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敷衍道:“我知道,无缘无故,我许诺别人什么?我又不傻,不见兔子不撒鹰这道理谁不懂?”
这回轮到姜知甜避开了。
说是避,她就站在门里,外头的话,只要不是声音太低,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氏也没和顾和远打太极,她一坐下就问:“顾四爷,我知道你是好人,可顾家的事,你能做得了主吗?”
顾知远保证:“能。”
“那我就问你一件事,甜丫头和顾二爷的婚书呢?”
顾知远怔住了,问:“什么?”
什么婚书?
他略想了想,道:“我爹,没给姜姑娘吗?”
张氏咬着唇,抖了半天,道:“要是没有呢,他可怎么给?”
顾知远傻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问:“什么……怎么……怎么会没有?”
张氏抖着嗓子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顾知远:“……”
这还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第95章 第四朵(12)
顾知远沉默了老半天,比锯了嘴的葫芦强不到哪儿去。
他很无力,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力不能及的感觉,于他已经很陌生了,毕竟从他成年以来,许多事不说手到擒来,可起码努力了总会有结果。
但现在,他无论怎么努力,这事都不会有任何好的改变了。
坐在对面的张氏还在样焦灼的等着,似乎他是这一家的救命稻草。
可顾知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姓联姻,早在交换庚帖的时候就该写下婚书。
可当时顾知慕不同意,又成日醉酒,以至于到最后,亲成了,婚书却没有。
可没有婚书,也并不会对姜知甜有任何利益。
她终究顶着顾二奶奶的名声,在顾家一待就是三年。
这桩婚事让姜知甜成了最悲居的人物,顾家对她只有亏欠……
这都不是一声“对不起”所以抵偿的,也不是拿多少金银就能弥补的。
半扇门发出吱呀一声,姜知甜就站在门里,她的神情一如先前那样平静,甚至还带了几分轻松。
她走过来,对张氏道:“您不必再问了,没有婚书,那份和离书也就没了意义。这样也挺好……”
张氏猛的回头看她,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句难听话,这就让顾家白占便宜了?
可这话说出来也没用,除了让她更伤心。
张氏默默的低下头。
顾知远站起身,羞愧的道:“我让人去请我父亲来,由他,亲自给你个交待……”
“不用。”姜知甜说得很坚决。
“可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生,稀里糊涂的消亡吧?
姜知甜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意义,反倒衬得姜家是个笑话。”她对顾知远道:“顾四爷,我知道以前对您多有仰仗……”
顾知远怔怔的望着她,心底一片冰凉,这话让他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很想拦住她,可最终也只是虚浮的一句:“别这么说……”
姜知甜心里也很乱。
她一直以为自己起码对自己的人生还是能有所控制的,可到最后才发现,她不过是局中一棵棋子,实在太过渺小。
而局外的人不知凡几,他们不过轻轻的拨动棋盘,对她便是灭顶之灾。
尤其她如此的侥幸、苟活,也不过是旁人怜悯之下的仁慈。
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愤懑、羞耻,所以本能的想要把曾经给她带过不愉快的人全都从自己的生活里撵出去。
记忆也一样。
没有什么伤疤是好不了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
姜知甜知道不该拿顾知远撒气,可谁让他姓顾呢?
她现在全被羞愤控制着,所有的冷静、恬淡全都没了踪影。她淡淡的道:“以后,姜家和顾家,还是不要再有往来了吧。”
顾知远只能无力的叹了口气,设身处地的替姜知甜想,他知道她有多为难。
哪怕她说出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会乖乖受着,绝不还一句嘴。
他很生气,生自己亲爹的气。
他不是糊涂的人,可却做了最糊涂的事。要说他不是故意的,顾知远都不敢相信。
可要说他故意,他又为了什么?
他和姜知甜无冤无仇,提亲的当初,也未曾料到她会和二哥做一场徒有虚名的夫妻吧?
万一当初她和二哥都妥协了,却仍旧走到如今和离的这个结果呢?
