霍颜拍拍她娘的手低声安慰,让春巧扶她回屋休息,自己则偷偷往前院去,怕被人发现,只能顺着围墙爬上房顶往外看。
此时霍家大门外已经围满了人,当先站了一排健壮男人,个个手里拿着棍棒铁锹,脸上都是仇恨的神色,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他腰间系着白麻,眉间两道皱纹如刀刻,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满含悲怒,正是徐家班的班主徐金刀。
霍家班这边,朱江等人手里也都拿了家伙,虎视眈眈站在霍家父子身后。两方人马互相对峙,一触即发。
霍平章道:“徐班主,你家小子的事我刚听说了,虽然我们两家一向有龃龉,但出了这种事,我们心里谁也不好过。你这一大早的,不快点料理小子的后事,在我家门前动这么大阵仗又是做什么?”
徐金刀冷笑,“姓霍的,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儿子的命没了,都是拜你所赐!今天就让你赔我儿子的命!”说着,徐金刀便提起手中木椽砸向霍平章,徐家班的人一哄而上。
朱江大喝一声,铁锹打横挡在面前,一人挑翻俩,徐霍两家人马顿时斗作一团。
在这一片人仰马翻中,霍老爷子无疑成了最弱鸡的那一个,徐家班的人倒也没有真的有意为难一个老人家,只是棍棒不长眼,一群红了眼的人干仗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眼看着一闷棍就要砸在霍老爷子后脑勺,霍颜心里一急,正想从围墙上跳下来,谁料脚底一滑,一块瓦片飞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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