这个万一太不好,结果只会更惨烈。
顾知远不敢再胡思乱想,揣着这份怒意去见姜老太爷。
他十分恭敬,又彬彬有礼,一来就先向姜家道歉:“顾家御下不严,导致刁奴私心作祟,竟跑到姜家来闹事,家父听后十分震怒,特派我来处理此事。”
姜老太爷很给他面子,见他把话说得这么动听,更满意了,便和颜悦色的道:“我料着也是如此,所以并没把这些人送官,只让人先给令尊送信。
毕竟是亲家,凡事还是以和为贵,不管多大的事,只要咱们双方达成一致,自己解决就好。”
顾知远非常感谢。
没一会,那些人便被带了来。
顾知远一眼看见打头的管事,不禁愣了愣。
那人颇有些心虚,只看了顾知远一眼就垂下了头。
顾知远走到那人跟前,扯下他嘴里的臭袜子,问:“你是大哥身边的……顾柏?”
顾柏情知事情暴露,只得低声道:“是,顾柏见过四爷。”
顾知远瞅了他半天,问:“大哥让你来的?”
顾柏含糊的道:“没有主子的吩咐,小的怎么敢擅自行事?”
顾知远就不明白了:“就算这事儿是二哥的事,可大哥和二哥来往不便,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且这么及时的?
前脚姜知甜才和离回家,大哥后脚就把人派来坏她名声,夺她手中田产?
顾柏装糊涂:“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四爷有话,还是问大爷吧。”
他倒一竿子给支到了顾家大爷那里。
顾知远又不可能在这儿就对他行刑,说到底,他就是个奴才,给他再多的胆子,他也不敢欺负到姜知甜头上。
定是奉了谁的吩咐,敢这么有恃无恐。
顾知远转身问姜老太爷:“刁奴无礼,顾家十分愧疚,家父将此事全权交到我手上,我也就乍着胆子,恳请老太爷原谅。”
姜老太爷道:“毕竟没造成最坏的后果,原谅不原谅的,都好说,只是老朽也怕这种事层出不穷啊。”
顾知远保证道:“晚辈保证,绝无下次。”
就算姜老太爷不信任顾知远,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想太多为难顾知远,因此略想了想道:“也罢。”
顾知远感激的道:“那晚辈就把人交给您,凭您处置,不论是打是卖,悉听尊便。”
这态度算是够真诚的了。
可姜老太爷还不愿意沾这手呢。
顾家人说可以,他也就一听,真要这么做了,不免得罪顾家。
因此他摆摆手,道:“我们是布衣百姓,一辈子都没踏出过这一亩三分地,不懂得顾家的规矩,但基本道理还是懂的,他们既是顾家人,做错了事,理当由顾家处置。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知远道:“您请说。”
姜老太爷盘着梳桃,眼望着顾知远,声音不疾不徐的道:“甜丫头和顾二爷和离,此事为真?”
顾知远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把婚书的事说出来,只低头羞愧的道:“是顾家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对不起姜姑娘。”
这调子就算是定了,哪怕将来顾歧来,顾知慕来,也是顾家对不起姜家。
姜老太爷欣慰的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两家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若是我姜家的女儿不贤不孝,不用顾家休,我们姜家先饶不过她。”
他话锋一转,道:“只是,纵然顾家不义在先,可姜家不能不仁。两人无缘,强行结为夫妻也是勉强,闹得大了,不免反目成分。和离了也好。”
顾知远听了姜老太爷这话,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他不敢说阅人无数,但起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位姜家族长实在不像个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人。
也不是瞧不起他,实在是阅历有限,这位姜老太爷的气质、眼光、筹谋等等十分有限。
可他对于姜知甜和离之事竟如此的宽容,简直是反常则妖啊。
一般这样的老家长,那是相当严厉且刻板的,对于定下的规矩,会一板一眼的遵守,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更是不允许晚辈挑衅他的威严和尊严,但凡晚辈有行差踏错之处,他会比世俗的规矩还要严苛。
也因此他竟然这么容易的就接受了姜知甜和离的事实,还肯跳出来,公允的评价此事,让顾知远十分的不安。
他不会当着自己说这些好话,等自己一走,他就要私下用家规处置了姜知甜吧?
顾知远有些着慌的道:“这个,虽然这么说,可确实是顾家亏欠了姜姑娘,家父也曾说过,愿意十倍百倍的补偿,但只是,姜姑娘一身傲骨,不愿受嗟来之食,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才让姜姑娘,只身回到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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